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二十一分。

警局被一陣急促且密集的腳步聲打破靜謐。

“走，老實點！”威嚴的呵斥聲傳來。

沈楷聽到聲響，馬上朝門外張望。

只見一群帶著黑色頭套的人被押入室內，他們腳步踉蹌，在執法人員的押送下顯得格外狼狽。

沈楷連忙迎上去，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終于找到了之前接待過自己的執法人員。

“兄弟，是抓住李江他們了？”

那眼神中滿是期待，似乎只要得到肯定答案，心中的巨石就能落下。

不料對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暫時不方便透露案件內情。”

沈楷愣了一下，隨即表示理解，目光朝人群繼續巡視。

終于，在最后下車的人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陸成和那個光頭胖子都沒戴頭套，形象極為狼狽，衣服上沾滿污泥，破破爛爛的，顯然在抓捕路上有過激烈的打斗。

他們看到沈楷，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不等他們有所表示，身后的執法人員用力一扭，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只能乖乖就范。

沈楷看著他們，心中已無忌諱。

以那些視頻里的罪惡行徑，他們逃不掉一個死字。

問題是亡命徒李江還沒到案。

沈楷一顆心始終懸著，連家都不敢回，生怕李江報復自己。

審訊室里，李兵神態極為放松，和周圍緊張壓抑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一直拒絕交代犯罪事實，只是不斷揚言要見沈楷，表示見到沈楷就能證明自己也有協助破案的功勞。

執法人員面對這個參與犯罪被抓后還一臉喜氣洋洋，絲毫不知悔改的家伙。

他們從樸素的人類情感出發，實在不想讓對方獲得減刑機會。

可規章制度擺在那里，不能違反。

“哥！你終于來了，快和他們說那些證據是我主動提供給你的呀！”

李兵一見到沈楷，頓時神色激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執法人員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沈楷看著李兵，眼神中滿是厭惡。

“你什么主動提供過證據了？你分明是欠了賭債怕被人打，從李江那偷來東西賣錢！”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重重敲在李兵心上。

“不……”

他無法接受沈楷的說辭，大聲嘶吼起來。

“你之前不是這樣答應我的！你這騙子！你不得好死！”

李兵掙扎著想從椅子上起身，手銬被拽得嘩嘩作響，恨不得沖上去咬死沈楷，可惜動彈不得。

執法人員沒想到沈楷會這么匯報，無奈的眼神瞬間發亮。

而沈楷面對李兵的咒罵，當即大聲呵斥。

“要是人能被罵死，那些被你們欺辱的女人要怎么算，那些女人的家人又該怎么算！”

這聲音憤怒至極，在審訊室里回蕩。

李兵啞口無言，愣愣地坐回椅子，整個力氣全被抽空。

執法人員根據視頻里的身份證，很快順藤摸瓜找來不少小姐。

沈楷看到之后，心中不禁唏噓不已。

人群里不止有女人，還有男人，甚至有被拐賣來的十來歲小孩。

回想視頻的大概拍攝時間，那時候他們還青春正好，小孩們則剛到七八歲。

李江一伙人的罪惡簡直不可饒恕。

但意外的是，這些受害者由于長期被欺辱，內心極為害怕。

此時面對警方的指控要求，他們閃躲著不敢作聲。

執法人員只好找到沈楷，讓沈楷以告發身份向他們明確李江團伙已經徹底覆滅的情況。

至此，眾人才逐漸放松內心防備。

有人嚎啕大哭，訴說著自己的悲慘經歷。

有人抓著沈楷拍打，發泄痛苦。

還有人心死冷漠相對，眼神空洞，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更有人對著執法人員大罵，脫衣露出傷疤和已經出現病癥爛瘡的身體。

“你們早干嘛去了？現在還有意義嗎？”

在他們的講述下，一樁樁事件逐漸浮出水面。

他們當中有部分人因為反抗已經被謀害，有的則被賣去了南邊生死不知。

沈楷出門后也交上了自己收集的證據。

警方表示如果屬實，那么沈楷的所有損失，包括購買證據的費用都會進行補償。

這時，局里又出現一波沒有見過的執法人員。

領頭的人相當威風，露面就甩開一張廳里下達的移交令。

“這樁案子牽扯較大，應該由廳里直接辦理，所有證人證據以及相關人員都要帶到廳里調查。”

沈楷看到這一幕，心態倒是無所謂，去了廳里還更安全。

沒想到的是局里這邊也拿出一份文書，直接把對方頂了回去。

“直屬部門指示我們以大案要案的方式迅速處理，免得節外生枝，其他單位不得插手。”

隨后房門就被關上。

沈楷眉頭微皺，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

茫茫大海。

李江正坐在一艘小船上，回望岸邊夜景。

“事發了又能把我怎么樣！我拿著這些錢到國外照樣瀟灑過日子。”

“江哥高明。”

船工阿炳看了眼李江身邊的兩個袋子，堆笑恭維。

李江眼底掠過狠色，面上打著哈哈。

“阿炳，你放心，等把我放到小島上，這錢分你半袋。”

“那我哪敢要，我這些年能有個魚市檔口謀生，全是您給的錢，我已經知足了。”

嘩啦啦，海浪潮涌撞上船身，頻率很不正常。

阿炳站上艙外眺望，水面一艘巨大的船只輪廓朦朧現出，氣勢洶洶。

“怎么了？”

李江內心敏感，發現阿炳狀態立馬跟隨出來，看到海警船后，當下摸向腰間，同時對阿炳大喊。

“有沒有辦法躲開他們？”

“有，我們船小可以往淺水區里面跑，保管江哥你平安上岸，就是風險比較大。”

李江冷哼一聲：“錢，你拿一袋。”

“好嘞！”

阿炳笑瞇瞇走向駕駛室吩咐操作手轉舵。

陽城分局內，廳里最終沒能帶走所有相關人員和證物，氣吼吼的自己離開了。

等待中，門外傳來一陣對罵。

“我養了你五年，你就這么報答我？”

“你養我五年，我難不成要跟你坐十年牢還你啊！”

沈楷抬起頭就見到了臉紅脖子粗，衣服濕漉漉的李江。

“哎，這是什么情況？”

由于最后一名嫌疑犯已經到場，執法人員不再執行保密，一臉戲謔的解釋著。

“船工發現逃不掉，暗地里轉舵往我們海警船上撞，被抓到的時候兩人正纏在一起打個沒完呢。”

“活該。”

沈楷低聲唾棄。

一顆大石頭終于落地，心思也安穩放到了系統即將刷新的信息差與獎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