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你是君臨最好的鐵匠大師，為了參加比武大會，我需要一身新行頭。”

“您的家族紋章是……雙頭鷹，我可以幫您打頂獵鷹頭盔，再打造一副精鋼鎧甲，整件鍍上白銀，胸口安上一只藍玉雕的雙頭獵鷹，保管走在路上小孩看了就跑。”

“鎧甲就是鎧甲，用來防身，而非裝飾。”

哈羅德與托布·莫特一問一答，兩人的交談聲引人側目。

坐在屋內的艾德則點點頭，他記得瓊恩·艾林也說過相同的話。

看來這位少鷹王確實和瓊恩很像，都是講究實用的人，不喜歡什么鑲珠寶的銀鎧甲。

見屋內毫無動靜，哈羅德微微一笑，話鋒一轉，用不大不小適中的音量道：

“我聽說許多貴族老爺都是你的常客，前任首相瓊恩·艾林大人找過你，是跟國王之弟史坦尼斯大人一起來的，你也幫他們打造了鎧甲嗎？”

托布·莫特聞言沒有出聲，沉吟了許久才道：

“很遺憾，我沒那個榮幸，不曾為他們效勞。”

聽聞此言，哈羅德平靜地看著托布，語氣鄭重，一句一頓的道：

“看來我應該先讓您知道我的來歷，這樣您或許會比較容易開口。

我名哈羅德·哈頓，來自谷地，鷹巢城公爵繼承人，曾經有人將我稱為少鷹王。”

屋內的艾德再次點頭，這孩子如此年輕，竟然和他一樣經驗老道。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印有冰原狼家徽的背心，目的就是告訴別人他的身份，好讓別人更容易開口。

托布·莫特側頭看了屋內一眼，友善的態度消失無影，語氣冰冷：

“大人，請您隨我來吧。”

“能否帶我一同前往？”

艾德·史塔克走出了房門，平靜的看著托布·莫特，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或者要去見誰，但他能聽明白谷地繼承人來此的目的，應該與他相同。

這是哈羅德第一次見到真實的艾德·史塔克，沒有太多想法。

他大概有三十多歲，褐發灰眼，嚴肅的臉龐上帶著修剪齊整的胡須，看上去很不好相處。

不過七國之人皆知，北境公爵是位嚴于律己，恪守榮譽的人，其公正磊落的處事作風深受北境家族的尊重和敬愛。

而哈羅德記憶中的艾德，大多數是他的一些缺點。

比如他總會憑借印象對人下判斷，一旦定下結論，他就會進行毫無保留的信任。

因此，哈羅德才和托布·莫特合作演了這么一幕。

這同樣是艾德第一次見到國王口中的哈羅德·哈頓，他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也許是勞勃在他耳邊說了太多類似相像的話，又或者是剛剛哈羅德的一些行為，令他產生了某種幻覺。

艾德從八歲開始就做了瓊恩·艾林的養子，但在鷹巢城長大的他，也沒有見過年輕時的瓊恩。

可當他看到哈羅德·哈頓的那一刻，他從心底覺得，那位被他視為生父的老人，年輕時就該是這副模樣。

艾德不知道怎么來形容這一切，大概是世間美好的景象，都映襯在了他身上，卻只是為他的意氣風發增添一分光彩。

“史塔克大人！”哈羅德輕聲呼喚。

“啊，我在。”艾德回過神來：“實在抱歉，我剛剛偷聽了你們的談話。”

“沒關系。”哈羅德道：“畢竟我們來此都有共同的目的。”

“……”

艾德原本有太多疑問想要問，但他還是忍住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調查瓊恩·艾林逝世前來此的原因，他轉向托布·莫特：

“請帶我們過去吧！”

“遵命，大人。”

托布·莫特看了哈羅德一眼，領著兩人回到屋內，朝后門外走去。

他們穿過一個狹長的庭院，來到鐵匠鋪的工坊。

里面每個角落都有一座熊熊燃燒的鍛爐，空氣中彌漫著炭火的味道和熱浪。

接著，托布·莫特將一個年齡比哈羅德要小的高大強壯男孩喊了過來。

男孩有一雙藍眼睛，又粗又厚的頭發如石炭一般漆黑。

“真是種姓強韌啊！”哈羅德似是突發感慨。

“你說什么？”

艾德原本盯著男孩的目光，立刻轉向哈羅德。

“史塔克大人，我們稍后再談，請您允許我先問這位……”

“他叫詹德利。”托布介紹道：

“詹德利，這位就是史塔克大人，國王新任的首相，這位是哈羅德·哈頓伯爵大人，他與之前來看你的艾林大人是親人。”

“好的，詹德利，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男孩沒有吭聲，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真是抱歉，您盡管問，他不太會說話，嘴巴硬的跟生鐵似的，但干起活來很勤快。”

托布急忙接話，然后朝詹德利輕聲呵斥：

“小子，好好回答大人的問題。”

“沒關系，他沒做錯任何事，詹德利，艾林大人來看你時，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就是問我過得好不好，喜不喜歡這份差事，還有我母親的事，問她是誰，長得什么樣子。”

“請恕我冒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回答你母親長相的？”

“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只記得她的頭發是黃色的。”

“謝謝你的回答，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來鋼鐵街的客棧找我，你應該能記住我的名字吧？”

“我記得。”男孩傻笑起來，有些害羞的摸著粗黑的亂發。

“我的問題問完了。”

哈羅德轉向艾德，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示意他有問題盡管問。

艾德沉默的看了哈羅德一眼，然后面向男孩，審視著他的藍眼睛，輕輕搓了搓他的頭：

“小伙子，抱歉打擾你了，去忙吧！”

當男孩走回工坊，他先是瞥了哈羅德一眼，輕描淡寫的朝托布問道：

“這孩子的見習費是誰付的？”

“我沒收見習費，您也看到了，這孩子強壯的很，很有潛力。”托布表現的相當害怕。

“強壯的小伙子滿街都是，你怎么不把他們都帶來工作，跟我說實話，到底是誰付的？”

艾德一邊催促托布，一邊又瞥了哈羅德一眼，意思似乎是讓他學著點。

“是個貴族老爺，他沒說姓名，外衣也沒有家徽……”

托布吞吞吐吐，像是十分不情愿，卻將替詹德利付見習費之人的情報抖露的干干凈凈。

“你很清楚這孩子是誰。”艾德道：“你既然收留了他，就別想不惹麻煩。”

“這孩子現在只是我的鐵匠學徒。”托布迎著艾德的目光，他的眼神此刻異常堅定。

“謝謝你照顧他，如果你們遇到麻煩，可以來首相塔找我。”

艾德點頭向托布表示感謝，他覺得自己有點欣賞這位鐵匠大師。

兩人出了鐵匠鋪，艾德騎上馬后，立刻就按耐不住了心底的疑惑，朝哈羅德邀請道：

“國王現在沒有時間，在你覲見他之前，恐怕要先和我聊聊。”

“我的榮幸。”

哈羅德點頭同意，隨后意味深長的道：

“我的騎兵們在路上遇見了珍寶，對于您來說，更是稀世珍寶，七國僅此一位。

所以，請您允許他們一同前往首相塔，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到那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