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心之亂
- 獸世丑角的逆襲之路
- 夜北聽風
- 3542字
- 2025-03-14 18:08:24
柳若曦的指尖輕柔地落在石翊護額裂痕處,微微停頓,仿佛能感受到那裂痕的粗糙觸感。
慶功宴上,炙烤獸肉的焦香如無形的絲線,混著冰冷清冽的冰霧,絲絲縷縷地飄進她的鼻腔,刺激著嗅覺神經。
她借著替對方整理碎發的動作,將藏著黑氣的碎冰碴往袖袋深處推了推,那冰碴觸手寒涼,帶著隱隱的刺痛。
身后石煜正拎著酒壇,酒壇與人群碰撞的嘈雜聲中,他撞開人群,腳步急促而有力。
“這血藤當真邪性。“老祭司枯槁的手掌緩緩撫過城墻裂縫,那粗糙的觸感仿佛歲月的溝壑。
月光下,那些被木系靈力催生的藤蔓滲出猩紅汁液,如蜿蜒的血絲,在夜的寂靜中格外醒目。“聽說東荒部落的巫女,就是用這種妖藤把活人喂給......“
“阿嬤慎言!“石霖扛著糧袋經過時突然出聲,聲音洪亮,震落肩頭積雪,簌簌落下的積雪如同細碎的銀沙。“若沒有若曦催動古藤纏住冰淵裂縫,咱們現在都成了狼騎的祭品。“
城墻上下原本竊竊私語的嘈雜聲突然凝滯,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柳若曦捏著酒盞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眼睜睜地看著石淵的獸耳不自然地抖動兩下,連向來支持她的狩獵隊長石煜都別開了臉,那瞬間,她的心仿佛被重錘擊中,一陣刺痛。
“小族長別往心里去。“石晗不知何時倚在瞭望塔陰影里,浪蕩子慣用的花蜜酒香彌漫開來,卻掩不住他尾音里的緊繃。“畢竟不是誰都見過木靈精血繪制的上古圖騰。“
柳若曦猛地轉身,酒盞磕在青石墻磚上,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
她緊緊盯著石翊被篝火映紅的側臉,那跳躍的火光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原來這人今早在冰淵渡給她的青焰,竟是要驗明正身的符咒。
想到這里,柳若曦心中一陣憤怒和委屈交織,“諸位若怕這木系靈力招禍......”她突然綻開梨渦,笑容卻帶著一絲決絕,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捏碎袖袋里冰碴。
黑氣順著經脈游走,那鉆心的刺痛化作眼底瀲滟水光,“不如現在就推舉新族長?”
石翊鎏金獸瞳驟然收縮,
他伸手要攔,柳若曦已經踩著瘋長的荊棘躍下城墻,那荊棘劃破鞋底的觸感讓她清醒。
那些白日里護住部落的藤蔓突然發狂般絞碎慶功篝火,火星如流星般四濺,混著冰碴撲了族人滿臉,那滾燙的火星落在臉上,帶著輕微的灼燒感。
“鬧夠沒有!“族長威嚴的聲音如雷霆般震得城墻積雪簌簌而落。
老人青銅杖重重頓地,地面傳來的震動讓人心驚,卻在觸及女兒泛紅的眼尾時放軟語氣:“曦兒,給大家看看你的......“
“父親也懷疑我私通外敵?“柳若曦笑著后退半步,藏在背后的手掌正被黑氣腐蝕得血肉模糊,那鉆心的疼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她余光瞥見石翊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將染血的冰碴甩向半空:“那就請少族長驗個明白!“
青銅碎片在月光下拼出半張狼首圖騰,那陰森的圖騰仿佛帶著無盡的惡意。
石翊召出的青焰還未觸及冰碴,黑霧中突然伸出無數白骨利爪,那陰森的景象讓人毛骨悚然。
離得最近的石淵被掀翻在地,石霖撐開的玄鐵盾瞬間爬滿冰霜,那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盾牌。
“都別動!“柳若曦咬破舌尖,那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彌漫,壓下經脈里翻涌的黑氣,十指翻飛催動城墻藤蔓。
食人花苞在眾人驚恐的尖叫聲中吞掉白骨,卻在她脖頸間擦出三道血痕,那尖銳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石翊的銀槍貼著柳若曦耳際掠過,釘死最后只骨爪,銀槍帶起的風聲在耳邊呼嘯。
他滾燙掌心按在她滲血的傷口,那溫熱的觸感與傷口的刺痛形成鮮明對比,聲音卻比冰淵還冷:“解釋。“
“少族長不是驗過了么?“柳若曦借力旋身脫離他懷抱,染血的藤蔓在雪地拖出蜿蜒痕跡,那冰冷的雪地讓她的腳步有些踉蹌。“勞駕告訴族人,方才那黑氣究竟是我的妖術,還是......“她故意停頓在石煜倒抽冷氣的瞬間,“某些人藏在冰層下的秘密?“
石霖突然將玄鐵盾重重砸向地面,沉悶的響聲在空氣中回蕩。
后勤隊長向來溫潤的眉眼凝著寒霜:“三日前我清點武庫,少了二十支破甲箭。“
死寂中響起冰層開裂的脆響,那清脆的聲音仿佛是危險的信號。
柳若曦看著那些假裝咳嗽的族人,心中一陣失望和憤怒,突然意識到掌心血跡正在滲入袖袋——那枚藏著黑氣的冰碴突然開始發燙,那滾燙的溫度讓她的手一陣刺痛。
“跟我來。“石霖在轉角處拽住她手腕,玄鐵護腕精準壓住她潰爛的傷口,那冰冷的觸感讓傷口的疼痛稍有緩解。
兩人穿過陰暗的通道,通道里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墻壁上的青苔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月光透過通道的縫隙灑下,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
他們腳步匆匆,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嘎吱作響。
終于來到草垛處,草垛散發著干草的清香。
男人從獸皮囊摸出半塊黍餅,掰開后的夾層里藏著瑩綠藥膏:“阿翊在狼騎尸首里發現了東荒圖騰。
這東荒圖騰與狼騎的出現絕非偶然,或許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想要讓我們部落陷入危機。“
柳若曦疼得蜷縮在草垛上,藥香卻讓她想起前世實驗室里導師遞來的退燒藥,那熟悉的味道讓她心中一陣溫暖。
她看著石霖用繃帶纏住自己失控抽搐的手指,突然啞著嗓子問:“為什么信我?“
石霖認真地看著她,說:“你給糧倉畫的防潮陣,用的是上古神農氏符文。這符文神秘而強大,絕非一般人能夠知曉。而且三年前我重傷瀕死,有片帶著梨花香氣的藤葉救了我,我一直相信這是上天的指引,而你就是那個能帶領部落走向光明的人。”呼嘯的北風吞沒了后半句話。
柳若曦望著他耳尖緋紅地整理糧袋登記冊,突然聽見系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響。
曾經在某個神秘的夢境中,她仿佛置身于一片奇異的空間,周圍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一個模糊的聲音告訴她,這個系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助力,會在關鍵時刻幫助她。
她借著整理繃帶的動作按住狂跳的太陽穴——袖袋里的冰碴不知何時化成了墨玉令牌,正面刻著“東荒“二字,背面是狼首銜花的圖騰。
柳若曦捏著墨玉令牌的手指微微發顫,石霖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發頂時,令牌邊緣滲出的黑氣突然纏上腕間繃帶,那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系統界面在眼前炸開刺目金光,三枚琉璃瓶憑空落在染血的草垛上。
“阿霖幫我守著門。“她扯開洗沐三件套的鮫綃包裝,淡青色藥液澆在傷口瞬間蒸騰起梨花香霧,那清新的香氣讓她精神一振。
石霖的玄鐵盾哐當砸在門框,后勤隊長向來沉穩的聲音變了調:“你鎖骨在發光!“
冰鑒鏡里映出驚人變化。
潰爛的傷口被翡翠色膏體覆蓋,原先暗黃的皮膚透出珍珠光澤,連被黑氣侵蝕的枯發都化作流瀑青絲。
柳若曦將最后半瓶香露潑向窗欞,霎時整座糧倉都浸在春日梨園般的清甜里。
“這是神農氏的沐靈露!“老祭司顫巍巍的嗓音穿透門板。
柳若曦裹著月白云紋斗篷推門剎那,舉著火把圍觀的族人齊齊后退三步——檐角冰棱映著她眼尾天生的淡金紋路,竟與神廟壁畫上的上古木靈一模一樣。
石煜的酒壇砸碎在凍土上。
狩獵隊長古銅色面頰泛起可疑紅暈,結結巴巴指著她發間新生的嫩綠藤蔓:“小族長你...你的角...“
“是木靈冠冕。“柳若曦指尖輕點石淵還在滲血的胳膊,藤蔓自發纏成繃帶,“三日前冰淵裂縫涌出黑氣時,系統...咳,先祖托夢賜下的圣物。“她故意將墨玉令牌滑落在地,看著眾人驚恐地避開令牌上浮現的狼首虛影。
石翊的銀槍突然挑飛令牌釘在城墻。
少族長鎏金獸瞳縮成豎線:“東荒巫女的攝魂玉怎么會在...“
嗚——
蒼涼的獸骨號角聲撕裂夜空,那尖銳的聲音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柳若曦鬢間藤蔓突然繃直指向東南方,那里正有裹著黑霧的狼騎撞碎冰原。
看著那些曾經懷疑她的族人抱頭鼠竄,柳若曦心中一陣悲涼,但想到部落的安危,她迅速將這些情緒拋在腦后,從證明自己清白的心態轉換到保護族人抵御外敵的心態。
先前質疑她的幾個青年抱頭鼠竄,撞翻了剛架起的防御弩。
“破甲箭呢?“石霖的玄鐵盾重重抵住搖晃的城門。
后勤隊長清點武器的聲音陡然拔高:“缺失的二十支都在敵陣!“
柳若曦踩著瘋長的荊棘躍上城墻垛,發間藤蔓在夜風中開出星子般的白花,那潔白的花朵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她瞥見石翊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將最后瓶香露倒進護城河。
冰層炸裂的轟鳴聲中,無數食人花苞頂著東荒狼騎破水而出。
“少族長若得空盯著我,“她反手拽住石晗拋來的玄鐵鎖鏈,借力蕩過被黑氣腐蝕的城墻缺口,“不如查查誰把破甲箭喂給了豺狗?“
染血的裙裾掃過石煜緊繃的臂彎,狩獵隊長下意識托住她后腰。
柳若曦順勢將木系靈力灌入他重弓,淬靈箭矢穿透狼騎統領的瞬間,敵陣黑霧里突然傳來嬰孩啼哭般的尖嘯。
“是東荒巫女的噬魂蠱!“老祭司的骨杖亮起預警紅光。
先前退縮的族人連滾帶爬涌向柳若曦布防的西南角,卻見她正將最后片翡翠膏藥拍在石淵滲血的獸耳上。
“怕就捂緊耳朵。“她旋身甩出藤鞭纏住瞭望塔橫梁,發間木靈冠冕映得城墻積雪碧瑩瑩的,“但要是誰碰倒了我的沐靈香爐——“鞭梢掃落三支偷襲的毒箭,“就滾去跟狼騎睡冰棺。“
石翊的銀槍與她的藤蔓同時絞碎最后只骨爪。
少族長望著少女脖頸間隨動作晃動的青焰印記,那是今早他親手種下的驗魂咒。
咒紋本該呈朱紅色,此刻卻泛著與她木靈冠冕同源的翠芒。
“接著!“柳若曦突然將玄鐵令牌拋向人群。
石霖飛身去接時,令牌邊緣滲出的黑氣竟自發凝成防御陣紋。
眾人驚呼聲中,她已踏著食人花苞躍向敵陣最濃重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