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誠身后的趙大勇和士兵們自然緊隨在其后,他們手中的火把在狹窄的暗道中搖曳,映出墻壁上碧綠的青苔。
柳誠仔細(xì)察看著暗道入口地上新鮮的痕跡,知道自己找對了,沈鴻德應(yīng)該就是從這里逃走的。
暗道里十分潮濕陰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一點亮光都沒有。
由于下來的匆忙,沈鴻德幾人連火折子都沒有帶,只能扶著墻,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去。
沈鴻德扶著墻,踉蹌著往前跑,心臟狂跳,仿佛都要從胸口里蹦出來。
邊跑他還邊鼓勵著身邊的人,說等成功出去以后一定重重有賞,生怕這幾個人把他丟下,那樣自己可就真的是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了。
正當(dāng)他們摸著黑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亮光,沈鴻德本來以為已經(jīng)快要到了出口,管家卻拉著沈鴻德說:
“老爺,后面有亮光,不能是官兵已經(jīng)追上來了吧。”
沈鴻德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從后面?zhèn)鱽淼牧凉猓档酪宦暡缓茫缓笥旨涌炝四_步。
背后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火把的光亮從身后照來,刺得沈鴻德的眼睛生疼。
沈鴻德此刻都已經(jīng)是要手腳并用了,可是一股大力將他給拉停了。
他猛地回頭,火把的光亮照出柳誠冷峻的臉,正在死死盯著他,管家和其他幾個人也被按在了地上。
“沈老爺,你這是想要去哪兒?”
柳誠的聲音在暗道中回蕩,帶著幾分嘲諷和冷意。
沈鴻德再也支撐不住了,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倒。
他強(qiáng)撐著笑容,聲音發(fā)顫:
“柳...柳大人,原來是您啊!都是誤會!我沈家對朝廷忠心耿耿,您高抬貴手......”
說著,沈鴻德從袖子里掏出來了一疊銀票,顫巍巍地就要往柳誠的手里塞,眼中滿是乞求。
柳誠倒是將他塞過來的銀票給收下了,沈鴻德一喜,以為柳誠真的要放他,就要回頭接著跑。
“沈老爺你別急啊,等會兒你兒子回來找不到可是會著急的!”
柳誠冷笑幾聲,一把揪住了沈鴻德的衣領(lǐng),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拽出了暗道。
沈府前院里,士兵們已經(jīng)搜查出了堆積如山的財物。
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綾羅綢緞,足足擺滿了半個院子,火把的光亮照在這些財物上,映出一陣陣刺眼的光芒。
柳誠正翻看沈鴻德帶走的幾箱賬冊,,忽然大門外就傳來一陣吵鬧聲。
“滾開!這是我家!”
沈?qū)氂褡眭铬傅赝崎_攔路的士兵,踉蹌著沖進(jìn)來。
他滿臉通紅,眼神迷離,顯然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原來這沈?qū)氂裨诳纪晡渑e以后,被人嘲笑了一天的他,心中是郁結(jié)難消,便直接去了西湖花船上買醉。
此刻的他哪里認(rèn)得出柳誠是誰,指著柳誠的鼻子大罵:
“哪來的狗官?竟然敢在我沈家撒野!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柳誠倒是沒什么感覺,差點笑出了聲。
可是一旁的王二牛哪里肯干,他這些天一直待在城外,按照柳誠的方法訓(xùn)練著隊伍,幫柳誠管理著隊伍。
他自幼與柳誠一起長大,此刻柳誠竟一下子做了那么大的官,他對柳誠更是信服,怎么會容許沈?qū)氂裰钢R自己的誠哥。
柳誠也對自己的這個同鄉(xiāng)發(fā)小十分信任,自古想要成大事者,身邊肯定會有一批鄉(xiāng)黨支持,王二牛就是這樣的角色。
柳誠又看看身邊的胡守仁,趙大勇,覺得自己身邊可用的人還是太少了。
王二牛正將沈?qū)氂窠o按在了地上,幾拳下去,直接將他今晚上喝的酒都給打的吐了出來。
柳誠也是對左右說道:
“將他給綁了,送他們父子團(tuán)圓。”
士兵們直接一擁而上,將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沈?qū)氂窠o綁了起來。
沈?qū)氂襁€在破口大罵,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一聲聲無力的呻吟。
就在這時,沈府門外傳來一陣陣騷動。
呂憲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氣勢洶洶闖了進(jìn)來,尖聲喝道:
“住手!咱家奉皇命提審沈家人,誰敢阻攔?”
他身穿華貴的太監(jiān)服,臉色陰沉,掃視著院內(nèi)的柳誠和士兵。
柳誠雖然抱拳行禮,語氣卻十分強(qiáng)硬:
“呂公公,沈家通倭證據(jù)確鑿,下官奉胡總督之命查抄沈家,您還是請回吧。”
呂憲臉色鐵青,正要發(fā)作,忽然從外面又闖進(jìn)來幾人,為首之人正是柳誠許久未見的李錚。
柳誠心中一陣嘀咕,這李錚怎么此刻還在杭州府,他還以為李錚早就回京城復(fù)命了,沒想到此刻又出現(xiàn)在了這里。
李錚亮出錦衣衛(wèi)腰牌,對著呂憲厲聲喊道:“
呂憲勾結(jié)倭寇,陸指揮使有令,拿下!”
他身后立馬閃出幾名錦衣衛(wèi),瞬間將呂憲給按倒在地上。
呂憲掙扎著尖叫:
“你們敢!我干爹可是黃錦!”
李錚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塊破布,冷笑道:
“省省吧,你自己想想,要不是黃公公點了頭,我們會來抓你嗎?”
呂憲被按倒在地,嘴里塞著破布,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他的臉色由鐵青轉(zhuǎn)為慘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可幾個錦衣衛(wèi)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扣住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
柳誠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緩步走到呂憲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呂公公,您剛剛是要說什么來著?我沒聽清,勞煩您再說一遍?”
呂憲眼睛瞪得老大,滿是驚恐和憤怒,他拼命搖著頭,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嘴里的破布讓他無法出聲。
柳誠冷笑一聲,繼續(xù)對呂憲說道:
“您也別費(fèi)勁了,還是省省力氣吧,聽說錦衣衛(wèi)的大牢可不好過。”
一聽到柳誠這么說,呂憲掙扎著更加起勁了,李錚揮了揮手,他的手下便將呂憲給拖了出去。
這時李錚才站到柳誠的面前開口講道:
“柳大人可真是藏得好深,明明找到了賬本,卻裝作沒找到了的樣子,可是將我害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