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有一個人前來買瓜
- 我西門慶只想搞純愛啊
- 口沛
- 2015字
- 2025-04-07 19:34:09
四人盡興,一頓酒喝得酣暢淋漓。
四張醉臉映著空酒壇。
魯達赤著膀子拍打床沿唱關西小調,史進醉眼朦朧解了腰帶,九紋龍在燭火下泛著青光:“哥哥們看...…當年師傅刺的...…”
話音未落已栽進床帳打起呼嚕。
李忠縮在腳踏上啃雞骨,忽覺懷里一沉。西門慶拋來個鼓囊囊錢袋。“給弟兄們添置衣裳。”
沉甸甸的銀錠硌得他心慌,抬眼正撞上魯達銅鈴似的醉眼,慌忙把銀子塞回:“使不得...”
“賣膏藥的忒不爽利!”魯達蒲扇大手按住李忠后頸,酒氣噴在他臉上:“莫不是西門兄弟的銀子燙手?”
李忠額角沁汗,被西門慶攬住肩膀:“明日且換身行頭,莫墮了弟兄們威風。”
西門慶看著這打虎將李忠,分明只看見一個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的中年人,讓他忍不住想要幫扶一二。
……
五更梆子響時,西門慶忽覺腳踝發燙,
魯達兩只熊掌似的大腳正抵著他小腿。“哥哥醒著?”
他借著月光窺見虬須漢子瞪著房梁,拳頭把被褥攥出深坑。
“直娘賊!”
魯達突然捶床,“那鄭屠此刻定摟著婆娘快活,俺卻在此干瞪眼!”
西門慶按住他青筋暴起的胳膊:“小弟倒有個計較...…”
“這鄭屠認得哥哥提轄身份,卻不識小弟,待我去肉案前撩撥,他若是個欺軟怕硬的,必要逞兇。”
西門慶眉毛一挑:“屆時哥哥裝作巡街經過,治他個當街行兇,便是打殺也占著理!”
魯達聽完西門慶耳語,猛地拍腿大笑:“妙啊!俺這提轄身份倒成了絆腳石!”
他抓起茶碗灌下冷茶:“若那廝縮頭不出?”
“哥哥小瞧了市井潑皮。”
西門慶冷笑:“小弟自有法子叫他跳腳,先說肉酸,再罵秤假,掀了他案板,還怕這屠夫不動手?”
魯達聽得哈哈大笑,突然扯開中衣,露出滿胸黑毛和花繡:“俺這拳頭早癢了!”
“若那腌臜貨膽敢傷著賢弟半根汗毛...…”他單手抓著床沿捏得木屑紛飛
……
有一個人前來買肉。
晨光初現,渭州西街的肉鋪剛卸下門板。
西門慶整了身樸素的袍子,踏著露水往鄭家肉案走去。
案上倒懸的整豬還冒著熱氣,鄭屠正握著剔骨刀削肉,刀背映出他滿臉橫肉。
“你這豬肉怎生賣的?”西門慶拿手指敲了敲案板。
“一百五十文一斤。”鄭屠頭也不抬,刀刃刮過豬肋骨發出“嚓嚓”聲。
西門慶臉上帶笑:“怎的這么貴?你這豬皮子是金子做的還是豬下水是金子做的?”
鄭屠抬頭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人,看樣子是個生面孔,心中不由放松警惕。
他“當啷”把刀剁進案板:“滿渭州城就我鄭家肉鋪敢現宰現賣!你嫌貴俺還嫌貴呢!”
油手抓起塊帶皮五花肉甩在秤盤上,“這塊怎么樣,二斤八兩,總共四百八十文!”
西門慶面無表情接著問:“你這肉保新鮮嗎?”
鄭屠嗤笑低頭:“我開生肉鋪子的,能賣給你臭豬肉?”
“我—問—你—這—豬—肉—保—新—鮮—嗎?”西門慶一字一句的追問。
鄭屠抬眼再看向面前的小白臉:“你莫不是特意來消遣我?你要不要吧?”
西門慶笑了:“你這肉要新鮮我肯定要啊!”
他話鋒一轉,“可要是不新鮮那可怎么辦?”
鄭屠已經隱隱有些不耐了,兩眼直直盯著面前的小白臉:“要是不新鮮,俺生吃了它,可滿意了?”
西門慶笑嘻嘻看著鄭屠稱肉,
“且慢。”他按住秤桿,“你這星子秤莫不是灌了鉛?”
鄭屠頓時大怒,只覺兩條忿氣從腳底下直沖到頂門,心頭那一把無明業火,焰騰騰的按納不住,從肉案上搶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將下來。
“你這廝存心找茬!”
魯達在對面茶鋪看得真切,見鄭屠抄起剔骨刀沖出柜臺,生怕西門兄弟身手不好吃了虧,急得踹翻茶桌躍將過來。
鄭屠右手執刀,左手剛要揪住西門慶衣襟,卻被沖來的魯提轄順勢扣住手腕。
但見這莽漢子箭步搶進,抬腿照著小腹便是一記窩心腳,直踹得鄭屠四仰八叉摔在青石板上。
魯達跨前踏住他胸膛,碗口大的拳頭懸在半空,冷笑道:
“灑家跟著老種經略相公鎮守邊關時,掙下這‘鎮關西’名號倒也罷了。
你個殺豬賣肉的腌臜潑才,竟也敢稱鎮關西!金家女兒的事怎生分說?”
話音未落,鐵拳已搗在鼻梁,登時血沫橫飛,倒似打翻了油鹽鋪子,咸酸辣味直沖腦門。
鄭屠癱在地上掙挫不得,口中兀自嘴硬:“打得好!”
魯達怒目圓睜:“直娘賊!還敢頂嘴!”
“這第二拳打你欺壓良善!”
第二拳直貫眉棱骨,打得眼珠迸裂,恰似掀翻了染坊彩帛,紅的是血,黑的是瞳,絳的是肉,花花綠綠濺了滿地。
圍觀百姓哪個敢勸?鄭屠此時方討起饒來。
西門慶正要勸阻,魯達第三拳已裹著腥風落下:“第三拳替我兄弟討個公道!”
缽大的拳頭正中太陽穴,鄭屠雙腿抽搐兩下,竟似個泄氣的皮囊癱在地上。
“哥哥且住手!”西門慶忙拉住魯達臂膀,“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魯達甩開手啐道:“這等腌臜貨,打殺便打殺了!”
說著又要抬腳,卻見鄭屠耳鼻汩汩冒血,眼瞅著只有出氣沒了進氣。
圍觀眾人發一聲喊,眨眼間跑得干干凈凈。
西門慶也和魯達抓緊往住處趕。
魯達回去先灌下半壇黃酒,抹著嘴道:“今日痛快!只是便宜那廝死得爽利。”
忽聽得長街傳來梆子響,西門慶推開窗欞:“該走了,哥哥若信得過,且隨我去避避風頭。”
四人從馬廄牽出快馬,臨出城門時,史進忽然勒住韁繩調笑道:“那金小娘子昨日偷著看哥哥,怕是舍不得西門哥哥。”
眾人哄笑中,但見白衣郎君輕抖馬鞭,官道上揚起一溜煙塵,朝著初升的日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