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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要不還是我去送吧，你的假肢還沒做好，你這......」

我搖了搖頭。

「林姐，他們指不定會怎么刁難你，我去的話，還能讓她看在舊情的份上手下留情。」

林姐見說不通，只好嘆了口氣。

只是臨走前，拉著我的手反復叮囑著。

那日爭執的視頻被人傳到了網上。

已經有人在評論區人肉出了我的信息。

我不想連累林姐。

她不知道的是，我沒有去配假肢。

宴會廳內，許聽瀾換上了高定禮服，璀璨華貴。

周野身著立裁西裝，挺拔傲人。

我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用著別人丟棄的假肢，眼里閃過一絲窘迫。

這已經是我衣柜里最體面的衣服了。

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我將頭低得更低了。

周野看到我，眼底的惡意瘋狂蔓延。

「哪來的叫花子？保安呢？快把他趕出去，別讓賓客們染上臟病。」

聞言，保安連忙跑來，拿起警棍就要趕我。

我只好低聲下氣地跟他解釋。

許聽瀾有些疑惑地開口。

「唐歲？」

她眼里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心疼，隨后變為憤怒冰冷。

「我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怎么還穿著破爛衣服？我都說了，無論你怎么裝可憐博同情，我都不會再愛上你的。」

我聽到有人大聲說了句。

「這不是昨天熱搜上那個拜金男嗎？難道他想傍的大款就是許總？」

「真不要臉，聽說他當初為了錢拋棄了許總，分手前還罵許總是窮光蛋，你看他現在...嘖嘖」

「他不會是進來乞討的吧？他身上怎么這么臭？」

我垂下眼眸，將手里的包裹遞給許聽瀾。

「東西我已經送到，許...許總，您看您怎么結賬方便？」

許聽瀾冷笑一聲，側開身子。

我只好將包裹放到地上。

殘肢處的疼痛像一根尖銳的鋼針無情刺入我的神經，還未愈合的創面又開始滲血。

見許聽瀾久久沒有反應，我嘆了口氣，不愿再等。

「許總金口玉言，不會反悔吧。」

許聽瀾氣得臉上微微扭曲，眼底沁著化不開的寒意。

「你這么喜歡錢，廳內這么多金主，你怎么不求求他們？」

我再也無法忍受，轉身要走。

周野眼里迸射出刺眼的危險和戲謔，裝作不經意地伸出腳將我絆倒。

不合適的假肢脫落，殘肢猛然撞上地面，印出血印。

「哎呀，唐歲，你得了唐氏綜合癥嗎？怎么路都不會走了？」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周野踩上那條離體的假肢。

「唐歲，你跟你的假肢還真是般配，一個寒酸貧困，一個殘舊粗糙。」

「你這假肢，該不會撿得別人剩下的吧？」

我淡淡道：「對。」

5

許聽瀾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么？」

隨后，她眼里那份心疼轉瞬即逝，嘲弄又嫌惡地看向我。

「怎么？你那金主不要你了？連個假肢都不給你配？你這眼光...還真是差。」

想要攀附許聽瀾的人紛紛開口。

「就他這樣，能找到金主都是偷了許總的運氣。」

「誰會想找個乞丐當金絲雀啊？」

我爬起身看向許聽瀾健全的身體。

「許總，這里面的人就你最有錢了，你要不考慮一下我？」

許聽瀾怒極氣極，胸口劇烈起伏。

「你不就是要錢嗎？我滿足你！」

「你從這，帶上你的廢品假肢，跪著走到門口，我就給你五十萬。」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嘲笑譏諷著議論這一出鬧劇。

流浪那會，我的殘肢就增生了骨刺。

但我沒錢去醫院，只好用石刃劃開截肢面，直至露出骨刺。

然后用粗糙的水泥地將骨刺打磨平整。

從那之后，我的殘肢就一直有慢性炎癥。

我嘆了口氣。

「再給點吧。一百萬，我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祝你和周先生半年好合。」

許聽瀾氣極反笑。

「你還真是下賤。你沒有錢，你會死是嗎？！」

我點了點頭。

「許總家財萬貫，指縫間滑出的財富都能拯救普通的人性命。」

我跪了下來，向許聽瀾重重地磕了個頭。

「許總，您行行好。」

許聽瀾目光赤紅散亂，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鋒利。

「好，好。」

聞言，我抱起地上的假肢，跪著朝門口走去。

殘肢在地上畫出一道猩紅的路。

但漸漸地，我的身體變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體溫逐漸升高。

「歲歲！」

逐漸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林姐向我奔來的身影。

林姐將我輕摟入懷中，滾燙的淚珠掉落在我臉上？

我的意識逐漸渙散，喃喃開口：「林……姐，妮妮的醫藥費……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