“我們跟他們也不熟,知道的也不多,就是聽說岑嶠那幾天沒來學校,來了學校也沒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感覺打擊不小。”
姜惜喬垂眸,左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筆。
“我還挺好奇的,你怎么突然之間就出了國?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出了點事,出國避難去了,之前也考慮過出國留學,所以東西手續也都齊全,也有親戚在國外,一切都那么理所當然,一切都那么順利。”
“那現在沒事了吧。”
“算是吧。”姜惜喬長舒一口氣,勾唇打趣自己:“實在不行再出國唄,我的導師非常喜歡我,臨走之前還勸我呢。”
“周老師也喜歡你,人還沒入職,就把私活給你了,偏心吶!”冬雪琪拍著胸脯,一副痛苦模樣。
“行了,該上課了。”姜惜喬扯著嘴角笑道,心像是被刀剌了一刀大口子,血嘶嘶的往外流,疼的有些喘不過氣。
“系主任的那條通知看到沒?要求心理老師給學生上戀愛心理教育課。”冬雪琪用手扇著風,靠在桌邊。
姜惜喬裝好上課用的東西,朝門外走。
“戀愛心理教育?這次是為什么?”林聽晚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有學生因為分手鬧自殺……”
姜惜喬開了門,A市的九月依舊有些熱,屋外的熱浪糊在臉上,悶得緊。她微皺著眉,將門關上,冬雪琪的聲音被關在屋里。
這節課是大一地質的,男多女少。開學第一個星期他們還在軍訓,姜惜喬也是第一次給他們上課。
姜惜喬調好PPT,看向講臺下的稚氣未脫的新生,意外的看見那次在鶴山園的男生。
男生在人群里有些打眼,白色T恤衫,淺色牛仔褲,劍眉星目,眉眼間有些戾氣。
“大一的?”姜惜喬挑挑眉,“也不知道叫什么。”
姜惜喬嘀咕著,鈴聲響了,整間教室安靜了下來。
姜惜喬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姓,簡單說了自己的規矩,直切主題。
“因為有些原因呢,第一節課咱們來聊聊戀愛心理觀,有同學愿意分享一下自己的戀愛觀嗎?”姜惜喬看向學生,心里有了主意。
“沒有嗎?那老師隨機嘍,隨機就不能不答啊,不然老師要道德綁架的,不答也不行。”姜惜喬走下講臺,“先找個女同學吧,就這位女同學吧,敢于和老師對視,讓老師看見你好看的眼睛。”
姜惜喬抬手請一位女同學,“你的戀愛觀是什么呢?”
“老師聽說過戀愛公式嗎?”女生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笑盈盈的問道。
姜惜喬的笑容僵在臉上,女生的臉和記憶深處的臉重疊,思緒拉回大一開學的第一節專業課,周老師問了她,她的戀愛觀是什么。
她怎么回答來著的?
“斯滕伯格的愛情三元論:完美愛情=親密+激情+承諾,這是我的愛情觀。”
女生的回答和回憶重合,姜惜喬愣在原地。
“姜老師?”女生叫著姜惜喬。
姜惜喬第一次在學生面前失態,回過神,她淺笑著:“不好意思啊,老師想起一個人。”
“好,請坐吧。”姜惜喬抬手道。
“老師,有故事啊!”人多的地方少不了膽子大的。
“有啊,老師也這么跟自己的老師說過,你們想知道當時老師的老師怎么回的嗎?”
“怎么回的?”
姜惜喬假裝思考,“時間有些久,老師有些不記得。”
“老師!你這樣會挨批的!”
“話說一半不道德!我們也要道德綁架老師!”
姜惜喬哭笑不得,“老師想起來了,老師的老師跟老師說了一句話,肯定語氣——這位同學應該是母胎solo。”
“哈哈哈哈哈!”
那女生連忙大喊,“那老師知道老師和我的差距是什么嗎?”
姜惜喬揚眉,來了興趣:“什么啊?”
“我不是單身!”
“切——”一群人甩手。
“祝你幸福。”姜惜喬豎了拇指,問了她名字,給加了平時分。
“女同學都說了,咱們班的男同學也要向女同學學習,就這位同學吧。”姜惜喬走到白棲淮旁邊,請到。
白棲淮抬頭,看著姜惜喬,臉上沒什么表情。
要不是姜惜喬瞧見那人的臉,她不會將那個拉著岑歡包撒嬌的人和眼前這個冷臉男孩聯想到一塊。
“分享一下你的戀愛觀。”姜惜喬耐心的重復一遍。
男生不矮,目測有一米八七左右,兩條修長的腿放在桌子底下顯得有些擁擠。
白棲淮抬腿伸向過道,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沒什么所謂的開口:“沒什么戀愛觀。”
姜惜喬聽著答案也不意外,“沒什么戀愛觀也是戀愛觀。”
問了名字,寫了平時分。
經過剛才的“剖心交流”,學生也不像剛開始那般束手束腳不敢問,直接反問道:“我們說了戀愛觀,那老師的呢?老師的還是那什么公式嗎?”
“斯滕伯格理論嗎?”姜惜喬低頭看著書,腦子里閃過沒捅破丑事之前一家人相親相愛的畫面,出國之前三人不堪的交談畫面,還有岑嶠給予的為數不多的真實情感的畫面。
“老師說了,那位戀愛觀是斯滕伯格理論的同學可不要傷心哦,”姜惜喬抬頭,臉上洋溢著笑,“老師現在的戀愛觀是順其自然。”
姜惜喬撒了謊,她早就不信愛了。姜承硯和喬煙費勁心機,制造出兩人相愛的假象,騙了她那么多年,她不想栽跟頭。
你看,愛也是可以演出來的。
這是姜承硯和喬煙教會她的。
但她總不能在學生面前說自己不信愛情,她可不想成為新聞,突然成名。
“每個人的戀愛觀都是不一樣的,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戀愛觀,我們應當樹立正確的戀愛觀……”
下課鈴聲響起,姜惜喬準點下了課。
白棲淮背起包就走。
姜惜喬看了眼,瞧見岑歡的身影。
岑歡也瞧見她,臉上的笑頓時僵住,正巧趕上白棲淮出來,白棲淮剛想牽起她的手,就被岑歡掐住手腕,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