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誠來到千戶所點卯時，來的人還不多。

但即便如此，依舊收獲了不少的異樣目光。

有欽佩，有疏遠，有羨慕，有嫉妒。

不過孫誠也發現了，并沒有人主動過來跟自己打招呼。

或許在不少人的眼中，得罪了慶親王的他，應該已經跟個死人差不多了吧。

因為暫時還不清楚，自己又會被怎么安排。

孫誠點了卯之后，就在千戶所署衙內，等待起了安排來。

之前他被趙懷安安排到了李錚他們的隊伍中，不過有了幾天前在慶王府外的一次沖突后。

李錚他們四人，現在應該十分不待見自己。

不出意外，趙懷安他們肯定要給自己重新安排了。

果不其然！

孫誠點完卯，又等待了一炷香之后。

趙懷安來了，看到他時先是一愣，很快又像是發現了什么一樣，快走了幾步靠近。

待近前，孫誠正要跟他行禮。

他就看到趙懷安一臉驚疑不定地盯著自己，然后突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你不要反抗！”

說完，孫誠便感覺到手腕上一陣酸麻。

一股熾熱的氣流隨之涌入到了自己的體內，刺激得他的經脈一陣酥麻酸疼。

“果然！”

趙懷安沒多久后便放開了孫誠的手，臉上難掩驚訝跟詫異。

“你竟然，已經凝練出內力了！”

方才他見孫誠周身隱隱有內力的氣息外露，盡管并不明顯。

但趙懷安可是一尊四品后期的武者，放在江湖之上也是半只腳即將邁入先天境的一流好手。

那氣息雖然不明顯，但趙懷安還是感應到了。

只不過，他之前可是非常確定。

孫誠雖然身體素質不差，可能修煉了橫練外功多年。

但他身上，是沒有半點內力氣息的。

孫誠的資料，現在在錦衣衛內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敢在慶王府外的街道上，對慶王府的守衛主動抽刀斬殺。

并且孫誠還在之后，慶親王的暴怒之下活了下來。

盡管大部分錦衣衛，在聽說了這件事情后，都不看好他將來能在那位囂張跋扈，又十分記仇的慶親王手中活下來。

但孫誠的大名跟底細，這些天里早被所有人熟知。

趙懷安身為錦衣衛百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孫誠的底細。

他非常確定，在自己昨天將那本當初意外獲得的【攝魂大法】秘籍給對方之前。

出身低微的孫誠，是根本沒有渠道接觸到內功心法的。

但這也是趙懷安最震驚的，他顯然更無法接受面前這個年輕的錦衣衛，只用了一些時間就有了氣感，并在體內凝練出了內力來。

孫誠點點頭，一臉坦然。

“是的，大人。”

“卑職修煉橫練外功多年，父親在的時候也留下了一些藥方，平時內外都有使用。”

“不知道是否因此，才能只用一夜就在體內凝練出了幾縷內力。”

之前在錦衣衛中，他聽人提起過服食一些湯水、丹藥，可以幫助更快修行。

孫誠也知道，自己只用一夜就凝練出內力，確實太惹人矚目的一些。

趙懷安想了想，也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了。

“你跟我來吧！”

他對孫誠招招手，兩人便往千戶所內一處偏院走去。

進入那偏院之后，孫誠立刻就看到了院子內站著四個年輕錦衣衛。

看他們身上的服飾，清一色的力士，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

趙懷安領著孫誠進入了小院之中，四人見狀立刻對他們倆行禮。

“卑職等，見過百戶大人，見過旗官大人。”

“起來吧！”

趙懷安掃視了一眼四人，然后對孫誠說道：“我們千戶所在不久前的一次行動中，損失了不少弟兄。”

“最近，衛所給我們補充了兩百多人，分攤到每個百戶手下就沒多少人了。”

“這四個新人，你先帶著吧，等過段時間有新人來了，本官再給你補滿。”

“樂平坊那邊有個內河碼頭，這段時間你們就負責那一塊的巡邏吧。”

孫誠一愣，但很快便抱拳行禮，應了下來：“是，大人。”

趙懷安又看了他們幾人，旋即也沒有多說什么，便離開了。

他一走遠，孫誠就看向了四個年輕人。

錦衣衛之中雖然內部檢舉之風盛行，但等級也是森嚴。

見他雖然年輕，可四個年齡看上去跟孫誠差不多的錦衣衛，卻沒有一個敢小瞧他。

注意到他的視線掃過來，一個個立刻站的筆直，連胸口都挺得直直的。

孫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開口說道：“幾位兄弟既然分到了本官手下，以后不出意外，很長一段時間里咱們都要一起共事了。”

“本官性格直爽，沒有那么多彎彎繞。”

“便率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們隨后也互相介紹一下，咱們也算認識了。”

“本官孫誠，年齡也不比你們大多少，暫為錦衣衛小旗，擅長刀法跟橫練功。”

四個年輕錦衣衛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年輕人率先站出來，“見過大人，卑職陳鶴年，慣常用拳，但也練了幾年刀法。”

有他開了個頭，其余三人先后也介紹了自己。

“見過大人，卑職聶云，同樣修行地橫練功，比起刀卑職更擅長用劍。”

“卑職劉念，九品武者，擅長用刀。”

“卑職沈一飛，慣常用拳，也修煉了幾年橫練功。”

一行幾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后。

孫誠記住了四個手下的名字，便也不再多談。

“百戶大人既然安排了咱們，去巡察樂平坊那邊的碼頭。”

“那么，咱們也不耽擱時間了。”

“走吧！”

“是，大人！”

一行并不熟悉的五人，很快便出了千戶所。

孫誠走在最前面，其他四人則依次站在他的身后。

一行五人沿著街道，就往樂平坊那邊巡去。

看的出來，給孫誠安排這巡邏路線之人，也是用了心的。

樂平坊跟慶王府那邊，一北一南，方向完全相反了。

像是這種巡街的任務，對于錦衣衛來說還是比較寬松的。

因為還不算太熟，一路上孫誠倒是找了幾個話題，不過都沒有聊多久。

但氣氛，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以至于，當半個多時辰后。

一行五人抵達了碼頭附近時，遠遠地看到內河之上，行駛的幾艘大船，性格最是外向的陳鶴年率先發出了一聲驚呼聲。

“大人，是教坊司的花船！”

孫誠跟其他三人，下意識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見到了不遠處的內河之上，四艘造型華麗的船只駛來。

五人站在碼頭附近，遠遠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船上古箏與琵琶、竹笛與玉簫的合鳴之聲緩緩傳來。

透過窗戶上的薄紗，似乎還能看到有曼妙身影，合歌而舞。

孫誠知道教坊司，隸屬于內閣六部之一的禮部，是負責管理宮廷樂師跟編排音樂，負責在慶典或迎接貴賓時演奏樂曲的一個部門。

不過，它為世人所熟知的，卻是隸屬于教坊司名下的官家青樓。

如今內河之上的四艘花船，明顯就是隸屬教坊司下面的青樓。

正感覺無聊，欲要帶人離開呢。

突然間，孫誠注意到了碼頭那邊，一伙正在卸貨的伙計，猛地從面前堆積如山的麻布袋中，猛地抽出了一把把刀劍出來。

更有甚者，竟然從麻布袋中取出了幾把弓弩出來。

一瞬間，他的臉色大變，厲聲喝道：“小心，碼頭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