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臨風在窯廠調試蒸餾器時,繡娘沈秋娘正坐在后堂裁剪蜀錦。
她指尖翻飛間,一片雪色錦緞已被剪出好看的模樣,忽然聽得窗外傳來腳步聲。
“沈姑娘這針腳,可比蘇州繡坊的頭牌還利落?!?
江臨風掀簾而入,目光掃過案頭擺著的香囊胚子。
沈秋娘慌忙起身福了福:
“公子謬贊,秋娘不過粗通女紅?!?
“不必過謙。”
江臨風隨手拿起個香囊,
“你在夾層里藏了少許青霉粉?”
沈秋娘臉色微變,卻見他贊許點頭:
“藏得巧妙,既不影響香氣,又能讓人在佩戴時不知不覺抗菌?!?
沈秋娘松了口氣,從袖中取出張圖紙:
“這都是奴家按公子要求設計的暗格香囊,奴家可沒有本事設計這些東西?!?
“江公子,原來你要找繡娘是做香囊啊?!?
沈清月拿起香囊左看看右看看。
“那你以為我要找繡娘作甚?!?
“江公子,不知道你的這些藥品怎么定價?”
沈千山把江臨風拉到一旁小聲的問道。
“這,沈老爺,不合規矩吧?!?
沈千山向外面招了一下手,一個師爺打扮的中年人小跑過來,從懷里拿出幾張紙遞到沈千山手中。
“江公子,過目一下,這是契約書,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把協議簽了?!?
‘這老狐貍?!?
‘這小狐貍?!?
江臨風和沈千山心里同時罵道,又同時相視一笑。
簽完合同當晚,窯廠燈火通明。
江臨風在賬本上寫下‘青霉原液:
十兩銀子/滴’,沈千山和沈清月在一旁看得直咋舌:
“你這比黃金還貴?。 ?
江臨風卻搖頭:
“真正賺錢的是那?!?
他指了指窗外晾曬的粗布藥包,
“過幾日便讓沈家的‘濟世堂’在清風雅院開始義診,
凡捐一兩銀子者便可獲贈‘青霉散’?!?
武慶恍然大悟:
“這是要拿窮人打名氣,再賺富人的錢!”
江臨風點頭:
“正是雙軌之道。”
他鋪開江南地圖,在金陵、杭州、揚州等地畫了紅點,
“這些地方的富商最信仙藥,咱們要讓‘濟世堂’的膏藥貼上他們的祖墳?!?
“江公子,我沈千山從商幾十年,今天也算是開眼界了?!?
“江公子,小女子受教了。”
“兄弟,哥服了!”
沈千山、沈清月,武慶聽完江臨風的講述后,齊齊贊嘆道。
“武哥,還有一事相求。”
“哎,兄弟,說這么話可折煞我了。
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伙計了,你安排就行?!?
“這個地方我們以后要嚴加防范,所以每日必須要留五人值守,
同時還要備上快馬,以備不時之需?!?
“兄弟,你放心,從今日開始我就安排人輪流值守,護衛這里的安全。”
江臨風在武慶耳旁小聲說道:“值守的兄弟每人每晚加一百文?!?
幾日后的一天,陽光明媚。
清風別院朱漆大門外掛著‘濟世堂義診’的杏黃幡。
江臨風身著藏青色箭袖長衫,站在廊下與武慶低語。
他身后五步處,沈家八位坐堂大夫分列兩排,
皆著月白襕衫,手持檀木醫箱。
“各位鄉親,凡捐一兩紋銀,即可獲贈濟世堂秘制膏藥。”
沈清月立于香案前,廣袖翻飛間露出腕間的翡翠鐲子,
“今日義診由太醫院退仕的張太醫主理,專治瘡瘍潰爛、高熱不退?!?
人群中突然擠出個老嫗,臂上膿瘡散發著惡臭。
張太醫上前清創,江臨風趁機取出個陶罐:
“老人家莫怕,這是濟世堂新制的青霉散。”
他揭開蓋子,特有的藥香混著檀香飄散開來,
“此藥由百年靈葉草配伍青霉秘制,敷上即刻見效?!?
圍觀者屏住呼吸,只見膿瘡在藥粉覆蓋下冒起細密氣泡,
原本紫黑的瘡口逐漸泛白。老嫗忽然驚呼:
“不疼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武慶帶著一干人等維持秩序,
江臨風趁機拿著自制的喇叭喊道:
“青霉散由沈家濟世堂獨家監制,每日限量發放百份?!?
他指了指廊下的楠木功德碑,
“捐銀十兩可留名其上,捐銀百兩......”
“江公子,我愿捐銀千兩!”
富商王員外擠到前排,
“只求每日能得三瓶青霉散?!?
江臨風微笑:
“員外稍等,這是濟世堂新推的‘長生名錄’,捐銀千兩可享每月專屬問診?!?
沈清月適時取出繡著金線的錦囊:
“這是沈家新制的祛病香囊,內置驅病粉,可保隨身攜帶。”
她將香囊拋給王員外,
“員外若捐銀兩千兩,可定制家族專屬香囊?!?
王員外大喜,當場捐銀。
沈清月現學現用,一旁的江臨風向她眨了個眼,
悄悄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沈清月見狀她羞紅著臉,低眉輕咬櫻唇。
這一幕恰好讓一旁的江臨風捕捉到,
‘臥槽,這小娘皮真是迷死人不償命??!’
義診持續到申時,功德箱已堆滿碎銀。
江臨風讓武慶將捐款分成兩堆:
“左邊是十兩以下的,右邊是百兩以上的?!?
他轉身對沈清月道:
“沈姑娘,勞煩將右邊的名單抄錄下來,這些可都是咱們的‘長生客戶’?!?
武慶道:
“兄弟你這一招真夠厲害的?!?
江臨風望著義診離去的人群,眼神深邃:
“武哥可知什么叫口碑?”
指了指人群的方向,
“這些窮苦百姓就是活招牌。”
正說著,廟外突然傳來騷動。
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簇擁著個戴瑪瑙扳指的年輕人闊步而來,
為首者正是江州城內有名的富商之子李衙內。
“聽說你們這有什么‘仙藥’?”
李衙內斜睨著江臨風,
“本公子前日騎馬摔了個跟頭,正愁沒處尋好藥呢。”
江臨風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見他腰間玉佩上纏著金線,
袖口繡著金線云紋,分明是新制的春衫。
“公子來得不巧?!?
他故意露出為難之色,說著從袖中摸出個青瓷瓶,
“只剩下這個特效瓶了,一瓶一百兩?!?
李衙內身旁的師爺冷笑一聲:
“一百兩?你當我家公子是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