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上躍動的火光,如靈動的小精靈般跳躍著,將柳若曦那纖細的影子拉得細長。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藍蓮花汁液匯成的蛇形圖騰,那汁液閃爍著幽藍的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能感覺到掌心皮膚被指甲劃破的刺痛。
父親青銅鈴鐺上的霜花,宛如晶瑩的碎鉆,正順著她冰冷的手腕,緩緩爬上石翊的傷口。
當那霜花觸到那些滲入經脈的桃花紋路時,卻像遇到了熾熱的火焰,驟然消融,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阿爹,那些引魂燈——“她話音未落,盲眼長老枯樹皮般的聲音已穿透人群,那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從古老的地底下傳來:“瘴氣消散乃天賜良機,三日后月晦之夜,需獻祭木靈核覺醒者以鎮地脈。“
整個祭壇安靜得落針可聞,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連呼吸聲都被這寂靜吞噬了。
柳若曦感覺石霖打翻的藥湯,帶著溫熱的溫度,正順著石縫緩緩滲進腳底,那絲絲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后背尚未結痂的傷口突然發燙,好似有一團火在傷口處燃燒。
她清晰記得三天前替石淵包扎時,對方腰腹間同樣的灼傷痕跡——正是用祭祀特供的蛇紋陶罐煎煮過湯藥才會留下的印記。
那蛇紋陶罐上的紋路,仿佛一條條活靈活現的蛇,在她的記憶中蜿蜒游動。
“曦兒隨我來。“族長青銅鈴鐺擦過她耳畔,發出清脆的聲響,七盞引魂燈突然同時熄滅,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柳若曦瞥見石瀚正把玩著三枚染毒的骨哨,那青紫色的尾羽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分明是今晨她替石勵包扎時見過的箭矢裝飾。
族長洞窟里,螢火苔蘚明明滅滅,發出柔和的綠光,仿佛一群閃爍的小精靈在翩翩起舞。
柳若曦將沾著毒陶碎片的指尖按在石壁上,指尖能感覺到石壁的粗糙與冰冷:“阿爹早就知道祭祀需要木靈核?“她看著冰霜在父親的白須上凝成桃花形狀,那冰霜晶瑩剔透,如同精美的藝術品。
突然想起今晨替石翊療傷時,那些主動纏繞他手腕的止血藤,止血藤的觸感柔軟而堅韌。
老者摩挲著青銅鈴鐺上被毒液腐蝕的缺口,鈴鐺發出“叮叮”的聲響:“二十年前你阿娘產下你便血崩而亡,接生的正是現任祭祀。“他突然劇烈咳嗽,鈴鐺里滾出半片沾血的蛇紋陶片,那陶片上的血跡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今晨石翊中的是連環蛇蠱,解毒需連服三日藍蓮花汁——而全部落的藍蓮,都種在祭祀院中。“
洞外,月光灑在月見草叢上,傳來熟悉的木葉哨聲,那哨聲悠揚而神秘。
柳若曦將毒陶片碾成粉末撒在父親茶碗里,粉末在茶碗中散開,發出輕微的“簌簌”聲:“石瀚的試探來了。“她轉身時,腰間的止血藤突然開出一串冰藍色小花,花朵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這是木靈核感應到殺氣的預警。
月見草叢中的石瀚正在烤一只山雞,油滴在火堆里炸開,發出“滋滋”的聲響,青煙中混著迷魂草的味道,那味道刺鼻而怪異。“小曦兒要不要嘗嘗?“他撕下條雞腿,指腹蹭過的地方立刻浮現金線蛇紋,那蛇紋仿佛活物一般,在皮膚下蠕動。“聽說祭祀要用冰晶藍蓮制藥,你今日采的那些......“
柳若曦突然將整串雞骨架拋進火堆,飛濺的火星如同璀璨的流星,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石瀚袖中的骨哨發出凄厲嗡鳴,那聲音尖銳而刺耳。
她笑著將止血藤纏上對方手腕,能感覺到止血藤的纏繞力度,藤蔓絞緊時,石瀚腕間的金線蛇紋竟開始褪色:“瀚哥哥的蛇紋刺青真別致,和今早偷襲石翊那支箭上的羽毛很配呢。“
當夜暴雨傾盆,雨滴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柳若曦蹲在祭祀院墻外的香樟樹上,雨水順著樹葉滑落,滴在她的身上。
她看著兩個蒙面人將成筐的藍蓮花倒進毒沼,藍蓮花在毒沼中掙扎,發出微弱的“噗噗”聲。
她捏碎掌心的熒光孢子,那些本該在月晦之夜綻放的花苞突然全部凋零,花苞落地的聲音輕不可聞。
樹皮突然滲出粘稠液體,在她指尖凝成與石霖打翻藥湯時相同的神秘圖騰,液體的觸感黏膩而冰冷。
“妖女!“晨霧未散時,已有族人舉著火把圍住她的樹屋,火把燃燒發出“呼呼”的聲響。
柳若曦倚著門框,看祭祀長老的盲杖將滿地露水凝成冰鏡,冰鏡閃爍著寒光。
鏡中倒映著她后背傷口里游走的陶片碎影,她看著鏡中的景象,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她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一些可疑事情,比如石翊的蛇蠱、藍蓮花的異常等。
然后突然掀開衣袖,昨夜被石瀚骨哨劃破的傷口正綻放著藍蓮花,那藍蓮花的花瓣嬌艷欲滴:“您院中倒掉的三十斤藍蓮,需要我請石霖哥來清點嗎?“
人群騷動中,她突然聽見石煜的獵鷹在云端長嘯,那嘯聲雄渾而高亢。
暴雨沖刷過的泥地上,自己昨夜撒下的熒光孢子正沿著某種古老紋路生長,熒光孢子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當某個孩童指著她發間突然盛放的冰晶花驚叫時,柳若曦摸到耳后新生的鱗片,鱗片的觸感光滑而冰冷——和石翊傷口里一模一樣的桃花紋路。
暮色四合時分,柳若曦蜷縮在母親墳前的紫藤花架下,紫藤花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那些被她用異能催生的藤蔓正瘋狂吞噬祭祀院蔓延過來的毒蕈,藤蔓的生長發出“沙沙”的聲響,而后背游走的陶片已經逼近心口,她能感覺到陶片的移動帶來的刺痛。
她將最后三枚解毒漿果捏爆在掌心,漿果破裂發出“噗”的聲響,突然聽見身后積雪被踩碎的聲音,那聲音“咯吱咯吱”作響。
風里飄來止血藤特有的苦香,混著青銅鎧甲上未干的血腥氣,那氣味刺鼻而濃烈。
柳若曦不用回頭就知道,石翊玄鐵劍柄上纏著的繃帶,此刻定又滲出了帶著桃花香氣的血跡——那是今晨她親手為他包扎的傷口。
石翊在這三天內,時常觀察著劍鞘上被劃破的地方,那陶片碎片嵌入劍鞘的縫隙中,起初他并未在意。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陶片偶爾會散發出微弱的熱氣,這讓他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開始仔細回想與石淵包扎時的情景,以及部落中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怪事,懷疑這陶片或許隱藏著什么秘密。
于是他更加留意陶片的變化,到了今晨,陶片突然發燙,而且這種熱度仿佛有方向感,指引著他望向祭祀院毒沼的方向。
石翊的青銅鎧甲還帶著戰場余溫,落在紫藤花架上的血珠卻凝結成霜,血珠與霜的碰撞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柳若曦后頸的鱗片被男人劍繭摩挲得發燙,她聽見對方胸腔里震動的聲音:“瘴氣林里那些噬人藤,咬斷的是祭祀院豢養的毒蛇七寸。“
“你早知那老東西要活祭我?“柳若曦指尖勾住石翊玄鐵劍穗,穗子上串著的獸牙浸著新鮮蛇血,那蛇血的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當男人握住她纏繞止血藤的腳踝時,藤蔓突然綻開的冰藍小花將兩人籠在幽光里,幽光柔和而神秘。
石翊的呼吸拂過她耳后新生的鱗片:“三日前你替阿淵包扎時,他腰間陶罐碎片劃破了我的劍鞘。
之后我發現劍鞘里的陶片有異常,它偶爾會發熱,我一直在探究其中的原因。
今晨這陶片突然發燙,直指祭祀院毒沼。“他扯開左肩繃帶,被桃花紋路侵蝕的傷口里竟嵌著半片蛇紋陶,那陶片在傷口中顯得格外猙獰。
暴雨沖刷過的毒蕈在月光下泛著磷火,磷火閃爍著詭異的光。
柳若曦突然翻身壓住石翊手腕:“所以瀚哥哥的骨哨是替你探路?“她齒間咬著的解毒漿果突然爆開,汁液順著男人鎖骨滑進鎧甲縫隙,汁液的流動發出“滴答”的聲響,“那老東西在藍蓮里摻了蠱蟲卵,你背著我試藥?“
青銅劍穗突然纏上她腰間,石翊帶著血腥氣的吻落在她發間冰晶花上:“霖弟今早清點祭祀院時,發現三十筐藍蓮根須都帶著你催生的熒光孢子。
藍蓮花在祭祀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它是祭祀儀式中制藥的關鍵材料,而那老祭祀利用這一點,在藍蓮里摻了蠱蟲卵,以此來實施他的陰謀。
你當真以為我察覺不到木靈核的波動?“
子夜梆子響到第三聲時,祭祀大殿飄來骨鈴破碎的聲響,那聲響清脆而響亮。
柳若曦踩著石翊肩頭翻上飛檐,裙擺掃落的瓦片墜入黑暗,在青石板上敲出與石瀚骨哨相同的頻率,瓦片與青石板的碰撞發出“砰砰”的聲響。
她突然抓住男人染血的腕甲:“別動,東南角的青銅鼎在反光。“
石翊劍鋒挑開殿門銅鎖的剎那,數十盞引魂燈驟然亮起,燈光照亮了整個大殿。
本該懸掛祭旗的橫梁上,密密麻麻垂落著浸透藍蓮花汁液的麻繩,每根麻繩末端都系著沾血的蛇蛻,蛇蛻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柳若曦袖中藤蔓剛觸到祭臺,地面突然浮現與石霖藥湯相同的蛇形圖騰,圖騰閃爍著幽光。
“退后!“石翊揮劍斬斷突然襲來的麻繩,斷裂處噴濺的毒液卻在半空凝成冰晶,冰晶墜落的聲音清脆悅耳。
柳若曦順勢將男人推到香爐后方,自己貼著青銅鼎翻滾,能感覺到青銅鼎的冰冷與堅硬。
她后腰撞上鼎身暗紋時,鼎內突然騰起青紫色煙霧,幻化成祭祀長老的虛影,煙霧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小丫頭倒是警醒。“虛影的盲杖點在她昨夜被骨哨劃破的傷口,“可惜你催生的藍蓮越鮮艷,噬心蠱發作越快。“煙霧突然凝聚成蛇形撲來,柳若曦反手將止血藤插進鼎身裂縫,藤蔓瞬間吸盡毒霧開出血紅桃花,桃花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石翊的劍風掃落橫梁麻繩,繩上蛇蛻遇血即燃,火焰燃燒發出“呼呼”的聲響。
柳若曦趁機攀上祭臺,指尖撫過那些被熒光孢子標記的藍蓮花紋,能感覺到紋路的凹凸不平:“長老特意用我異能催生的菌絲編織麻繩,當真不怕火燒連營?“她突然朝殿外擲出枚漿果,爆開的汁液引燃了整片月見草叢,火勢蔓延的聲音“噼里啪啦”作響。
火光沖天時,石翊攬著她躍上飛檐。
柳若曦望著在毒煙中扭曲的虛影輕笑:“您莫不是忘了,木靈核最喜歡以毒為養料?“她耳后鱗片突然剝落,落地化作冰藍蝴蝶,將最后縷青煙吞噬殆盡,蝴蝶飛舞的聲音輕不可聞。
寅時的露水浸透裙裾時,柳若曦站在滿地焦黑的麻繩間冷笑。
石翊劍尖挑起半片未燃盡的蛇蛻,上面殘留的桃花香氣與她昨日替石勵包扎用的藥膏如出一轍。
晨風卷著祭祀院飄來的灰燼,在青銅鼎裂縫處凝成血色圖騰,圖騰的顏色鮮艷奪目。
“曦姑娘!“石霖的呼喊混著人群腳步聲逼近,腳步聲嘈雜而凌亂。
柳若曦迅速將染毒的麻繩殘片塞進石翊鎧甲暗格,轉身時故意碰倒香爐,香爐倒地的聲音“哐當”作響。
香灰灑在昨夜被熒光孢子標記的青磚上,顯露出通往地窖的蛇形密道,密道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當第一縷天光刺破云層,柳若曦望著廣場方向新壘的祭壇瞇起眼睛。
石翊劍穗上未干的血珠墜入地磚縫隙,竟沿著密道紋路流向部落族長居所。
她腕間止血藤突然劇烈震顫——那些本該燒盡的藍蓮灰燼里,正鉆出細如發絲的熒光菌絲,菌絲生長的聲音微弱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