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還請多多指教,小人初次從軍,什么都不懂。”
陳大成也是一個豪爽之人,知道這是將軍看重之人,也不和柳誠生分,一把攬過柳誠的肩膀。
“好說好說,也別喊我什么陳大人了,你我就兄弟相稱,我比你年歲長一點,托大喊你一聲老弟。不懂沒有什么關系,只要待上幾天就都會了?!?
陳大成開始和柳誠講述軍中的種種事項,沒一會兒柳誠就和他混熟了,陳大成猛猛拍著柳誠的肩膀。
“今天就和你講這么多,剩下的慢慢學,走,我先帶你去選人,下手晚了好手可就都被挑走了?!?
校場上熱火朝天,報名的人依舊絡繹不絕,已經淘汰了很多人,但校場上的人依舊還是黑壓壓一片。
已經有一部分人通過考核被挑選出來站在一邊,正有一個軍官,臉龐線條如刀削一般冷峻,一身裝扮與陳大成一般,站在他們面前宣講。
“只要入我戚家軍,每月餉銀二兩?!?
聽得此話,人群發出一陣騷動,早就聽聞戚將軍招兵待遇很好,但沒想到有這么高的餉銀,許多人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
那軍官面無表情,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一群人的喧鬧,直到人群慢慢安靜下來,他才又繼續開口。
“我戚家軍最重軍紀,沒有人問話,不得出聲,出聲之前必須加上報告上官,諒你們都是初犯,現在立刻在校場之中跑五圈?!?
柳誠聽著不禁咋舌,這么嚴明的軍紀應該就是日后戚家兵名聲如此之大的緣故。
“柳老弟,沒被嚇著吧,這就是我們將軍的規矩,走吧,正好看看他們跑圈,你挑一挑人,你現在是小旗,手底下應該有十一個人?!?
“陳老哥,我有個同鄉,名叫王二牛,與我一同長大,也是軍戶出身。這次與倭寇搏斗,他也出了力,我想讓他也加入我們戚家軍,該怎么辦呢?”
“這事好辦,你給自己手底下留個位置,今日就少挑些人,讓他明天來報名,只要他考核通過,你直接把他挑走就行。只是不管怎么樣,考核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除非將軍開口,我不敢做這個主,讓他免于考核。”
柳誠領會到了戚繼光的治兵之嚴,總旗也不敢開后門。不過柳誠對于王二牛通過考核還是有著幾分信心的,二牛從小跟著他,武藝一定比平常勞作之人高。
柳誠孤身一人在這個時代,身邊缺少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人,二牛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對他言聽計從,以后要做什么事情,二牛是個最佳人選。
陳大成還在和柳誠講述考核的規則,這一次他們組建新軍,首要挑選的就是身家清白之人,只招收農民礦工之類的人,城市里的人,在衛所里服役多年的老兵油子一律不收。
還有測試力量,速度和耐力的測試,挑選出來的每個人都是身材健碩,人高馬大。
看眼前這些跑圈的人就能發現,通過考核的人個個都是當兵的料,雖然五圈的路程不近,但這群人五圈跑完,都顯得不是那么吃力,都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喘氣,卻再也不敢交頭接耳,連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這時,之前讓他們跑五圈的軍官走上前去,從一群人中間拉出一人來,將其直接摔倒在地。
“你可以走了,戚家軍不需要你?!?
“為什么?你讓我跑我也跑了!”
那人臉色憋得通紅,眼睛也瞪得老大。
“你少跑一圈,我讓你跑五圈,你只跑了四圈,這叫違抗軍令,如果是戰時,立斬不赦?!?
那軍官語氣冰冷,從中冒出一陣殺氣。
那人聞言臉色一白,也不敢再繼續爭辯,連滾帶爬地就跑出了校場。
陳大成和柳誠站在一邊看著這場鬧劇,陳大成和柳誠介紹道。
“此人姓紀,名叫紀通,戚大人讓他擔任軍中的軍法官,看中的就是他眼睛不容沙子的性格,你可別去招惹他?!?
柳誠和紀通打了聲招呼,和他講明了戚將軍讓他來挑人,紀通自是不阻攔。
柳誠望著面前這幫漢子,目光一下子落在中間那個像鐵塔般的壯漢身上,這人肩頭上肌肉都要將衣服給撐開。
“你叫什么名字?”
柳誠站在此人面前發問。
“報告上官,俺叫趙大勇,嘿嘿?!?
那人雖然面容有些兇惡,性格卻是十分溫和,咧開大嘴傻笑幾聲。
“家中有何人???”
“俺家就剩得我老母一人,老母聽說戚大人招兵,就讓我跟著戚大人一起殺倭寇。”
“那你之前是干什么營生的?”
柳誠繼續詢問,挑選的這些人是他以后的安身之本,他一定是要問清楚這些人的身家底細。
“俺之前是挖礦的,俺這些兄弟都是的,俺一說要來報名當兵,他們就都跟著我一直來報名了。”
柳誠心想這些人都是礦工,身體結實,又在礦上工作,沒有什么心眼,倒是可以挑些人收下。
柳誠又繼續挨個詢問,一個個挑選,很快挑出來了十人。柳誠把這些人都拉到旁邊,和跟在旁邊的陳大成打了一個招呼。
“陳大哥,我挑完了,我就要這些人了?!?
陳大成看了一圈柳誠挑出來的人,哈哈一笑。
“柳老弟,你的眼神還真毒,這些人是今日招兵質量最好的,那幾個人早就看上了,現在被你都挑走了,他們肯定得要訛你一頓酒?!?
陳大成說的那幾個人是他手底下的其他幾個小旗,都是戚繼光手下的親信老兵。
柳誠也和陳大成笑一笑。
“是我該請各位喝一頓,還請陳大哥出面,把大家聚起來,讓我和大家認識認識?!?
“行,你現在也是有錢,就今天晚上吧,我先去安排,等下你把這幾個安頓好了,我再來尋你一起去?!?
柳誠已經拿到了倭寇人頭的賞金,整整二百七十兩,就是陳大成剛剛領著柳誠去取的。
雖然柳誠殺了十一個人,但其中有兩人沒有留著月代頭,沒有刺青,就不算在倭寇一列,因此就是九人的賞金,一個倭寇頭顱值三十兩銀子。
不過這二百七十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了,一兩銀子足夠現在大明普通一戶人家三個月的開銷。
柳誠給每個同鄉都分了二十兩,又托他們給自己家送一百兩銀子回去,給自己手中只留下了五十兩,不過這也足夠他自己一個人花銷了。
“大勇,你們幾個人和我來?!?
柳誠把自己挑出來的人帶到一邊,有了紀通剛剛一番打底,他們都能安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柳誠的開口,柳誠也不拖延,開始向他們訓話。
“我叫柳誠,現在擔任小旗,你們以后就是我手底下的兵了?,F在這個世道倭寇到處作孽,戚將軍招我們這些人就是為了掃除倭寇,還望各位日后與我一起奮勇殺敵,不負戚將軍的威名,還鄉親一片太平!”
眾人皆抱拳應諾。
“現在各自回家報一下平安,與家中親人告個別,日后就要在軍營里吃住,不能輕易回家了。明日辰時還來此報道,若有延誤,莫怪軍法無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