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魚生,對于大唐的人而言,其實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但,在這種偏僻的小地方吃魚生,對他們三人而言,都是非常少見的。
姚琳琳引著他們來到了一家掛著孫家魚膾,這個攤位旁邊設立了七八張桌子,卻都座無虛席。
好容易有一家客人起身結賬了,姚琳琳連忙示意他們幾個人迅速坐下了。
和攤位的老板打了招呼,點了一些魚膾后,就一起坐了過來。
姚琳琳特意坐在了李秋寒的身旁,非常熱情的給他將一些蘸魚生的芥末,蔥絲準備妥當。
坐在對面的李月嬋,掃視著一幕,那臉色已經是越發的難看了。
好容易,這魚生上來了。
幾個人一看,卻見這魚生非常的精致細膩,切成一片片幾乎透明的魚肉片,被均勻的擺放在一張盤子里。而盤子的下面,則是厚厚的一層冰渣子。
姚琳琳看了一眼眾人,忙說,“這里的魚膾之所以如此的好吃,主要就是這切膾人在下面鋪設的冰層。魚生就變得非常脆生,入口即化。”
“本宗主也是吃過多少魚膾,還真沒聽過有你說的這般好吃。”李月嬋白了一眼她,酸溜溜的說道。
姚琳琳卻也沒理會她,反而耐心的夾起一塊魚膾,卷了蔥絲,蘸了一些芥末,遞給了李秋寒。
本來,李秋寒想要拒絕。
但,眼見她一臉真誠的看著自己,卻也不忍拒絕,到底還是接了過去。
幾個人吃了后,一個個都吃的津津有味。
長孫長風更是露出幾分驚異的眼神,忍不住叫道,“姚娘子,這里的魚膾還真是不錯啊。”
姚琳琳輕輕一笑,轉頭看了一眼李秋寒,柔聲問道,“李郎,你覺得味道如何?”
“是挺不錯的。”李秋寒一轉頭,就注意到了姚琳琳那灼熱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迅速躲開了,不愿意去迎接她這熾熱的目光。
趕緊環顧四周,卻發現,這小巷子外面,是重重的高樓重宇。
而且,這些樓宇,多數都在三層以上。
甚至,依稀還能看到,有幾個樓宇上的掛著幌子。
而那,分明就是酒肆茶樓的幌子。
他趕緊問姚琳琳,“姚娘子,這外面的那些樓宇,可都是酒樓嗎?”
“是啊,”姚琳琳說,“這一帶的酒肆非常多,而且都是三層樓以上的高級酒店。按說,他們這種樓宇都是超過了坊墻,是不被允許的。但,人家后面的東家,據說都是皇親國戚。自然,也沒人敢說什么。”
“怪不得呢,”李秋寒仿佛也注意到,在一個樓宇的三樓,卻有幾個裝扮的無比艷麗的娘子,正憑欄而坐,一手拿著蒲扇遮掩著臉頰,一手輕輕打鬧。
這倒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引得這周圍諸多的食客們,都忘了吃食,紛紛喝彩起來。
但,就在此時,卻見李月嬋忽然起身,指著遠處的一棟酒樓的三樓窗口位置,驚訝的叫道,“你們快看,那里坐著的人,不是田二郎他們三兄弟和魚內侍嗎?”
順著李月嬋所指的方向,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在墻外,遠處的一棟三層的酒肆窗口里,依稀可見,田二郎三兄弟正和魚溟水把酒言歡。
幾個人有說有笑,似乎聊的不亦樂乎。
要說,還是李月嬋的眼神好。
居然隔著這么遠,還能看的如此清晰、
倘若不是她的特別提醒,恐怕,他們幾個人都不會發現的。
“奇怪,這魚溟水竟然沒回宮。”長孫長風看到這情景,若有所思。
李秋寒一手捻著額前的一縷發絲,嘴角浮起了一抹淺笑,語氣幽柔的說,“看起來,魚內侍此次出宮,要辦的事情不少啊。”
“啪。”
李月嬋忽然站了起來,指著姚琳琳,非常生氣的叫道,“姚琳琳,你現在還替你那三個兄長做辯解嗎。他們和皇后的人交往這么親密,哼,我早就看出他們有問題的。”
姚琳琳面露難色,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和不自然。
她遲疑了一下,很不自然的說,“這,和皇后的人交往,這也不是什么問題吧。也許,也許魚內侍找我三位兄長,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呢。”
“姚娘子,你說的沒錯,和皇后的人交往,并不是什么難事。”李秋寒抬眼看了看她,輕輕說,“可是,我記得,皇后一直在爭取劉將軍的支持,但劉將軍心系李唐宗室,對她干涉朝政始終是很不滿的。所以,你們彼此之間應該是涇渭分明,沒有任何往來才對。”
“對對,李秋寒說的太對了。”李月嬋眼神里閃爍著光芒,興奮的看了看李秋寒。
她壓抑了這么久的心情,總算得到了稍微的放松,李秋寒,總算是一直支持她的。
“我看,劉老太君說不定就是被皇后買通了楊越天他們四兄弟,合伙兒給弄死了。目的呢,就是警告劉將軍。”
“不對,我家兄長絕對不會干這種事情。”姚琳琳一聽,慌忙辯解。
李月嬋還想說什么,但卻被李秋寒給阻攔了。
他看了看姚琳琳,問道,“姚娘子,你如何解釋,他們現在和魚溟水這么親密的坐在一起?”
“這,這……”姚琳琳緊咬著嘴唇,卻低著頭,滿臉糾結。
“哼,答不上來了吧,我看,你們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月嬋越說越興奮,滿臉都是自得的神色。
長孫長風已經起身,將賬給結算了。
他走到李月嬋身邊,拍了一下她,給遞了個眼神。
然后對姚琳琳說,“姚娘子,此事你最好能給我們個圓滿的答案。”
說著,他自顧自的走了。
幾人回去的一路,相繼無語。
姚琳琳獨自一人回了開國第,而他們三人則直接回了雍州總官府。
回到衙署里,李月嬋有些生氣,走到長孫長風跟前,不滿的問道,“長孫長風,你剛才為什么就這么放走姚琳琳了。”
李秋寒輕笑一聲,轉眼看了看李月嬋,說,“李宗主,你還沒明白,長孫參軍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