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點，高城高鐵站。

出站口一條橫幅引人注目，沈楷看著皺了皺眉。

不遠處徐匡匆匆趕到：“沈總，你終于來了。”

“好像我要放你鴿子一樣。”

沈楷拍了拍徐匡肩膀。

對方既盼著跟自己發一筆財，又擔心事情敗露丟了工作。

和那時的余恒有些像，但少了幾分決心。

沈楷切入正題，以此沖散對方的猶豫：“事情怎么安排的？”

“今晚先走兩家。”

“行。”

正榮收購站老板身材不高，瞇瞇眼里透著思索神采。

“沈總，生意信譽不是空口白話，你張嘴讓我扣下運康的貨，里面風險太大，一旦運康為難，我壓下的貨賣給誰去？”

運康就是徐匡公司。

二手服裝貿易市場買家多，各有門路，平時井水不犯河水，有心聯手壓制上游供貨商。

生意信譽是個唯心話題，沈楷資本也不如運康，更不想和對方簽訂長期供貨合同拉高信任。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樣吧，運康不是給兩塊錢單價嗎，我補你五毛，怎么樣。”

“加一塊吧。”

價格接近運康的兩倍了。

“老哥，咱們都敞亮點，這單價誰給得起？”

“只是當前的一點風險費用嘛，等沈總你站穩腳跟，咱們再談呀。”

沈楷意識到了對方根本沒有誠心談判的意思。

這人鬼精，想兩邊占便宜。

答應就是冤大頭，不答應估計會拿自己去和運康談條件。

做生意要賺錢，但也得大家都能接受，哪能兩頭坑。

沈楷笑笑，手都沒和對方握：“我考慮考慮。”

一連兩家走完，這趟遇上的老板踏實些，沒浪費口舌，純粹因為風險拒絕了合作的請求。

徐匡看到沈楷大步過來，連忙開口：“情況怎么樣？”

“要價比想象中高，不過后續還可以再商量。”

商場如戰場，心態情緒要穩定。

作為領頭人更是如此，得帶動隊伍的信心和凝聚力。

沒成時要鼓舞士氣，成了反要居安思危，不能亂了節奏。

“剩下那家什么時候去？”

“約的九點提貨。”

沈楷在接近第三家收購站的地方隨便找了個賓館入住。

約莫十一點，隔壁女人聲音放浪，搞得人煩不勝煩。

他還在想也才操作一分鐘，哪來這么大動靜。

緊跟著，一通尖銳叫罵傳來。

“腦子有病？”

“你們趕緊過來一趟，有個神經弄一半偷偷把東西摘了！”

走廊里腳步雜亂匆匆，不少房客開門觀望。

隔壁房里的男人被拖出來一頓好打。

生意沒談成，倒看了個樂子舒緩心情。

【三級投資信息差內容：

安和鄉高級學校將要進行翻修、新增教學樓，但財政緊張，若按原計劃實施，則要推遲多媒體投影教室和計算機操作室的建設。

該學校改造資金為專項撥款，無結算風險。

投資建議：向學校捐獻教學設備，并向受害學生提供法律援助換取工程承攬，預估利潤775000元】

安和鄉距離市區五十八公里。

網上風評確實不好。

沈楷按照系統提示接下法律援助。

該任務掛在平臺已經半年無人問津，求助人是安和鄉學校里一個姓焦的女老師。

第二天他會合徐匡一同前往第三家收購站。

老板叫李富田。

“老板有事？”

“我做服裝外貿的，想問問你這離有沒有貨源。”

“說說你能給個什么單價。”

對話節奏聽著都舒服。

不過有前車之鑒，沈楷并未放松。

李富田帶著沈楷進屋，倒了杯涼白開。

“兩塊一件。”

“大概要多少貨？”

“六千。”

李富田想了想：“我暫時沒這么多貨，可能要兩三天之后才能備齊。”

事情順利得不像話。

沈楷聽到這還愣了愣，但沒直接去問緣由，而是憑著一雙眼睛看出了個大概情況。

李富田的收購站主營二手農機，服裝只是順帶產業，才說貨不夠，所以無所謂行業潛規則。

而且應該有想法擴大這方面的交易。

“沒問題。”

兩人隨后簽下意向合同，具體則要等到交貨時再行商討。

午飯時，徐匡露面，李富田見狀，明白了個中情況，也因此對沈楷提高不少信任。

飯桌上沈楷說了一嘴下午行程。

一個外地人，無親無故，居然要給安和鄉的學校進行援助。

李富田既好奇又古怪。

“歸縣我去過幾次，還算熟悉，我送你。”

……

有李富田這個本地人屬性和寶馬露面。

安和鄉高級學校以及安和鄉公社立即安排接待，進行教學情況參觀。

【校長何春秋：“財神爺來了，別鬧出亂子。”】

【“收到”】

【“已嚴格要求。”】

徐匡和李富田落后幾步，看著前頭的身形高大陽剛，被校方、公社領導簇擁著向前的沈楷，默然相視。

衣錦還鄉一般。

李富田讀書時就幻想過這一幕，如今身家已經小三百來萬卻沒敢實施。

沈楷這人有點意思，主業肯定不是才起步的二手服裝外貿生意，估計身家不俗。

六班門外。

有個學生沉迷手機游戲，哪怕看到窗外眾人參觀也無動于衷。

校長何春秋眉頭微皺，但不想多管，找著由頭引導沈楷前往別處。

問題不在學生，是他們的家長更難搞。

卻沒想到教學的女老師徑直敲了敲桌子。

“錢佑強，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因為手機游戲浪費你學習知識的精力！把它交出來。”

“我買的手機，我愛怎么玩就怎么玩，警察都管不著！讀那幾個破字有什么用，到頭來還不是給人打工。”

錢佑強搭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直視女老師。

學生們紛紛哄笑，覺得很有道理。

錢佑強見狀愈發得意洋洋。

“在我們面前假正經，你晚上和你男朋友也這樣？哦，你男朋友不在這邊。”

女老師臉色羞惱：“讀書的意義是你們明事理，保證你們的下限，提供往上的臺階！”

雙方爭執不休，最后還何春秋拿出校長架子和威嚴進行干預，才平息風波。

課后。

“你也是，理他做什么，把人安排垃圾桶邊上不就好了，以為他家長會站你這邊？他們只會第一個責怪學校！”

何春秋教訓著。

“我是他的班主任，有責任有義務進行輔導，否則我支教的意義在哪？”

“很多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何春秋語氣緩和。

焦艷菲聽到這話，情緒變得暴躁：“我來學校兩年，就見到了三個學生未婚先孕，這難道不是我們教育的缺失嗎？”

沈楷聞言眉頭皺起，隨后拿出手機，亮出公益事件下的電話號碼。

“這是你在求助？”

焦艷菲一看，呆了呆，隨后一臉驚喜。

“太好了！有您這個級別的有錢人伸手，事情就能解決了！”

何春秋沒想到會把沈楷牽扯進來，當即勸阻，擔心沈楷會在這惹上大麻煩。

“鄉下不是城里，沒那么容易處理。”

焦艷菲張嘴想要反駁，不過見到沈楷壓手想了解具體情況后，又立即選擇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