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的金鱗鞭先于她的意識飛了出去。

鞭梢纏繞住蒼杰持戟的手腕，卻在接觸的瞬間被天魔煞氣腐蝕出縷縷青煙。她看見兄長的右眼已經完全化作血晶，左半邊臉上爬滿猙獰的魔紋。

“哥！”她撲上前去，護心鱗碎片在胸前灼燒出焦黑的痕跡，“那不是我們的宿命！我們要自己把握命運。”

蒼杰的戟尖距離青龍虛影只剩一寸，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戟柄的三只豎瞳中，有一只竟流下了血淚。蘇瑾抓住這瞬息的機會，染血的掌心直接握向懸浮的玄武刃。

轟——！冰淵炸開萬千道裂痕，玄武刃上的玄冰鎖鏈寸寸崩斷。令所有人震驚的是，漆黑的刃身并未飛向血脈更純的蒼杰，而是化作一道烏光沒入蘇瑾眉心。

“怎么會？”蒼杰的魔紋突然褪去幾分，“玄武圣器竟選擇妹妹”

劇痛讓蘇瑾跪倒在冰面上。她看見自己的雙手正在龍化，但生長出的不是金鱗，而是黑玉般的玄武甲。十萬年前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爆炸：

白發龍尊將玄武刃刺入少女龍修的脊背，刃身吞噬著她哀鳴的魂魄；金龍女抱著垂死的青龍，將自己的逆鱗嵌入他破碎的心臟。

天魔戰戟在血雨中發出滿足的嗡鳴，戟身上浮現出與龍族禁術相同的銘文……

“原來如此。”蘇瑾突然笑了，唇角溢出的血珠在冰面綻開紅梅，“玄武圣器從來就不是武器...”

她抬手按在龍蒼杰心口，玄武之力順著經脈涌入。天魔戰戟發出刺耳的尖嘯，三只豎瞳中的一只突然炸裂。蒼杰如遭雷擊般后退三步，左眼終于恢復清明。

“這是凈化之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戟身上褪去的部分魔紋。

青龍虛影發出悠長的嘆息，冰淵下的尸骸突然浮空而起。在兄妹震驚的注視下，那具青龍遺骨竟與蒼杰背后的龍影緩緩重合。

雙器歸位，四象始動。龍魂的聲音越來越弱，小心始龍祖。

話未說完，整座冰淵突然塌陷。偽裝的天魔傀儡發出凄厲嚎叫，它的八目圖騰在玄武之光照耀下熊熊燃燒。但比這更可怕的是——蘇瑾看到冰層最深處，那具被鎖鏈貫穿的“始青龍祖尸骸”，此刻正緩緩睜開翡翠般的龍瞳。

“不好！”蒼杰拽住妹妹騰空而起，“那才是真正的……”

一道橫貫百里的青龍爪痕撕開冰原，將逃亡中的天魔傀儡碾成肉泥。在滔天雪暴中，白發龍尊的身影踏空而出，他手中那本青銅古冊，正是《上古龍密卷》的原本！

“乖龍兒。“龍尊的聲音帶著詭異的雙重回音，“既然你們拿到了玄武刃，不如幫我解開最后的朱雀封印？“

蘇瑾的玄武甲突然發出預警般的震顫，她終于明白護心鱗為何會對天魔心核產生反應——那根本不是敵人的殘魄，而是當年金龍女為保護青龍，親手封印的另一半純凈龍魂！

蘇瑾的眼眶濕潤，為了金龍，也為了她自己。

龍尊指尖劃過《上古龍密卷》的青銅封皮，書頁翻動間，整座冰原開始燃燒。

不是尋常的火焰，而是從地脈深處涌出的混沌火，焰心泛著妖異的青白色，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灼出焦黑的裂痕。蘇瑾的玄武甲自動覆蓋全身，卻在火焰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這火能焚盡四象之力。

“瑾兒，退后！”蒼杰橫戟在前，戰戟上殘留的玄武凈化之力與火焰相撞，炸開一圈圈扭曲的時空波紋。他左眼仍保持著青龍豎瞳的清明，右眼卻已徹底淪為天魔的血色。

龍尊低笑，白發在熱浪中狂舞：“你以為玄武刃選擇她是偶然？”他忽然指向蘇瑾，“十萬年前，正是她親手將你釘死在祭壇上！“”

記憶的毒刺猛然扎入腦海。蒼杰受天魔的誘惑。蒼杰的戟尖突然調轉，竟對準了蘇瑾的心口！但比這更快的是一道烏光——蘇瑾眉心的玄武刃印記爆發，漆黑刃光貫穿蒼杰右肩，精準擊中天魔戰戟那只完好的豎瞳。

“啊——！”

龍蒼杰跪倒在地，戰戟脫手飛出。令他震駭的是，戟身插入冰面的瞬間，竟生長出青龍鱗紋——這把弒神兵正在恢復本來面目！

玄武的凈化之力，龍蒼杰也已清醒。

白發龍尊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急速翻動《上古龍密卷》，混沌火凝成九條鎖鏈纏向兄妹二人。蘇瑾剛要揮鞭，護心鱗處突然傳來劇痛，被封存的金龍女殘魂在她識海中吶喊：

“用我的逆鱗接引朱雀！混沌火最深處，藏著真正的圣器！”

幾乎同時，龍蒼杰染血的手抓住了戰戟新生的鱗紋。十萬年前的畫面在兩人神魂間共享：

祭壇上，金龍女的匕首確實刺進了青龍心口，但刀尖挑出的是一縷纏繞天魔之息的龍髓，是在拯救。

白發龍尊狂笑著將污染后的龍髓注入《上古龍密卷》，書頁頓時爬滿血絲；

瀕死的青龍用最后力氣，將戰戟刺入自己逆鱗，以青龍本源封印了半數天魔之力……

“原來我們都被騙了……”蒼杰的嗓音沙啞得可怕，“真正的污染源是是那本書嗎？”

混沌火鎖鏈已纏上蘇瑾脖頸。在窒息前的最后一刻，她捏碎了胸前殘留的護心鱗。

金紅交雜的流光沖天而起，冰淵最底層的萬年玄冰轟然炸裂。一只由純粹離火凝聚的朱雀從裂縫中飛出，其翼展遮蔽天日，每根羽毛都刻著龍族古老的懺悔文。

《上古龍密卷》才是天魔本體！朱雀的鳴啼震碎千里冰原，“而你們兄妹……是唯二能重寫結局的變量！你們一定要活著。”

龍尊的面容開始崩塌，書頁間滲出粘稠的黑血。但比這更駭人的是——龍蒼杰發現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抓向戰戟，而蘇瑾的玄武甲正在吞噬她的神志。四象圣器與天魔兵器的界限，原來從來就不存在……

冰原深處，青龍始祖睜開了他翡翠般的眼睛。

初代青龍的殘魂突然現身，他手中捧著第五件不存在于傳說的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