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風山賊寇
- 我西門慶只想搞純愛啊
- 口沛
- 2001字
- 2025-03-26 18:20:44
殘陽將清風山亂葬崗染成醬紫色。
五短漢子跌跌撞撞跑上山寨。
但見山寨四下皆是木柵,當中一座草廳子,廳上放著三把虎皮交椅,后面有百十間草房。
正是清風山上的匪寨。
原來那五短身材的哥布林正是矮腳虎王英!
這廝原是個趕車送貨的營生,某日押運貨物途中,見那行囊沉甸甸,貪念熾如野火。
竟將鋼刀架在客商頸上,奪了錢財揚長而去。誰料天網恢恢,終被官府拿住下獄。
卻是個膽大包天的,趁著月黑風高扭開鐵鎖,星夜投奔清風山來。
燕順見其狠辣果決,當即分他半張虎皮椅,自此山道多冤魂。
王矮虎捂著滲血的腰眼,跌進聚義廳時,正撞見一紅發大漢把心尖兒肉往蒜泥里蘸,旁邊還坐著個白面書生。
二人正在宴飲,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且說這紅發大漢:
這山大王頭頂梳著鵝梨角兒的發髻,裹一條猩紅絹帕,身披棗紅纻絲衲襖,大剌剌往正中虎皮交椅上一坐。
細看這大王形貌:赤紅頭發焦黃須,銅鈴環眼射寒光,猿臂熊腰煞氣沖霄。
正是江湖人稱“錦毛虎”的燕順!
此人生平亦奇,本是販馬牧羊的商賈,奈何時運不濟折了本錢,竟輾轉投身綠林,在這荒山野嶺間立起寨柵,專劫往來客商。
“直娘賊!”
紅發漢子大刀剁在砧板上,半片肝子震得跳起來,“讓你劫個過路的商販,倒叫官軍攆得尿褲子?”
血沫子濺到白面郎君新裁的湖綢直裰上,這漢子也不惱,慢悠悠捻著鼠須:“哥哥莫急,且聽王英兄弟細說。”
再說這白面書生:
生得一張白凈面皮,三縷短須修剪齊整修飾口鼻,雖是身形瘦長卻筋骨健碩,眉目間清秀中透著英氣,頭上斜裹一頂絳紅綢帕。
翠綠戰襖以金線繡出翡翠紋樣,錦繡戰袍上紅云紋層層疊疊。
江湖人稱白面郎君,原是蘇州銀匠鄭天壽。
因生得膚若凝脂、目似朗星,故得“白面郎君”雅號。
本是持小錘鏨刻銀器的匠人,然自幼癡迷槍棒功夫,十八般武藝竟無師自通。
后因時乖運蹇流落江湖,途經清風山時,與王矮虎狹路相逢。二人各挺兵器酣戰五十余合,
燕順在旁觀戰喝彩,見其武藝精絕,當即邀入山寨。從此這銀匠改換門庭,三把交椅鎮山崗。
王矮虎撲通跪在青石板上,腦門磕得砰砰響:“哥哥!小弟帶著五十精兵在黑松崗設伏,誰料撞上三個殺星!”
他扯開襟子,烏紫的蹄印在胸口綻開血花,“那使銅棍的惡漢最是兇蠻,看著就好似門神一般!”
鄭天壽搖著折扇的手突然頓住。
蠟燭嗶剝炸響,
照得他半邊臉陰晴不定:“可是孟州蔣門神?聽聞他銅棍能裂石開碑……”
話未說完,燕順抓起酒壇砸得粉碎:“管他蔣門神蔣門鬼!”
他揪起王英發髻往肉案板上撞,“折了老子三十七個弟兄,倒有臉回來?”
血漿糊了王矮虎滿臉,他忽然嘶聲尖叫:“轎子里的小娘子!真真是西施再世!”
聚義廳霎時死寂。
剝皮匠的剔骨刀停在半空,腰子湯在炭火盆里咕嘟冒泡。
“你他娘折了恁多兄弟,就為個婆娘?”
燕順本就對這矮子好色的行為心有不耐,沒曾想這次卻因為這廝的色心損失了這么多弟兄。
燕順獠牙咬得咯吱響,大刀寒光一閃就往王英的脖子上揮——鄭天壽的吳勾劍堪堪架住刀刃:
“哥哥且慢,那婦人……”
他鼠須翹起古怪弧度,“莫不是清風寨劉高那廝的正室?”
王矮虎趁機滾到柱后:“正是!那騷蹄子金簪玉墜,胸脯子比炊餅還暄乎!”
他涎著臉比劃,全然忘了背上刀瘡進裂,“若能擄來當壓寨夫人。”
“我壓你親娘!”
燕順一腳踹翻肉案子,三副心肝脾肺嘩啦潑在火盆里。
焦臭味混著酒氣,熏得小嘍啰們直捂口鼻。
鄭天壽卻擎著銀刀挑起片心尖,就著藍火烤得滋滋冒油:“哥哥息怒。小弟倒有一計。”
書生鼠須輕顫,
“哥哥豈不聞清風寨劉高?聽聞這酸儒平素最是疼愛他那正妻,若將此明珠入懷——”
刀尖猛然刺穿肉片,“莫說寨中武備空虛,便是青州援軍星夜來救,我等握著他心尖肉,還怕那城門鐵閘不乖乖落下?”
他刀尖突然指向瑟瑟發抖的廚子,
“先取下個牛子的心肝,造三份醒酒酸辣湯來!”
兩個嘍啰拖來個剝光的軍漢。
一個取了銅盆,放在軍漢面前;一個拿著把剜心尖刀比劃。
……
慘嚎聲里,
血淋淋的肉塊擲進滾湯,鄭天順舀起一勺澆在王矮虎頭上:“兄弟先暖暖身子。”
王矮虎燙得滿地打滾,燕順卻拍腿狂笑:“還是鄭兄弟端得會耍!”
小嘍啰端著銅盆接血,腥氣沖得梁上老鼠都吱吱亂竄。
“報——!”
探子連滾帶爬撞進門,“那三個殺才在二十里外山神廟落腳!”
鄭天壽抹去嘴角血沫,手掌握住探子脖頸:“可帶著婦人?”
見對方點頭,他鼠須抖出陰笑:“哥哥,這醒酒湯材料齊了。”
燕順把心肝切片碼在銀盤里,撒上青鹽未嚼得咯吱響:
“點二百嘍嘍,帶上兵刃,再牽十條獒犬,老子要活撕了那蔣門神下酒!”
他忽然揪住王矮虎耳朵:“你個矮騾子打頭陣!若再失手……”
大刀劈下條腿擲向犬群,獒犬爭食的嗚咽聲令人毛骨悚然。
三更梆子響時,清風寨點起百盞人皮燈籠。
燕順跨上卷毛赤兔馬,鄭天壽的白袍濺滿血梅,刀劍鐵鏈上纏著新鮮腸肚。
王矮虎縮在隊尾,樸刀柄直打顫——他瞥見剝皮匠老吳的褡褳里,整整齊齊碼著三副柳葉刀。
山風卷來鄭天壽陰惻惻的笑:“早聽聞劉知寨夫人冰肌玉骨。”
他馬鞭一甩,“待擒來與哥哥做個皮燈籠,豈不風雅?”
火把長龍蜿蜒下山時,老鴉在亂葬崗扯著嗓子哀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