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初夏的悶熱清晨。

城中村出租屋內，卓桐與女友正躺在床上睡覺。

被銹跡侵蝕的破舊床架，與泛黃老風扇一同咿呀作響。

許是因為室內沉悶燥熱，女人臉色紅潤、香汗淋漓，用白皙長腿撥開薄被，只為給身體散熱。

城中村的空氣渾濁、塵埃漂浮，讓她喘不過氣，呼吸低沉又急促。

卓桐平躺著，表情沒有半分疲倦，仿佛沒花力氣，還有閑心盤核桃。

女人咽下一口純牛奶，以補充出汗所流失的水分，用手拂過卓桐結實身材，表情有些惋惜：

“我們分手吧?！?

“為什么？”

他語氣平淡，似乎早有心理準備。

“樣貌、性格都好，就是錢不夠多。”

“生活不是燒水做飯，只要‘氣大火猛’就行，還得有錢?！?

“你體力好，適合當一起‘跑步運動的朋友’，不適合當男友?！?

“而且……我要跟相親對象結婚了，他33歲，有房有車，年薪35萬。剛好我想找個男人結婚，安穩過日子?！?

“行，那你走吧，我要去上班了?！?

女人沉默，即便昨晚沒睡好、腰腿酸痛，還是起身穿上衣服，就要離開。

“等等，你……”

卓桐忽然開口，女人以為他想挽留，準備開口。

“把垃圾丟了，我上班不順路，屋鑰匙記得留下。”

說著，他手指向床頭邊上好幾個大號的淡黃色乳膠袋子。

...

卓桐沒有上班，反正早就打算離職，而是前往醫院，會見母親的女主治醫生。

他坐在公交車上，回想起最近的遭遇，不禁陷入自我懷疑，是不是犯太歲了？

自認算是陽光外向的人，不然也干不了房產銷售，可最近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多。

三個月前，母親因冠心病進了醫院，最近甚至昏迷不醒，一切也隨之開始急轉直下。

好不容易從公司的線上客服轉到銷售部門，完成五十多套房的業績。

又給公司無償帶教一大批剛入行的新人。

可足以成為銷冠的績效被搶走，銷售合同上的經辦人，全部換成了小組組長。

還被當著同事、客戶的面嘲諷：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現在外面失業嚴重，真覺得缺你一個？”

領導畫餅的副組長位置，最終給了空降的關系戶。

生出離職念頭，但礙于要給母親掙醫藥費，之前一直無法下定決心。

唯一的妹妹還在學校遭到欺負，可學校一直裝死，不肯提供監控證據。

妹妹倒是覺得，趁勢休學，在醫院陪著母親也挺好。

但卓桐沒同意，希望她能把書讀完，但也不會任由妹妹被人欺負。

談了兩個月的女友嫌他窮，剛剛提出分手。

最近可能因為有些熬夜運動過度，總感覺腰腿酸痛。

說起來，大學畢業至今四年，談了快有十幾個，從大學生到少婦，也算嘗過百般滋味。

但沒有一個能長久，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

沒有物質的愛情，就像一盤散沙。

“還是得專注于自己，先賺到錢，再考慮兒女情長吧?！?

打開手機，發現已經積累了不少未讀信息：

【黃組長：@全體成員，這周末自愿加班，不強制要求，不提供加班費，但要納入考勤】

【一眾同事：收到，謝謝組長】

“真黑啊……算了，現在立馬離職，正好先前談了個新的下家。”

【妹妹：住院費快不夠了，醫院那邊說，不交錢不能安排手術，哥你什么時候有空，去一趟醫院唄】

【顧瑤：卓哥哥，我回深城啦，今晚有空吃個飯嗎？?(′???`)】

看到這個名字，卓桐略有愣神，腦海中回想起這位，曾做十幾年鄰居、青澀純真的鄰家小妹。

簡單回復個“好”，他先到職工系統提交了離職申請。

離職畢竟不是小事，象征著原本平穩的生活被徹底打破。

【離職申請已提交，等待領導審批】

長出一口氣，他開始刷短視頻放松心情。

剛打開的第一條，就是電影片段剪輯——

閃電俠問蝙蝠俠：“你的超能力是什么來著？”

蝙蝠俠一本正經：“我超有錢（我有鈔能力）?！?

點開評論區，都是清一色的“接”。

卓桐笑笑，鬼使神差的也發了個“接”。

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他揉揉眼，眼前竟出現一道光幕：

【鈔能力系統已綁定】

“難道說……發‘接’真的有用？”

作為起點中文網老用戶的他，自然明白什么是系統。

搖搖頭，發現光幕巋然不動，保持在視線正中央。

朝自己大胯捏一把，疼，鉆心的疼！不是在做夢！

【姓名：卓桐（25歲）】

【蝙蝠俠有貓女，你也值得擁有】

【固定功能：與特定女孩深入互動后，有概率觸發特別任務，完成任務可以獲得獎勵。】

【輪換功能01：初次深入互動不觸發任務，直接獲得獎勵和限時消費返現，當前倍率為1.0，暴擊倍率1.5】

【已獲得新手大禮包——】

【雙倍返現卡（一次）：你的下一次消費將會固定為雙倍返現】

“嘖，還得跟女生深入互動才能獲得獎勵，這不是逼著我去沾花惹草，才分手就給我來這些?！?

盡管嘴上這么說，但他的嘴角的弧度比AK還難壓。

三個月以來久違的出現笑容，完全忘了剛才說要暫時放下兒女情長。

緊接著系統又發來任務——

【階段目標：蝙蝠俠的人生曾遭遇劇變，你如今也面臨人生的重要轉折，請做出改變】

【任務01：解決遺留至今尚未解決的問題（0/2）】

【任務獎勵：技能“按摩初級”】

“按摩？這個我略知一二，穴道按摩、精絡疏通?！?

“未解決的問題……”

提到這個字眼，他腦海中唯一能想起來的便是只有兩件事，一直被他記掛在心里，久久無法忘懷——

母親的醫藥費，還有那份雞肋的工作。

為何是雞肋？

因為正常上班能拿工資，但當銷售的，誰不是盯著提成和業績呢？

有業績才能升職加薪，不只是底層跑腿的銷售。

難道每天指望著那三四千塊的底薪過日子？

但黃組長能搶自己一次業績，就能有第二次，關系戶搶職位也是同理。

而醫藥費的問題最簡單，就是手頭沒錢，存款僅有八千多。

還為了給母親交醫藥費，背著兩三萬的外債。

“不過有了固定雙倍返現，醫藥費也就不成問題，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靠誰觸發返現了。”

想到這里，卓桐開始大量下載軟件……

片刻后來到母親的病房，卓桐換掉舊花，坐在床邊。

目光掃過母親幾根零落白發，還有眼角眉間堆起的皺紋。

這位沉睡不醒的婦人明明才不過四十多歲，卻比同齡人蒼老了不知多少。

卓桐神色動容，腦海閃過與母親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時父親健在，妹妹剛出生，母親還很愛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自己就時常坐在母親身邊，玩累了靠在肩頭，安心入睡。

家就像一把傘，遮風擋雨，離了家獨自面對風暴，才知道父母的辛勞。

收回思緒，卓桐動身前往心臟內科，拜訪母親的新主治醫生白薇。

早就聽聞，白薇是醫院有名的冰山美人，或許可以觸發返現……

“心內科，白薇醫生的診室應該是這個。”

他整理一番衣著，輕輕敲門：

“咚咚。”

“請進?！?

推門而入，只見一位女醫生正專注的翻閱病歷。

看見側臉的剎那，就連身經百戰的卓桐也不由得多瞧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