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特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起來,他雙眼布滿血絲,嘴角滲出白沫。
這個塔卡爾勇士猛地扯下胸前護甲,露出布滿青筋的胸膛,那些血管詭異地蠕動著,像是皮膚下藏著無數細小的蛇。
西門吹雪的白衣在晨風中微微飄動,他右手持劍,左手背在身后,看似隨意地站著。
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靴尖微微陷入泥土半寸,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弓弦。
“來啊!”馬伯特嘶吼著,巨劍在地上拖出火星,“讓我看看劍神的本事!”
第一劍劈來時,西門吹雪沒有硬接。
他的身形如同被風吹散的薄霧,在劍鋒及體的瞬間飄然后撤。馬伯特這一劍劈空,巨劍深深嵌入地面青石。
西門吹雪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的劍尖如毒蛇吐信,直取馬伯特暴露的咽喉。
但就在即將得手的剎那,馬伯特突然松開劍柄,整個人向后仰倒,險之又險地避過這致命一擊。
“有意思。”西門吹雪輕聲說。這是他第一次開口。
馬伯特一個翻滾重新站起,巨劍已經回到手中。
他的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更厲害的還在后頭。”
接下來的三十招,馬伯特完全放棄了防守。
他的劍招毫無章法,時而大開大合,時而陰狠刁鉆,甚至有幾招完全違背人體常理。
西門吹雪不得不全神貫注地應對,他的劍每次與巨劍相碰都發出清脆的鳴響,在晨霧中濺起一串串火星。
第七次交鋒時,馬伯特突然變招。他假裝力竭踉蹌,卻在西門吹雪欺身而上的瞬間,左手從靴筒抽出一把短刀擲出。
這把刀來得又快又狠,直取西門吹雪心口。
白衣劍客的反應快得驚人。他的長劍在千鈞一發之際橫擋胸前,“叮”的一聲脆響,短刀被精準地格開。
但這一分神,馬伯特的巨劍已經帶著呼嘯風聲攔腰斬來。
西門吹雪不得不縱身后躍,這一跳足足退了三丈遠。
他的衣角還是被劍風掃到,裂開一道整齊的缺口。
“哈哈哈!”馬伯特得意地大笑,“劍神也會逃?”
西門吹雪沒有答話。
他低頭看了看破損的衣角,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當他再次抬頭時,整個人的氣勢完全變了。如果說之前他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寶劍,此刻這柄劍已經完全出鞘。
馬伯特的笑聲戛然而止。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他下意識地擺出防守姿態,巨劍橫在胸前。
西門吹雪動了。
他的動作看起來并不快,甚至有些緩慢。
但詭異的是,馬伯特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預判這一劍的軌跡。
那柄三尺青鋒仿佛同時從四面八方刺來,又好像根本沒有動過。
當馬伯特終于意識到危險時,已經太遲了。
他感到咽喉一涼,隨后是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下的觸感。
他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響。
西門吹雪已經收劍而立。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蠻族勇士像山岳般轟然倒下,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絲淡淡的惋惜。
“你的劍本可以更好。”他輕聲說,轉身走向等待多時的弟子們。
遠處,朝陽已經完全升起,驅散了最后一縷晨霧。
新的一天開始了,但馬伯特再也看不到這輪太陽。
他的眼睛還睜著,里面凝固著不解和震驚,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輸的。
“都清理干凈了嗎?”
西門吹雪的聲音在晨風中顯得格外清冷。
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指尖輕輕拂過劍鋒,一滴血珠順著劍刃滑落,無聲地滲入泥土。
“回閣主,村中塔卡爾士兵已盡數伏誅。”一名弟子抱拳稟報,衣袖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村民們都安置好了,只是......”
“說。”
弟子猶豫片刻:
“在北面谷倉發現十幾個被囚的少女,其中有三人已經......”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西門吹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似有寒霜凝結:
“厚葬。查清她們的身份,給家人送去撫恤。”
西門吹雪所帶領的御劍閣在急速的掃清西心城境內的殘黨。
而林塵的大軍已經悄悄到達了,塔卡爾侵占的要塞。
林塵站在要塞外的山崗上,夜風掀起他墨色的斗篷。
月光下,他凝視著那座被塔卡爾人占據的雄關,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卡恩,傳令下去所有部隊,一級待命狀態,等候我的指示,不得隨意進攻。”
卡恩抱拳沉聲應道:
“遵命!”
林塵的命令如夜風般悄然傳遍全軍。
卡恩轉身時,鎧甲間的碰撞聲被他刻意壓低,他快步走向營地中央,對傳令兵做了幾個簡潔的手勢。
黑暗中,士兵們默契地行動起來。火把被黑布包裹,只透出微弱的光亮。
鐵器碰撞聲被厚布墊住,腳步聲被刻意放輕,整支軍隊如同夜色中的幽靈。
弓箭手們借著月光檢查裝備,手指在弓弦上輕輕滑過,確保每一寸都涂好了消音蠟。
箭囊被重新系緊,防止行軍時發出聲響。
重甲步兵們互相幫忙調整鎧甲,用布條纏住容易發出聲響的關節部位。
刀刃入鞘時都墊著軟皮,確保不會發出金屬摩擦聲。
騎兵們給馬蹄裹上厚布,馬嚼子也被纏上了布條。
戰馬似乎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連響鼻都變得輕不可聞。
斥候們已經先行出發,他們像影子般融入夜色,皮靴踏在枯草上的沙沙聲很快消失在風中。
伙房處沒有升起炊煙,士兵們默默咀嚼著冷硬的干糧,就著水囊里的清水下咽。
每個人的動作都輕緩有序,連吞咽都小心翼翼。
林塵站在山崗暗處,月光只照亮他半邊臉龐。
“等待我的指示。”
林塵話音剛落,通過靈能鏈接,下達命令給蟲群部隊,一百只跳蟲,二十只刺蛇,二十只蟑螂,十只火蟑螂,二十只毒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