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想用力掰開周啟的手，無奈力氣太小，根本做不到。

眼看兒子要被掐死，小妾哀嚎不已。

可誰聽得見她的哭聲呢。

這時，房門被一腳踹開，傳來一聲怒喝：

“住手！”

周啟定睛一看，是十三弟。

他心虛地松開雙手，慌道：“老十……十三，你怎么來了？”

他眼珠閃動，想組織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的兒子！”

小妾抱住十九弟，向周方投去祈求的目光。

周方給她一個眼神，她迅速抱著孩子逃離。

周方瞧著衣衫不整的大哥，冷笑道：“好啊大哥，煎銀姨母，謀殺親弟，你是欺負父王病重，兄弟們眼瞎啊！”

“不不不，誤會，都是誤會！”

周啟惶恐不安。

在自己父王病重之時，被人發現干出這種荒唐事，別說父母兄弟不答應，要是住在驛館的天子使臣們得知，能直接給自己定罪。

到時候別說繼承王位了，不成天子的頭盤下酒菜就算運氣好。

周啟哪里還有剛才的狠勁兒，上前哀求道：“好弟弟，千萬別說出去，大哥求你了，求你了還不成嗎！”

周方冷哼：“那怎么的，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周啟咽下口水，額頭冒汗：“好弟弟，你想要什么，只管跟大哥說，金銀財寶、美人寶馬，只要是大哥有的都給你！全都給你！好不好？”

周方盤起手，道：“嘶～聽說大哥經營了個馬場，里頭駿馬無數？分點給弟弟匹不過分吧。”

周啟：“給給給，送弟弟駿馬三啊不……五百匹，五百匹上乘戰馬，如何？”

“嗯～聽說大哥家私庫充盈，金銀遍地？”

周啟冒大汗：“有有有，黃金五千兩，白銀兩萬兩如何？”

“一萬兩黃金，白銀五萬！”

“……行！”

“聽說大哥私藏兵甲……”

周啟按住周方的手，小聲道：“噓噓噓，一百具裝騎甲，可好？”

“三百。”

“這！”

“嗯？不給？”

周啟肉疼不已，“哎～給！”

周方震驚了，真有三百套具裝騎甲？

周方覺得自己對燕王世子的判斷出了錯，對方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富裕。

眼看周方還要提要求。

周啟主動道：“聽說你常常夜御二十五次才能入睡，哥哥再送你美婢三十，包你滿意！”

“不是說十五嗎，怎么還漲了？我其實……算了，三十就三十。”

周啟手抖，道：“哥哥就這些東西，榨干了都，好弟弟你如果還要？我只能把自己個送你了呦～”

周方擺手：“大可不必。”

“那今天這事兒？”

“我可以裝作沒見過，不過……還請大哥潔身自好，這種敗壞倫理綱常的事還是別做了，不然，別怪弟弟不留情面。”

周啟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發誓：“永不再犯，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很好，那咱們告辭？”

“告辭好啊～告辭告辭！”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

小妾抱著十九弟躲在墻角下，不敢抬頭看周方。

周啟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兩個人說不上誰勾搭誰。

視線落在十九弟身上時，他心里生出幾分愧疚之心。

羞愧之下，掩面而去。

事已至此，也算了結。

周方和大哥出了院門，一聲不吭，十分默契地朝兩個方向離去。

一個低著頭灰心喪氣，一個背著手志得意滿。

許是周啟心虛作祟，他承諾的封口費，連夜送入周方府中。

三十位美貌婢女、金銀數萬兩，具裝甲胄三百套，還有五百匹上乘戰馬放牧于城東草地，隨時等周方領取。

這些算額外收入，等燕王遺詔一出，還有家產分配。

周方感覺自己十分富足。

可仔細一想，作為一個普通的公子哥，這些財富固然富足。

成為一個正經的諸侯王之后，這點財富根本不夠看，處處要花錢。

養一支能打勝戰的軍隊，花銷如水。

薊北郡并不富碩，還是要想辦法搞經濟，否則遲早坐吃山空。

馬泰趴在箱子上流口水，喜道：“公子，這是哪位大善人送來的厚禮啊，感情太好了！”

周方不動聲色，“不過些許浮財，瞧把你饞的，清點數目，收入本公子私庫。”

“好嘞，錢的事兒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馬泰沒啥大能耐，唯一稱得上優點的，就是聽話忠心，將來到封地，給他個官做做。

周方突然想起什么，笑道：“馬泰啊，你要媳婦不要，燕王宮那個小廚娘跟你很配，你要的話給你找來？”

馬泰屁股一轉，“真的，那謝謝公子嘞～您真是太好了！”

上次離開翠風樓之后，周方才了解到，馬泰這小子在翠風樓，專挑體態豐腴的大姐姐，這回就滿足他一次，免得出門到處拈花惹草，壞主子名聲。

咚咚咚……

燕王宮方向傳來鼓聲。

周方望著，那邊傳來嘈雜的哭喊聲……燕王薨了。

心臟突然刺痛一瞬，周方捂著胸口，這是這具身體的血脈在悲鳴。

“父王……”

夜晚的燕王宮燈火通明，白幡掛滿堂，侍衛下跪，哭聲一片。

燕王靈堂上，周方跪在母妃身邊，看著一批批臣子撫棺痛哭。

這位鎮守大夏北境三十余年的將軍、王爺，終于離開了他的臣民。

在這三十年間，塞外妖族被北境鐵騎打的遠遁漠北，不敢大舉南下侵犯，北境迎來少有的數十年安寧，全城百姓自發為他祭奠送別。

天子使臣卞大人，親自到場，作為天子的代表，趴在棺材上痛哭一番。

而后，擦了擦不知道沒有沒淚水的眼角，對眾人說道：“天子早有詔令，王公諸侯喪事，以日易月，服喪三十六日，即可釋服終喪，如今燕王仙逝，塞北妖蠻虎視眈眈，列王列侯，還需早日就國，以安民心吶！”

所謂以日易月，是指用天數代替月數，原本服喪三年，即三十六個月，縮短為三十六天，算是人性化的政策。

卞大人退立一旁。

燕國國相，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顫顫巍巍拿著先王遺詔出來宣讀：

“本王百年之后，諸公子當兄友弟恭……裂土分封乃天子國策……各守其地，御敵護民……”

遺詔宣讀完畢。

燕王留給五個封王之子，各價值五萬兩黃金的財物，封侯的兒子們每人五千兩，還有每個女兒的嫁妝也留了數千兩。

封王的兒子每人可從燕王宮親軍中，帶走軍隊五百人，各自封地上的地方軍隊自然歸各自統領。

此外，還有各類工匠、藥師、奴婢若干，綢緞絹帛若干，車馬隨駕、祭祀禮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