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嘉靖并沒有讓茹瑤侍寢，而是一個人來到了西暖閣的書房。
乾清宮的布局是這樣的，中間是明間，相當于正堂，中有寶座，用于政務。平日里皇帝多在東暖閣，日常起居，批閱奏折等等，西暖閣也有床鋪，但多用于小憩。
左右配殿，昭仁殿和弘德殿，昭仁殿用于藏書，弘德殿最初是用來召喚臣工時，臣工等候的地方，漸漸被內閣替代了，如今作為御用器物的存放處。
北側后檐九間暖閣，設二十七床，本意是作為皇帝寢宮用的，入夜，皇帝于九暖閣擇一而住，再擇床，主打一個隨機，目的是為了防刺殺。
但基本上自打建的那日起，就沒有皇帝這么用過，漸漸成了一個擺設。
嘉靖平日住在東暖閣，西暖閣用作書房，偶爾揮毫潑墨就在這兒。
但今日，他可不是為了揮毫潑墨，他要繼續研究系統。
在查閱洪武手札的時候，他找到了一段記載。洪武三年，頒《改稱岳鎮海瀆神號詔》，明確取消了歷朝歷代對五岳神的加封，什么大帝啊、王啊，一切統統取消，同時禁止民間過度祭祀。
此舉在《太祖實錄》中給出的解釋是開國之初，百廢待興，但是祭祀繁瑣奢靡，為了精簡開支，特頒此令。
在當時，這個解釋是說得通的，但是后來朝廷有錢了之后，也沒有恢復五岳的祭祀，這就說不通了。
如今結合山河印的用處，便可窺探一二。
朱元璋的意思，在于鎮壓山岳地脈，從而達到集中皇權的目的。
在當時，元朝氣運未絕，若不鎮壓山川地脈，元朝的余孽不一定什么時候才能肅清。
只是不知道此舉，是劉伯溫的諫言，還是朱元璋自己琢磨的，端的是狠辣果決。
而自己封了茹瑤的先祖做南岳神，開啟了仙朝系統。說明在系統的角度，它似乎是想要恢復山岳的祭祀，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絕。
這就得思考一個問題了，是聽祖宗的，還是聽系統的。
“先看看再說。”
嘉靖打開系統，研究了起來。
如今系統已經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叫做氣運系統，另一部分叫做仙朝系統，互不統屬，卻又互相關聯。
新開啟的仙朝系統，有個使用條件，就是一定要手持山河印才行。
嘉靖握住山河印，打開了仙朝系統。
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張地圖，點亮的部分為大明疆域，四周也都有標注。
南岳因為今天得封山神，有了一個特別標注南岳神：茹瑺。
嘉靖知道，這系統與自己的心意相關。眼前這種展現形式，很明顯借鑒了自己前世玩過的游戲地圖的樣式。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互動……”嘉靖心思一動，抬手點在南岳的符號上，下一秒，一個虛影被召喚了出來。
“臣南岳之神茹瑺，參見吾皇。”
“你就是茹瑺？”
“臣南岳之神茹瑺，參見吾皇。”
“喂，跟你說話呢！”
“臣……”
得，一個人工智障。
嘉靖退了出去，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這個山神的“經驗條”，按照以往經驗，氣運值可以兌換一切貨幣，他可以選擇用氣運值兌換經驗，但他肯定不會這樣做。
“立祠建廟，讓百姓給他刷經驗吧。”
退出來之后，再仔細研究。
如今山河印的神通，一共提供了四種。
第一種就是剛拿到玉璽的時候，得到的“龍瞳觀氣”，然后就是今日得的三個技能：洞明山河，敕令地祇，社稷顯形。
敕令地祇已經用過了，但洞明山河跟社稷顯形卻還沒用過。
“持印者神念所至，疆域內靈山福地、龍脈走向、地氣淤塞皆如掌紋可視……神念，神念、”嘉靖嘗試了一下，忽然，自己的魂兒好像是飛到天上了似的，凌空而立，仿佛下一刻，心念一動，就能翱翔于九天之上。
但是下一秒，他又倏地飛了回來，再想進入剛剛的狀態卻是不能了。
“不用說，肯定是神念太弱的緣故。”
嘉靖感覺到了一股精神的疲憊感，生活在紫府里的九爪玄龍也萎靡了一些。
“社稷顯形呢？”
眼前的圖忽然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小塊兒，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灰暗。尤其是大明以東的海上，隱隱有暗沉的血色氣息，觀之令人心神不寧。
大明以北，則是鮮紅的血色，氣息如風云翻動，就像是雷雨前的云層一般，黑壓壓的讓人心口憋悶。
“是這么個顯形。”
嘉靖心里有數了，但他還是覺得，這個仙朝系統的功能遠遠不止于此。比如說龍脈補全的方法，肯定是有的，而目前卻沒有看到。
“看來還是自己的能力太弱，不足以開啟更多技能吧。”
再仔細瞧瞧，聲望也轉移到了仙朝系統這邊，氣運系統那邊，只剩下了氣運商店、氣運值轉化、個人面板和任務面板。
“看來氣運值還是一切的根基，這個仙朝系統倒像是個恢復世間修行的契機，如果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那么未來的日子里，必然會有相應的事件去推進此事，用不著著急。”
想明白這一點，嘉靖的興奮勁兒也消散了一些。
外頭響起了午夜子時的梆子聲，嘉靖起身從西暖閣出來，門口的高忠聽見響動，拿了一個披風，幫嘉靖披在了身上。
倆人來到殿外，月明如晝。
“又到十五了？”
“回陛下的話，今天十三，快了。”
嘉靖坐在臺階上，仰頭看著天邊的月亮，隨口問道：“這幾日前朝有什么新鮮事么？”
“奴婢跟在陛下跟前，很多事情也都是聽說的。”
“但講無妨。”
“楊閣老借著左順門的事情，罷黜了不少官員，很多還都是他以前的門生，引起了不少非議。”
“唔。”嘉靖不置可否，楊廷和此舉并非是媚上，而是趁機裁撤冗余，雖說有利用君上之嫌，但嘉靖并不覺得有什么，這也是他的心思，楊廷和能體會上意，君臣就該有這個默契。
“蔣閣老清查田產的事情，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阻礙，聽來回傳話的小太監說，整日都能聽見他在內閣罵人。”
“呵呵……”嘉靖笑了起來，田產是那些人的命根子，能讓他輕易得逞就怪了。
“還有一件事。”高忠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昨天武定侯遣人來通知奴婢，說要舉辦京營演武，詢問四衛營參加不參加，奴婢還沒回呢，陛下覺著呢？”
“演武啊……好事兒，明天你告訴陸松一聲，讓錦衣衛也參加，朕也會親臨，看看咱們大明的男兒，到底哪家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