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鼠”夏德里奇朝“窮鬼”伊利佛腰間的城堡鋼劍點點頭,看了看上面的刻著符文的卵石狀配重球:
“只有符石城羅伊斯家族才有的符文,伊利佛,你應該找一個鐵匠磨掉它,刻上你自己的家徽。”
“該死。”伊利佛咒罵一聲,煩躁地回答道:
“為什么磨掉它,這個符文可以保護戰士不受傷害,它能讓我像約恩伯爵大人一樣英勇的作戰。”
見夏德里奇和伊利佛還在互相爭執,其他四位法官面露不耐,谷地大總管奈斯特·羅伊斯爵士出面主持審判。
“根據法律,只有直系血親才能使用刻有符文家徽的裝備。
伊利佛爵士,還有這位克雷頓爵士,你們必須刻上自己的家徽作為配重球的圖案。
而且據我所知,戴上青銅符文鎧甲而陣亡的羅伊斯族人多得嚇人,那些魔法符咒并沒有保護戰士不受傷害的作用。”
“我會的。”伊利佛回答道:“感謝大人。”
“一柄好劍可以讓任何騎士心動,但天上諸神看得一清二楚。”奈斯特爵士朝伊利佛和克雷頓微笑:
“兩位爵士,您們能告知這兩柄劍的來歷嗎?”
“肯定是他們偷來的。”夏德里奇率先接話道:“雇傭騎士和強盜騎士是同一把劍的兩面。”
伊利佛沒理睬“瘋鼠”,是爵士老爺發揮的時候到了,他一邊想,一邊回頭看了羅拔一眼。
“該從何說起呢?我承認我是個貪婪的人。
各位老爺大人,我是一位雇傭騎士,接受的雇主數不勝數,遇到那些拖欠傭金的吝嗇鬼,我都會自己拿走他們一些財物來填補傭金,這很公正不是嗎?”
大廳內傳來輕笑,伊利佛挺起胸膛自顧自的道:
“說實話,羅拔爵士不是一位吝嗇的雇主,他為了得到求娶格拉夫森小姐的機會,整整支付了三十枚金龍。”
此話一出,眾多雇傭騎士呼吸急促。
“但我后來仔細一想,那可是海鷗鎮伯爵的獨女,還是一位備受大人寵愛的美麗淑女,三十枚金龍可不夠,得加錢。”
大廳里哄堂大笑,伊利佛的胸膛變得更加堅挺:
“不過,我沒機會找到羅拔爵士重新算賬,他一直和其他少爺們待在一起。
為了雇主的隱秘,為了他的臉面,我不得不重操舊業,自行從他住的旅店拿走這柄鋼劍來補償我的損失。”
“那克雷頓爵士腰間的這柄劍又是從何得來?”
奈斯特爵士向前一步,仔細觀察得到兩柄劍是出自一位鐵匠大師之手。
伊利佛歪著頭:“唉,就像今天這樣,克雷頓也覺得很不公平,我只能回去又拿了一柄劍補償他。”
“那我呢?”夏德里奇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伊利佛愛莫能助地聳聳肩:“房間里只有兩柄劍,我也沒辦法變出第三把。”
“住嘴!”羅拔蒼白的臉氣得通紅:“你們在說些什么?我房間里根本沒有劍,一把都沒有。”
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的劍為什么會成為兇器,又為什么會出現在兩個陌生人腰間,還變成了兩把,而這兩個陌生人卻說是從他房間偷走了它們,羅拔的腦袋一片混沌。
“夠了!”
貝爾摩伯爵猛地從法官寶座上站起,肥胖的肚子一顫一顫的抖動:
“你們別想尋我們開心,這不是侏儒的滑稽戲表演。
事實就是,兇手剛剛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劍。
按照幾位誠實證人的證詞,兇手早就對我姐姐的女兒圖謀不軌,他喝的酩酊大醉,謀殺了她并拒絕認罪,毫無憐憫之心,悔改之意。
格拉夫森閣下,這場審判已經很清晰,是時候宣判結果了。”
大廳里四處都在哄鬧,他們也都認為已經逮著真兇了。
幾個穿紅黑相間盔甲的士兵朝羅拔走去,但格拉夫森伯爵示意他們停手,低頭盯著羅拔:
“要是審判法庭當場宣布決定你的確有罪,那么依照王國的律法,你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你現在承認自己有罪,我可以給予你披上黑衣的機會。”
“謝謝大人!”羅拔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我無罪。”
“那我恐怕不能再見到你了。”格拉夫森伯爵道,轉身就要離去。
“大人!”
聽到這熟悉的清亮嗓音,格拉夫森伯爵朝身后看了一眼,瞧見是哈羅德,便停下了腳步。
他那雙冷漠的眼眸緊緊盯著哈羅德,十分不耐煩的道: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審判還沒有結束,辯方證人尚未登場。”
哈羅德起身站到大廳中央,向格拉夫森伯爵保證道:
“您會得到真相的。”
格拉夫森伯爵臉色晦暗不明。
他沖動的頭腦告訴他,希望立刻處死兇手為女兒復仇,他理智的心卻告訴他,這件事尚有疑點。
羅拔出身很高,是谷地最權勢的封臣之子,更是一位前途遠大的騎士。
如果他真的想求娶自己的女兒,便不應該去做出謀殺她的惡行。
還有哈羅德的保證,這位很有希望繼承谷地公爵之位的優秀年輕人,自己不能拒絕他的審判要求。
格拉夫森伯爵沉默了許久,最終決定讓審判繼續進行。
哈羅德的嘴角浮現一絲微笑,審視四周:
“各位大人,為一位正直騎士的清白起見,我建議大家耐心聆聽辯方證人的證詞。”
首先出庭作證的是,比武大會第一天當晚與羅拔同桌的騎士,他們講述了羅拔在宴會中的表現。
“大人們,羅拔爵士一共只喝了兩杯啤酒,就在哈羅德閣下和唐納爾爵士的打趣下離場了。”
一位騎士作證,其他騎士點頭默認。
“那是一壺加了香料的葡萄酒,來自伯爵大人的地窖珍藏,價值不菲,即使賣掉我全家也賠不起。”
一位女侍接著上場,她怯怯懦懦的彎腰行禮,邊說邊抖:
“他當時有些驚慌失措,在出門時差點與我迎面撞上,但他很清醒,身手也很靈活,及時躲開了我,這才避免那壺酒摔在地上。”
“也許他出門后,又到了別處飲酒,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貝爾摩伯爵不顧哈羅德的警告,厲聲質問道。
“大人,他沒有這個時間。”
哈羅德搖搖頭,提醒道:
“羅拔即使騎著龍,也無法從最近的酒館喝醉后再返回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