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耀眼的玻璃珠
- 人生游戲:跑圖系神豪
- 春夏寫
- 2746字
- 2025-03-29 23:26:52
“你看看,這些菜還可以吧。”
上了五樓,彭濤開了自己的老小區房門,領著彭曉麗打開小冰箱展示著他減肥準備的菜品。
“哇!這些都是你準備的營養餐嗎?”彭曉麗看著保鮮層的暖黃光下青綠的西蘭花,包裝膜封好的蝦仁,幾根通紅的胡蘿卜和兩塊包裝的雞胸肉有些意外。
冰箱里的東西就這幾樣,但擺放的十分整齊……進門時看到的與她房間布局一致的loft公寓空間,狹小但整齊。
黃色的破舊沙發擺在墻角,這個公寓唯一值得稱道的大玻璃窗擦得锃亮,家具放的密集但卻也有序居然透出些美感來。
她回想起自己的那間小屋,置物架上突兀的放著雜亂的東西,沙發上凌亂的衣物丟做一團,累積的多了便一窩蜂的扔進洗衣機。
那個洗衣機或許就是她房間里唯一的算是干凈的不雜亂的東西了。
這或許是來自工作方面的壓力導致的,可她回想一下,工作尚且還算穩定的時候,她的行為也沒有好上多少。
男生都是比女生邋遢的。
這是一個總被掛上嘴邊的話題,來源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為了男生辯護,還是為女生挽尊。
現在的彭曉麗沉默中,對這句話帶有的感覺就是羞愧。
她再看了眼冰箱里,那里連食材都放出了整齊的美感,然后把視線放在正看著她的彭濤臉上。
“還行吧?你在家做飯的話那就帶回去吧,能做幾頓了,這下面還有點牛肉?!迸頋f著,蹲下身打開冰箱下層的冷藏區。
冰箱很小,上下兩層也就半米高,彭濤買的時候考慮到房間空間小,就放在客廳角落,下面墊了層包裝箱紙皮。
這會兒想著,就要離開這處自己邊住邊裝飾兜轉了四年的小窩,還真覺得有些不舍的情緒升起來了。
搖了搖頭,甩掉這些有的沒的情緒,想想總統套房的裝修豪奢,以及屬于自己的新別墅,這還用選嗎?
矯情!真矯情!
不疼不癢的罵了自己一句,剛剛那么一想,彭濤一絲不舍就已經拋諸于九天之外了,樂的咧開了嘴。
“來,你都帶回去吧,對了,我這房間里的東西都要清掉,本來是看房東要不,要就留著,你看看有沒有什么用的著的就帶走吧。”
彭濤笑呵呵的說道,他環顧起周圍,示意彭曉麗自個看看,用包裝袋將食材裝好,快步又朝樓梯上走。
他的被子啥的肯定不是很合適留下,下一任租客接受不了,房東也不會留,干脆裝好和衣服一起直接扔進小區的衣物捐贈箱里面。
“哦哦,好的?!甭犚娕頋脑?,彭曉麗覺得有些不適合,但還是回應道。
她怎么可以這么去占一個不是很熟的人的便宜呢。
看著彭濤上了二樓睡覺的區域收拾起來,她有些好奇的仔細打量起來這個小房間。
繞過沙發和小小的辦事桌,走到微微敞開一條縫的窗戶前,微風吹進將僅僅只是個擺設的小簾子吹的晃動,發出細小輕盈的碰撞聲。
靠的近了,注意力完全放在上面,只覺得那聲音啦啦作響。
是一串用別針別上的小珠子,陽光下帶著種鉆石般的透徹感——一串兩元店里的廉價玻璃珠,但彭曉麗確確實實的對它產生了喜愛。
感覺這種氛圍下生活的人一定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吧,她暗暗的想,又回頭看了眼二樓上露出個頭正收拾被褥的彭濤,看上去確實充滿了活力。
但這種觀點確實充滿了她的主觀臆斷,要是彭濤知道了她的想法,只會提醒她三天前的事,可別忘了他那時的樣子。
人對自己的評斷是動態的整個過程,可對其他人的評斷是只看結果的。
就連三天前的樣子都會被今天的看法徹底遮蓋,那個時候的彭濤可是比她現在的模樣更加不堪,她好歹將自己收拾的利索,這就比他要強了。
不過彭濤并不知道這些,所以動作利索的將自己的被子收拾進剛買它時的紅白硬質麻袋里,又把自己那些重復的簡陋的白襯衫黑西褲統統裝進袋子。
末了,滿意的拍了拍手,看著自己的杰作——兩個裝好的大袋子。
待會兒就把你們這些糟糕的過去統統甩出我的生活。
彭曉麗伸手拿下了那串廉價但又“帶著些特殊意味”的玻璃串。
等它到了手里就更能看出它的粗糙,玻璃中還帶著些氣泡,有些表面還不算平整。
不過……它掛在陽光下的時候依舊帶著它的美感,彭曉麗覺得它真的帶著自己的期許。
高中畢業文憑低,社會上卻養不成以己為最的心態,生存只是勉強,生活只能抱著希冀,想要什么樣的人生,這種高端話題更是無從說起。
在別的人眼中自己只有姿色才是唯一存在價值的廉價品,可她不服,看了眼手里的玻璃珠,朝著窗里透進的陽光升起手,玻璃珠串看上去亮閃閃的。
就像是真正的珠寶一樣,彭曉麗想,目光看著那里卻漸漸迷離,她也能像這串兩元店的廉價品一樣,在照到陽光后熠熠生輝嗎?
也能的吧……
網上不是說了那么多沒有大學文憑的成功人士嗎?她再努力些,不奢求與他們齊平,也不奢求能看到背影,但僅僅只是生存無虞,生活達標,悄悄的大膽的搭上個評的上人生的邊。
可以的吧?
“曉麗咋樣?有沒有什么看上的東西,你直接拿走吧,房東大嬸和我說馬上就要到了,你喜歡的就先拿走吧。”
彭濤拎著兩個大大的麻袋從樓梯上走下來,就看見彭曉麗擱在窗戶那邊發呆。
“哦哦,那個彭哥你這個玻璃珠還要嗎?我可以拿走嗎?”耳邊的話讓彭曉麗從失神中喚醒,她眨眨眼睛,視線重新聚焦,有些不好意思的給彭濤展示手里薅下的玻璃珠。
她本來還說什么不要彭濤的其他東西了,結果又拿了,不過好在沒先拒絕。
玻璃珠?彭濤有些疑惑,看著她手里的那串廉價珠子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那還是他剛畢業那一年,身上背著債務,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壓在他身上,喘不過氣的焦躁連青春期都沒有冒頭痘痘一個一個的冒。
藍天白云也是烏云密布,那段日子他一個人縮在這間屋子里,渾渾噩噩的工作,斷絕除了每周父母的慣例問候之外的所有聯系。
大學里他暗戀的,暗戀他的統統不值一提,毫不在意,玩得好的哥們如何,他不予理會,除了工作和每月到賬的工資沒什么重要的。
出現了什么刺破陰云的陽光來拯救他?就像某個青春幻想的小說里開著法拉利的女孩拯救了他,和車燈一起照進他心里,從此愛的不可救藥?
那是小說,而且沖進他的房間那就是私闖民宅了,能做到這點的也就現年五十九歲的房東大嬸,這一點不太合適。
事實上就在徹底絕望,步入深淵只差臨門一腳的彭濤是靠著自己消化情緒正?;貋淼模钡侥骋惶斓闹苣C在亂糟糟的房間里,突然幻想著要是這么持續下去。
不久的未來里,人們想起了這間住著人的房間很久沒見過人出入了,靠近還會嗅到一絲惡臭味,也許會比死老鼠還要讓人厭惡,推開,不,破開房門后在如同垃圾堆的房間里看見他靜靜的躺著。
那樣躺著,與世無爭的,永遠不用再看這個不算好的世界哪怕一面。
那樣好嗎?
他瞳孔便擴大,那時候真的安靜嗎?蛆蟲會在他身上不斷的蠕動的吧。
死去多時的尸體會保持什么安詳的表情靜靜的躺著嗎?
一定糟糕透了,絕對比現在還糟糕的多。
再然后他的父母,他的朋友會是種什么表情看待他那惡心的,不曾靜止的身體呢?
那時候似乎透過窗灑在身上的陽光有了溫度,有了色彩。
他仿若突然回魂,感慨著日出了,但其實早就日上三桿。
那串玻璃珠就是他那天出門大吃一頓后買回來的。
在窗簾上掛了這么些年,沒想到還在,或者說他都忘了這件東西,平平無奇的留存在他的生活中。
“這串玻璃珠……”彭濤目光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