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練習所。

看上去像風俗場所的所長辦公室內。

“你想學習各個流派的普通劍術？”

荒井摸了摸頭上長出來的一小撮細密絨毛，像是對待自己制造的人偶一樣溫柔。

他思考片刻，遞過來一杯剛泡好的大紅袍：

“不用每個道場都去拜訪，在練習所里就能學得差不多了。”

神無月修接過，吹了吹，小口抿茶。

他們邊喝茶邊聊。

從荒井口中，神無月修得知大部分流派的普通劍術都在練習所有留存。

同時以光盤、書籍和網盤文件的方式留存，內容包括劍術、步伐和呼吸法。

除了柳生新陰流、薩摩示現流、鏡心明智流等大流派，它們會將一些精妙的劍術保存在自家道場，需要學習者親自上門學習。

北辰一刀流也是大流派，神無月修對這種情況也算有所了解。

在上門學習的過程中，道場的師范會暗中考察學習者的心智，并對學習者的身份背景進行調查。

當然，即使沒有通過考核，道場的師范也不會藏私。

但如果學習者通過暗中的考核，等待他的將會是真金白銀、香車美女和秘傳奧義。

只要簽訂契約，加入道場，這些東西就會歸學習者所有。

這其實就是大流派招攬人才的手段，和豪門招婿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如果是他上門學習，就不會有這樣的考核。

他畢竟是北辰一刀流的人。

明面上撬墻角的事情，要面子的大流派做不出來。

頂多就隱晦地問上一嘴。

喝完茶，荒井在征求他的同意后，召集所有劍道教官一同前往所內的體育館。

以神無月修的水準，哪怕是邊學劍術邊指導這些劍道教官，也能讓他們受益匪淺。

教官們敬佩地跟進體育館，在飯點時更加敬佩地走出來。

雖然一瘸一拐的。

紅發的教官與旁邊的友人交流著。

“神無月總教官真厲害啊，一個流派的劍術只演練一遍就會了。”

“可不是嘛，我學天然理心流好久了，總教官前一會才開始學，后一會就直截了當地指出了我的問題。”

“對對，我也是這樣。”

“感覺好挫敗啊，而且聽說總教官還和最近火起來的那位‘赤瞳の璀璨天使’有不為人知的關系……”

“確實啊，羨慕都羨慕不來。”

“話說松本健仁那家伙怎么沒來？”

“據說是覺得一輩子也達不到總教官的高度，所以……”

“噓，待會再聊，總教官就在后面。”

紅發教官低聲提醒道，和友人互相攙扶著快速離開。

神無月修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他沒去在意教官們的悄悄話。

這次學習，收獲頗豐。

他從三十個不同的劍術流派將需要的劍術篩選了出來。

排除掉為了學習奧義做鋪墊的前置劍術和重復的基礎劍術，其實也沒有多少要學的。

也就兩百多式而已。

以他現在的天賦，只需看一遍視頻，跟著演練一遍，就能熟練掌握。

換成前世那學廣播體操要練上幾十遍的運動天賦，可能幾年都學不完。

一路走好，神無月修在心中給前身燒香，祝他早日轉生投胎，重新做人，做妖也行。

別做半妖了，半妖不好，是版本陷阱。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荒井戴著高頂帽，站在練習所門口問道。

陽光太曬了，他怕曬著自己寶貴的秀發。

“去那幾個大流派嘍，今天下午先去天然理心流看看。”

神無月修打開手機上的地圖，準備先去吃飯。

走之前，荒井自豪地宣告，等這撮毛長好，他就能完全擺脫光頭所長的外號。

看荒井那滿意的樣子，神無月修的眼底露出一絲憐憫。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在學員中的另一個外號是愛玩娃娃的變態所長，他不會動手直接把那撮毛剃掉吧？

也罷，毛是無辜的。

他這么想著，揮手告別。

沒有告訴荒井真相。

……

下午五點，鋪著木地板的寬闊道場內。

一名中年人和一名少年正在交戰。

角落里有幾名學員，正跪坐著觀看這場已經持續半小時的指導戰，聚精會神。

以他們的角度來看，這場戰斗是師范，也就是那名中年人略占上風。

只有中年人自己知道，他面對的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每一次揮刀，紫眸的少年都能輕松接下，并以同樣的招式回擊。

云向、虎口、獅子王、月影、亂懸、龍尾……

沒有一個招式能難倒他。

甚至連天然理心流最精妙的劍術，由一代代宗師嘔心瀝血重現出的沖田總司的“無明三段突”，也只是讓少年略微皺眉。

僅僅三次模仿，在無明三段突的熟練度上，他就遠遠超越了自己。

所謂無明三段突，是以平青眼的架勢發動的，靠無與倫比的技巧和速度孕育而出的“必殺魔劍”。

使用靈力的奧義版本中，三段突刺同時存在于同一個地方。

這種明顯的悖論會引發“局部崩壞”，令劍尖變得無堅不摧，一定能將目標貫穿。

這就是“必殺魔劍”的由來。

在不用靈力的普通版本中，三段突刺“幾乎同時”攻擊同一個地方，威力顯著降低。

但依舊很強，也很難學。

“感謝指導。”

神無月修輕輕將師范的木刀蕩開，鞠躬行禮。

他看出來師范的手已經快握不住刀了。

恰好他已經差不多學完了，現在結束也能避免師范在學員面前丟了面子。

師范的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送他離開的時候，還旁敲側擊地問他有沒有轉修天然理心流的意向。

在他拒絕之后，師范略帶失望地和他告別。

告別前還交換了Line。

神無月修發現，師范的動態幾乎都是在展示天然理心流的待遇。

才過了不到二十秒，也就是從門口走到室內的時間里，師范又發了十幾條動態。

清一色的美女學員照片，各種類型都有。

他無奈地笑了笑，收起手機，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師范的拍攝技巧很棒，無論是打光還是特效，都處理得非常好。

但他一看到那些照片，就會想起橘琉羽沒睡醒時撒嬌的樣子。

哪怕是一根睫毛，都在回憶中清晰可見。

然后那些美女學員的樣子就在腦海中被輕易打敗，像煙云一樣消散，留不下一絲痕跡。

身后傳來師范訓斥學員的聲音，將神無月修的思索打斷。

他掏出手機，打開Line。

有新的消息。

橘琉羽問他今晚回不回公寓吃飯。

他勾起嘴角，打出“當然回去，七點前到”。

點擊發送。

向著公寓的方向，邁出輕快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