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嶼抱著筆電縮在懶人沙發(fā)里，衛(wèi)衣兜帽上兩只毛絨熊耳朵隨著操作一晃一晃。

他破解防火墻的樣子讓桑莞想起第一次穿越時的場景——實驗室里穿著防護服的少年，也是這樣用虎牙咬著下唇。

“藍蝶計劃二期受試者名單...“他忽然睜大鹿眼，“這里有學姐的照片！”

桑莞把椅子挪近半米，聽著他繼續(xù)說道：“姐姐，你身上有手術痕跡嗎？尤其是......”

顧裴司手里玻璃水杯砸在大理石上的聲響吞沒了后半句話。

桑莞盯著屏幕上與自己九分相似的臉，后頸突然傳來灼痛。

記憶如潮水涌來——穿著拘束衣的少女蜷縮在觀察室，玻璃外穿白大褂的人們舉著記錄板。

“別過來...“她無意識呢喃出聲，冷汗浸透后背。

白千嶼的衛(wèi)衣袖子突然罩住她發(fā)抖的手，青檸香蓋過血腥味的記憶，“學姐要不要試試我新調(diào)的安神茶？“

顧裴司冷笑一聲扯開領帶，剛上前一步就被桑莞擋下了：“別對他那么兇！”

她的指尖輕輕覆上他攥緊的拳頭，掌心的溫度讓他渾身肌肉猛地僵住。

她身后的白千嶼露出得逞的笑，識趣地起身時，顧裴司聽見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余光瞥見對方往蘇瓷碟子里添了顆她最愛的樹莓，那抹艷紅刺得他視網(wǎng)膜發(fā)疼。

“他碰你手腕了?！八穆曇魪凝X縫間擠出來，每個字都帶著沒化開的霜。

桑莞的指尖還停在他手背上，能清楚感覺到他手心里滲出的冷汗，他垂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可繃直的肩線和緊抿成一條線的唇，分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豹子。

話尾消失在喉間，他望著她眼中倒映的自己——眉頭深鎖，唇角繃出鋒利的弧度，連向來整齊的領帶都歪在鎖骨處。

梁沐辰目睹了這場“硝煙”，默默點開手機，群聊里發(fā)來消息：

【宇宙無敵美少女】（謝依然）：顧老狐貍要炸毛了，快撤！

“別氣了，你不覺得你倆很像嗎？”

聽她這么說，顧裴司眉宇間的陰霾才劃開；“所以你對他好，其實是因為喜歡我？”

桑莞無語，當她沒說行不行??！

第二天，五人組再次潛入了療養(yǎng)院，是偷偷翻墻進來的。

雖然說這很不符合梁沐辰和顧裴司的作風，不能用權力來擺平真的很讓他倆憋屈，可為了不像上次一樣打草驚蛇，他們目前只能采取這個方法。

顧裴司和梁沐辰去202排查是否還有遺留的物件，不過在意料之中，房間被牢牢鎖住，應該就是防止像他們上次闖進來的情況發(fā)生。

群聊【五人攻堅組（5）】

[14:20]宇宙無敵美少女（謝依然）：[圖片]地下三層通風管道結構圖，紅色標記是電磁異常點

[14:22]白千嶼不是咸魚（白千嶼）：所以該往哪里去啊？啊對了，姐姐你還記得，我們有次在這個離你房間最近的樹下一起把酒當歌的場景嗎？

[14:23] Cassiopeia（桑莞）：。。。其實你挺抗揍的對吧？

[14:26]莞：[位置共享：后花園鳶尾花叢]來這里！

桑莞蹲在記憶中的角落，指尖剛觸到潮濕土壤，身后就響起落葉碎裂聲。

白千嶼的衛(wèi)衣兜帽沾著草屑，掌心躺著枚生銹的注射器針頭：“這里檢測出NT-3神經(jīng)營養(yǎng)因子殘留?！?

他突然湊近，青檸香蓋過雨后的鐵銹味：“姐姐你很討厭雨天嗎？怎么一直皺著眉頭啊，而且...“話音未落，顧裴司黑色皮鞋碾碎枯枝的聲音先一步到了。

“這么喜歡做田野調(diào)查？“他漫不經(jīng)心地踢開碎石，露出半截纏著發(fā)絲的十字架項鏈，“不如查查這個——三小時前剛在混凝土里挖出來的?！?

“這里有東西！”

一個小鐵箱被翻出，上面沾滿了蝴蝶貼紙。

“先離開吧！應該沒有別的東西了。”桑莞看到人齊了，囑咐道。

令人失望的是，當眾人把鐵箱打開后，里面沒有任何東西。

反倒是一只蝴蝶的紅點眼睛引起了顧裴司的注意。

梁沐辰也隨之發(fā)現(xiàn)了異常，問他：“監(jiān)控眼？”

“很不巧，確實是。”

臺燈在顧裴司的眉骨投下鋒利的陰影，喉結滾過緊繃的脖頸，指節(jié)捏得泛白，鐵盒邊緣的鋸齒在掌心割出細血珠，他卻渾然不覺。

“砰“的一聲，鐵盒被甩在胡桃木桌面上，飛濺的木屑混著監(jiān)控眼的碎片蹦到墻角。

他打了個電話，不到兩分鐘，手下穆軒就敲響了門鈴，進來看到地上的狼藉正要上前查看，迎上他抬眼時的目光瞬間噤聲。

那雙丹鳳眼的瞳孔深處翻涌著即將決堤的暗潮，像是有人往冰湖里投了把淬毒的手術刀，連空氣都結出霜來。

穆軒不由得背后發(fā)涼：他這個主子可從來都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是放眼整個京都都沒人敢惹的存在，不僅是他背后的家族強大，更有傳聞說他殺人不眨眼倒是一點也沒說錯啊！

他忽然低笑一聲，指腹碾過那枚已經(jīng)變形的監(jiān)控鏡頭，唇角的弧度愈發(fā)森冷。

“看來對方喜歡玩大的??？“聲音像浸了雪水的刀刃，在靜謐的書房里蕩起回音。

穆軒看見他指尖突然收緊，監(jiān)控鏡頭的玻璃片“咔“地碎在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在波斯地毯上，綻開暗紅的花。

梁牧辰的表情還沒有那么可怖，可終究是藏不住眼底的冷冽已凝結成實質(zhì)的殺意。

整個房間的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把這東西的信號源找出來。“顧裴司伸手扯松領帶，銀質(zhì)袖扣在燈光下閃過冷光，指腹抹過掌心的血痕，“找到后，順著網(wǎng)線爬過去，把對方的老巢掀了。“

說完后穆軒退了出去，而他轉(zhuǎn)身上了樓。

“表哥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白千嶼縱是這里最了解顧裴司的人，可剛才那副模樣卻也是他第三次見。

第一次是姑姑過時時，第二次是見到莞姐出車禍時。

“早點休息，先暫停調(diào)查一段時間，等我和顧裴司把監(jiān)控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他的話語給人以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桑莞點了點頭，她相信他們的能力，可她擔心顧裴司會做的過火。

深夜，桑莞心慌得睡不著，對著顧裴司的微信聊天框看了許久，不知道該怎么開頭。

一條消息卻突然彈出：莞，來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