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誠聽到這個答案，他并沒有感覺到很意外。

這樁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就是沈家，甚至沈家是唯一的嫌疑人。

現(xiàn)在查到了沈家頭上也是理所當然。

他站起身，走到孫二狗面前，俯視著他，語氣冰冷：

“那沈家二管家只讓你傳童謠？恐怕他讓你干了不止這一件事，你們在碼頭上還干了什么？”

孫二狗渾身一顫，眼神里帶著猶豫。

柳誠見他還在猶豫，冷哼一聲，朝趙大勇使了個眼色。

趙大勇立刻會意，拎起水桶，作勢又要往孫二狗臉上潑水。

孫二狗見狀，嚇得連忙搖頭：

“大人饒命！我說，我說！沈家二管家還讓我們幫他運私鹽，還有......還有一些違禁品，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哥哥應(yīng)該知道，我只管搬運。”

柳誠聞言，眼里閃過一絲寒光，私鹽？這可不是小事。他繼續(xù)追問：

“那賬本呢？你們這些貨物的進出記錄，總該有賬本吧？”

孫二狗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

“賬本......賬本根本不在我這兒，在我哥哥那兒。他是青龍幫的幫主，沈家二管家每周都會來碼頭一次，檢查賬本。”

“你哥哥？”

柳誠就知道孫大虎一定脫不了干系，他轉(zhuǎn)身對趙大勇吩咐道：

“立刻帶人去把那孫大虎帶過來！”

趙大勇點頭應(yīng)下，帶著幾個手下迅速離開了房間。

沒過多久，孫大虎被趙大勇一行人架著胳膊拖進來，褲腳還在滴水。

他剛才居然試圖跳江逃跑，只不過被趙大勇從水里給撈了上來。

孫大虎一進門，看到跪在地上的孫二狗，眼里怒火中燒，他死死盯著柳誠：

“這位大人，不知道我青龍幫到底犯了什么事，抓了我弟弟還不夠，又把我抓了過來？”

柳誠看著眼前的孫大虎，則是不慌不忙地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道：

“孫幫主，別裝了，你弟弟都已經(jīng)招了，沈家二管家讓你們幫他運私鹽，還有朝廷規(guī)定的違禁品。賬本在你手里，交出來吧。”

孫大虎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了鎮(zhèn)定。

“大人，我弟弟是個蠢人，他說的都是糊涂話。我們青龍幫一向遵守大明律，從不干那些殺頭的事。”

柳誠不和他廢話，直接揮了揮手，趙大勇立刻上前，一腳踢在孫大虎的膝蓋上，將他踢得跪倒在地。

孫大虎悶哼一聲，但依舊咬緊牙關(guān)，不肯開口。

柳誠見狀，蹲下身子，直視著孫大虎的眼睛，語氣冰冷：

“孫幫主，我勸你不要逞強。你弟弟都已經(jīng)招了，你再死扛著，只會讓你自己吃苦頭。我最后再問一遍，賬本在哪兒？”

孫大虎還是一聲不吭，柳誠也不著急，站起身對趙大勇說道：

“既然孫幫主這么硬氣，那就讓他嘗嘗咱們的水刑吧。”

趙大勇點點頭，將那桶剛剛沒用完的水提了起來，又拿出一條濕布，準備往孫大虎臉上蓋。

孫大虎見狀，臉上有些慌亂，但他還是在咬牙堅持。

不過當濕布蓋在他臉上，趙大勇第一瓢水澆下去時以后，孫大虎就忍不住地瘋狂掙扎起來。

他的身體劇烈扭動，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聲。

趙大勇見狀揭開濕布，孫大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無比，眼中滿是驚恐。

柳誠冷冷地看著他：

“怎么樣？孫幫主，現(xiàn)在肯說了嗎？”

孫大虎終于扛不住了，喘著氣說道：

“我說......賬本......賬本在我的書房里，就藏在書架的暗格里。”

柳誠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對趙大勇說道：

“帶人去把那賬本找出來。”

趙大勇應(yīng)聲而去，沒過多久，他帶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回到了房間，將其遞給了柳誠。

柳誠翻開賬本，粗略地過了一遍，果然里面詳細記錄了沈家與青龍幫的各種貨物往來，包括私鹽、杉木炭等違禁品。

嗯？杉木炭！

柳誠仔細看了這一條記錄，發(fā)現(xiàn)這是兩個月之前的記錄，五十箱杉木炭送到了東陽縣。

這就完全對上了，當初柳誠在東白山礦洞里發(fā)現(xiàn)的杉木炭就是從這運到了東陽縣的倭寇手里。

柳誠合上賬本，冷笑一聲，現(xiàn)在有了確鑿的證據(jù)，胡宗憲就可以著手對沈家下手了。

柳誠帶著賬本和孫大虎幾人就要回去向胡宗憲稟告，回城時恰好路過了匯昌記。

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買了兩包藕粉糕。

柳誠提著兩包藕粉糕，押著劉三和孫二狗，徑直來到了總督府求見胡宗憲。

胡宗憲聽說柳誠這么快就有了進展，心中不禁有些驚訝。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抬頭看向柳誠，眉頭微皺，問道：

“柳誠，你這才出去半日就有了眉目？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柳誠將手中的藕粉糕放在桌上，將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都給胡宗憲講了一遍。

胡宗憲看著桌子上的藕粉糕，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微微點頭，沉聲道：

“干的不錯，你辦事果然干脆利落。只不過單憑這個賬本，恐怕還扳不倒沈家。”

柳誠心里也清楚這一點，分析道：

“大人所言極是。我們現(xiàn)在找到的證據(jù)只能證明這沈家二管家與倭寇有著勾結(jié)，但想要真正挖動沈家的根基，還得從沈家內(nèi)部入手。

這沈家二管家，就是此案的關(guān)鍵人物。要是我們能從他口中挖出更多的東西，說不定就能給沈家致命一擊。”

胡宗憲聽柳誠如此分析，贊同地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后說道：

“你說得不錯。沈家二管家就是此案的關(guān)鍵人物，我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

要是提前驚動了沈家，他們必定會有所防備，銷毀所有證據(jù)。所以我們要謹慎行事，絕不能打草驚蛇。”

柳誠微微一笑，低聲道：

“大人，既然這沈家二管家是此案的關(guān)鍵，我們?yōu)楹尾恢苯觼硪怀鰧⒂嬀陀嫞?

他們想通過散播謠言來攪亂局勢，我們直接就順水推舟，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順著他們的意思，將汪直移出大牢。

如此一來，他們必定會放松警惕，以為大人您上當了。

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伺機而動，一舉拿下沈家二管家，從他口中撬出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