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年領了命令，立刻就往千戶所趕去。

孫誠四人，則護送著張人鳳他們往各家而去。

一路上，隊伍都沒什么交談聲。

孫誠四人對此，倒也不感覺如何。

錦衣衛自洪武朝建立至今，死在他們手中的大明朝臣不知凡幾。

他們的確為捍衛老朱家的皇帝們，以及大明帝國立下了不少功勞。

可因為他們而制造的冤案，被害死的大明官員同樣不知凡幾。

也因此，錦衣衛的名聲說不太好那都是太謙虛了。

用臭名昭著來形容，都有些表達不夠全面。

反正估計除了老朱家的皇帝們，整個大明帝國上下沒幾人會喜歡錦衣衛就對了。

不過畢竟也算是救命之恩了，總歸還是要有些表示了。

孫誠他們一路護送幾人回府，先后去了工部左侍郎、大理寺卿、禮部員外郎、順天府尹的府宅之中。

被他們救下的幾家小公子，雖然一路上都沒怎么跟他們這些錦衣衛交流過。

但到了家門口，還是讓他們暫時留了下來。

很快，府上的管家便帶著一些銀兩，前來對幾人表示感謝。

盡管都不算多，最多的一家也給了一百兩左右。

不過四家加一起，也有三百兩左右。

回頭孫誠就算平分下去，也有數十兩的外快進賬。

當然，這幾家都是小頭。

真正的大頭，其實是張府。

果然，一行四人很快抵達了張府門外。

張人鳳雖然一臉歉意，但也跟那幾位一樣，并沒有放孫誠等四個錦衣衛入府。

不過很快，府上的管家也一臉笑容地拿著五百兩的銀票，跟一些禮物送了出來。

并且態度還算恭敬地，向孫誠他們表示了感謝。

拿了好處，也將人安全送到了家。

孫誠他們自然也不會多停留，便有說有笑地往碼頭那邊折返了過去。

等半個時辰后，他們再抵達碼頭時，這里已經被錦衣衛接管了。

趙懷安親自帶隊，數十錦衣衛還有一些穿著衙差服飾的官差，正在碼頭附近忙碌著。

內河上還有幾艘船，也在忙碌著打撈什么。

“大人！”

陳鶴年還算有些眼力，遠遠地看到了孫誠他們，立刻一陣急走趕了過來。

他本就在趙懷安附近站著，所以他一擅自走動，趙懷安那邊立刻也看到了。

見孫誠回來了，趙懷安立刻對他招了招手，然后便收回了視線。

他見狀，立刻從懷中將四家給的賞銀拿出來，遞給了聶云。

“護送的那家給的銀子，首輔家的那份我收下了。”

“剩下四家的，你們四個平分吧。”

說完，孫誠也不理會一臉錯愕的四人，便快走幾步往趙懷安那邊走去。

他現在也不差錢了，所以并沒有選擇獨占賞銀。

不然換一個吃相差，陳鶴年他們四個是肯定分不到一分錢的。

很快來到了趙懷安的旁邊，他正跟一個中年官員聊天呢。

見他過來，趙懷安對他說道：“這位是順天府的陳大人，有些事情想詢問一下你。”

“你記得如實回答！”

“是，大人！”

孫誠對趙懷安抱拳行了一禮，這才看向那中年官員，“大人有什么問題，只管詢問便是了。”

那位順天府的陳大人，笑著擺了擺手。

“你就是孫誠吧，我已經聽趙大人說起過你了。”

“孫小哥不用緊張，今日若是沒有你們錦衣衛，只怕連我們順天府尹家的二公子也會遭了難。”

“我也只是例行慣例，跟小哥你詢問幾個問題。”

顯然這位來自順天府的陳大人，來之前已經得到過順天府尹的提醒了，因此態度很是不錯。

孫誠點點頭，耐心等待他的詢問。

接下來，這位陳大人果然沒有任何發難的意思。

詢問了他不少問題，包括孫誠等人巡察到碼頭這里的時間，襲擊張人鳳他們的歹人人數，有沒有察覺到碼頭這邊還有他們的接應等等之類的問題。

孫誠有些記得比較清楚，有些則沒有注意過。

不過無論他的回答是否讓這位陳大人滿意，他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

顯然因為孫誠他們也算無意中救下了順天府尹家的二公子，算是跟順天府那邊結了善緣。

陳大人問完之后，又跟孫誠閑聊了幾句。

便找了個借口，去河邊那邊查看從內河中打撈上來的尸骸了。

見他識趣的走遠了，趙懷安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你啊，該怎么說你好呢。”

“本來想給你們安排個簡單的巡街任務，讓你沉寂一段時間。”

“沒想到你又被卷入到了一樁麻煩的事情中了！”

的確是一樁麻煩的事情！

那伙歹人明擺著就是沖著張人鳳這位內閣首輔之子去的！

如今的大明，雖然已經廢除宰相制度近百年了。

但內閣首輔，依舊是皇帝之下的群臣之首，屬于大明帝國權力巔峰的存在。

有人想打張人鳳的主意，只有可能是沖著他那位內閣首輔的老爹去的。

張海端從弘治帝時期，便擔任內閣首輔至今。

如今，已有十來年的時間了。

要說他在民間的口碑，應該算是還不錯的。

至少在張海瑞在過去十數年里，倒是幾次制止了弘治帝跟正德皇帝這父子倆的好幾項勞民傷財之舉。

其中最著名的，莫過于弘治帝當年發行的弘治通寶。

身為內閣首輔，當初張海瑞便再三勸說弘治帝謹慎發行弘治通寶。

后來弘治帝一意孤行，欲要大肆鑄幣。

又是他在弘治通寶因為鑄幣材料劣質，百姓每拿到一枚弘治通寶，便折損了兩三成財產后。

趁著弘治帝病重之時，強行行使內閣首輔大權，凍結了后續的弘治通寶鑄造，并促成了后來的正德皇帝回收弘治通寶重鑄。

只這一件事，張海瑞便是功德無量，沒讓百姓被老朱家的皇帝給坑慘了。

但也因此，導致大明帝國本就緊張的財政，在過去數年里一直赤字不斷。

所以，張海瑞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可能連當今那位逐漸年長的少年天子，都對他有些不滿。

孫誠聽懂了趙懷安話里的意思，假裝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湊巧，剛巡邏到這里就碰到了。”

“總不能假裝沒看到吧，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趙懷安沉默了片刻，現在倒是對孫誠的態度好了許多。

第一次見面時，他總感覺這個年輕錦衣衛的心機太深，有些不喜。

但后來接觸下來，又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義氣、責任心跟正義感。

不知不覺間，趙懷安對孫誠的態度已經大大改觀了。

不過，他也知道孫誠一直鬧騰，只會讓那位囂張跋扈的慶親王，一直惦記著他。

當下嘆一口氣，“也罷，你們幾個先回千戶所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給你安排一些訓練新人的任務。”

“等風頭過去之前，你就別出來了轉悠了。”

孫誠嘴角抽了抽，但他也知道趙懷安這是擔心自己被那慶親王逮到機會給解決了。

雖然不太情愿，但官大一級壓死人。

他也只能應下來，帶著分了錢之后，明顯心情不錯的陳鶴年他們回了千戶所。

還惦記著自己之前的收獲，一回到千戶所，孫誠借口去上茅房，暫時甩開了四人。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他便迫不及待地喚出了屬性列表。

待看清楚了上面的信息后，孫誠的呼吸立刻粗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