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巨大的業績？”

公司專員一句話，讓顧夢菡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她精致嬌俏的臉蛋上，此刻布滿了茫然。

“怎，怎么會！”

這位班花此刻的聲音都在發顫。

她不理解！

明明付宇就是時空獵人，明明時空獵人的身份那么尊貴，為何這位公司專員一點不怕！

非但不怕，甚至反而更加興奮得意？

“完了，完了！”

顧夢菡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這個念頭。

她原本還想著沾付宇的光，扯虎皮做大旗，逃過在賣身合同上簽字的命運。

可如今看著錢專員臉上那燦爛而邪惡的笑容，她的一顆心隨之徹底沉到谷底。

臺下。

飯桌上的一眾學生，同樣茫然。

上一秒。

他們還在付宇時空獵人的身份里沒緩過神來。

下一秒。

就看見那黑衣保鏢抵在付宇太陽穴上的槍口更用力了幾分。

啪嗒——

清脆的一聲。

黑衣保鏢扣動了手槍的保險栓。

錢專員的目光，此刻從顧夢菡身上移開，落向付宇。

他臉上笑瞇瞇的，看著付宇的眼神，好像在打量著什么稀世寶物。

“簽字。”

這位公司專員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甚至。

他還將胸前西裝口袋里別著的那支看著就很名貴的鋼筆取下，遞到了付宇跟前。

一名時空獵人學生的業績，足以讓他動用這支私人鋼筆了。

“大，大人……”

一道聲音，終于打破了這死寂壓抑無比的氣氛。

開口的，卻是剛才忙著給學生遞筆簽字的閃電婆。

她兩百多斤的身體，一步一顫地走到付宇和錢專員跟前。

她先是斜著眼，偷偷卻仔細的瞄了眼付宇右手背上那發著光的時鐘印記。

接著，才看向錢專員恭聲開口：

“這，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付宇是時空獵人，這個身份應該可以不簽這份合同的吧？”

“畢竟只要成為了時空獵人，日后賺取三十年還債應當不成問——”

閃電婆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錢專員伸手打斷。

他眼神里滿是厭惡的看向面前這兩百多斤的巨物。

“肥婆，你在教我做事？”

一句肥婆，讓閃電婆的臉色瞬間一片紅紫。

她生平最最討厭，也最無法忍受有人說她胖！

可面對高高在上的公司專員，閃電婆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我，我——”

閃電婆還想說點什么。

盡管她很不喜歡付宇，但他成了時空獵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此刻發聲，當然不是為了付宇，而是為了自己的教育業績。

“閉嘴！”

“你還沒資格教我做事！”

錢專員顯然沒心思跟閃電婆在這扯皮。

他冷喝一聲。

閃電婆即便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退到一邊。

她看著付宇，眼神里浮現出滿滿的可惜。

多好的一筆教育業績啊！

就這么沒了！

一旦付宇在合同上簽了字，也就徹底成了公司的奴隸長工，屆時他是不是時空獵人，都跟自己這位班主任老師沒關系了。

“最后一遍，簽字！”

閃電婆橫插一腳，似乎消耗了這位專員不少耐心。

他看向付宇，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付宇看著他，沒說話，也沒接過他遞來的那支鋼筆。

“呵——”

錢專員見付宇還不死心，冷笑起來。

“不甘心？”

“覺得自己是時空獵人，這身份可以保你？”

錢專員的語氣里，帶著濃濃的譏諷。

下一刻。

發生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一幕。

這位公司專員，竟然……伸出了手！

確切的說，是他的右手！

“時空獵人？”

錢專員嗤笑著。

從付宇的視角看去，能清楚的看見，他的右手手背之上，赫然也有著一道古樸的時鐘印記。

印記中心，有著古羅馬數字‘Ⅰ’。

這表明，錢專員跟付宇一樣，同樣是位一階時空獵人！

“小子！”

“我知道你的余額為何只剩下不到七天。”

“是把所有的余額都用來支付裂隙通行費，以及購買完美攻略了吧？”

“這兩筆錢算下來，倒也差不多是五六十年，正好是你覺醒的所有余額？”

說到這里，錢專員頓了頓，方才接著道：

“不得不說，你很有膽量，也很有志氣。”

“不惜付出所有的余額也要成為時空獵人，這確實有機會改變你未來的命運。”

“只可惜……”

“你遇上了我。”

“哈哈哈哈！”

說到最后，這位公司專員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實在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誰能想到，原本只是收幾個學生的業績，竟然能讓自己撞到一名時空獵人？

要知道。

一名時空獵人抵押自身及未來三十年的所有收益的價值，在場其他所有學生加起來都比不過！

單單這一筆業績，就足以讓他有機會在接下來的公司考核中升職加薪！

專員？

只要收了付宇，過陣子他說不定都能坐上副科的位置！

錢專員笑了許久許久，直到笑得都有些累了才終于停下。

“簽字吧，小子。”

“你也不想今天就把命丟在這里吧？”

他看向付宇，給出了最后通牒。

那舉著槍的黑衣保鏢，手上的力氣也再度多了幾分。

呼——

付宇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短短的時間里，他一直在思索怎么破局。

可眼下？

腦門上槍口冰冷的金屬質感提醒著他，這群公司的家伙或許真的敢開槍殺人！

在燼城，公司就是天，絕對的天。

所謂的法律，規定，一切的一切，都由公司說了算。

開槍打死一個貧民窟的學生？

這連燼城新聞的最末版面都上不去！

付宇接過了筆。

他看向那份寫滿了奴隸條約的合同。

不簽字，現在死。

簽字，那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時間，在此刻仿佛凝固。

臺上臺下的所有學生，以及閃電婆在內，全都死死緊盯著付宇的動作。

有人心中嘆息，有人心中不忿，有人只覺得莫名悲戚。

付宇成了時空獵人，而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為此感到震驚，為此感到羨慕嫉妒，就要眼睜睜看著這位時空獵人搖身一變，成為公司的奴隸。

可悲嗎？

可悲！

“十。”

“九。”

“八。”

見付宇久久沒有落筆，錢專員也不急，他慢悠悠的，口中吐出一個又一個數字。

這是倒計時，眾人清楚的知道。

“對不起！”

在錢專員口中的倒計時來到‘三’的時候。

付宇身旁的顧夢菡，哭嚎著開口。

她知道是自己害了付宇，害慘了付宇。

付宇聞言，沒有回答。

他定定的盯著眼前的這份合同，定定的看著手里的鋼筆。

簽字之后，還有余地，還有轉機么？

付宇并不清楚這份合同到底有著多大的效力，也不了解公司的權限到底有多大，是否能無視所有規則，真的按照合同所說，強行占據自己未來三十年所有時間收益。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一刻。

付宇猛然間意識到——

在這個吃人的世界里，即便有錢，也并非萬能。

除了有錢，還要有身份，有地位，要有權！

“一！”

錢專員的倒計時，來到了最后。

黑衣保鏢高高舉起手中的槍。

錢專員的眉頭，深深皺起。

他當然可以讓手下開槍打死這個學生，但那樣也意味著他會失去這筆天大的業績。

嘭——！

一聲巨響。

讓整個酒店大廳，陷入一片混亂。

“啊——”

“殺人啦！”

“嗚嗚嗚，不要啊！”

“付宇！”

“……”

高三九班的學生們不停呼嚎著。

不少女學生直接捂住了雙眼，不敢去看付宇腦袋開花的血腥一幕。

“啊——！”

顧夢菡閉著眼，發出尖銳到極致的喊叫。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誒？

沒有液體，沒有濕濕潤潤。

下意識的，她睜開了眼。

闖入眼簾的，卻是直勾勾看著前方的付宇。

付宇看向的，是被踹開的酒店大門。

剛才那聲巨響，正是從大門傳來的。

“啊——”

“鬼啊！”

顧夢菡嘶聲尖叫。

這一聲尖叫，讓其他不少閉著眼的學生，也都出于好奇，壯著膽抬眼看向前方。

只是一眼。

眾人愣住了。

付宇沒死，腦袋更沒有開花。

反而。

是那舉著槍的黑衣保鏢，此刻瞪大著雙眼，瞳孔里滿是驚恐！

“咯——”

“咯咯咯——”

他整個人好像牽著線的傀儡木偶，身體各處關節發出爆豆子般的古怪聲響。

在眾多學生茫然又驚愕的注視下。

那黑衣保鏢舉著槍的右手，竟硬生生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咔——！

眾人甚至能聽見，那右手關節斷裂發出的脆響。

“不，不……”

黑衣保鏢喉嚨里發出絕望的嗚咽聲。

可那調轉過來的槍口，卻離他自己的臉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至……

黑幽幽的槍口，完全塞進了他張大的嘴巴里。

嘭——！

槍響，人亡！

同一時間。

眾人身后的酒店大門方向。

慢悠悠的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拿槍逼著新晉獵人簽字，是當我獵人總部是擺設么？”

錢專員等人此刻才如夢驚醒，猛地齊齊扭頭看去。

映入視線的，是被一腳踹的稀碎的酒店大門。

以及……

長身而立，面色淡漠的銀袍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