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系統獎勵的詛咒烙印

馮曜的手還停在半空，手術刀卡在霜層里。冰窖的冷氣順著刀柄往上爬，鉆進指節。他沒去拔刀，也沒動腳，只是盯著地面那攤碎杯混著枸杞的水漬。水邊浮著一片蛇形皮，像被誰咬過一口。

系統提示又跳出來：【Y-23殘片活躍度91%，融合請求待確認】。

他咬了下舌尖，血味在嘴里散開。這回沒念“醫者無悔”，而是從夾克內袋摸出一支玻璃安瓿。標簽是系統自動生成的，寫著“九葉雪蓮解毒劑·千倍強化”。這是前天返還的藥，原本打算給林晚棠應急用。

他掰開安瓿，針管抽滿。液體泛金光，針尖過處，空氣里飄出一股焦糖味。

針頭扎進左臂靜脈，藥液推入的瞬間，胸口猛地一燙。他低頭，皮膚裂開一道細紋，血珠還沒滲出，底下就浮出兩個字：Y-02。

金色紋路順著肋骨往兩邊爬，像藤蔓扎進肉里。

他甩掉針管，手指按住紋身。燙得像是有人拿烙鐵貼在心口。視網膜上，系統進度條跳了一下：【終極返還權限解鎖進度：2/23】。

不是23個意識體融合，而是23個編號。

他明白了。系統不是在返還獎勵，是在打標簽。每用一次返還物，就在他身上刻一道坐標，等23個編號集齊，就是融合倒計時歸零的時候。

他抬手，把剩下二十多支解毒劑全倒進系統空間。千倍返還啟動，藥劑堆成小山。他伸手抓了一把，準備銷毀。

指尖剛碰上藥瓶，視網膜金線暴起，自動重組。一行字強行彈出：【檢測到非法清除行為，啟動補償機制】。

下一秒，一支藥瓶自己飛出來，撞上他的掌心。瓶底朝上，一道刻痕露出來——一個“Y”字，底下還有一串數字，和陳明軒耳后的芯片編號格式一模一樣。

他把藥瓶摔在地上。玻璃碎了，藥液在霜面上燒出一個小坑，金紋爬了三寸就斷了。

他喘了口氣，靠住鏡墻。寒氣透過衣服貼上背脊。右嘴角抽了一下，不是他自己控制的。他知道，那些鏡中的克隆體，也在同時抽動。

他從系統空間取出隕鐵牙套，塞進竹筒杯底。保溫凝膠涌出來，裹住太陽穴。腦子沉了半秒，清醒了些。

他伸手摸胸口的Y-02，用力按下去。疼，但紋身沒消失。

他低聲說：“斷開連接。”

系統沒回應。

他又說：“關閉返還。”

視網膜金線閃了閃，進度條反而往前跳了一格：【3/23】。

第四個編號浮現在鎖骨下方，Y-03，血絲順著皮下血管蔓延。

他意識到，系統已經不聽他了。它在用他的資源，標記他的身體，把他變成一個活體鑰匙。

他咬破舌尖，血滴進系統空間。視野瞬間拉遠，看到那片藥田里，所有“九葉雪蓮”都在枯萎，根部發黑，像是被什么東西反向吞噬。

他再抬頭，鏡面忽然晃動。

母親的臉出現在霜層上。

不是倒影，也不是幻覺。那張臉直接從鏡子里長出來，嘴唇干裂，眼睛閉著，開口時聲音像是從舊磁帶里放出來的。

“不要相信系統給的任何獎勵。”

他說不出話，只能盯著她。

她睜開眼，瞳孔是灰白色的：“你爸留的協議……別等它自己啟動。”

話音落，所有編號紋身開始滲血。他低頭看，Y-02到Y-04的金線正在碳化，變成黑色粉末從皮膚上剝落。

系統空間里的解毒劑堆，瞬間燒成灰。

母親的影像淡下去，最后一幀，他眼角余光掃到——視網膜角落閃過一行字，極小，像是實驗室日志的頁腳：應急協議：曹-07。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頭頂傳來轟鳴。

冰窖的屋頂炸開一塊，鐵皮翻卷，探照燈刺下來，照得滿地霜層反光。一架直升機懸在破洞上方，機身涂著紅十字，但機腹下掛著導彈艙。

艙門滑開，莉莉絲站在門口，后槽牙閃著銀光。她舉起手，槍口對準他。

馮曜抬手，本能啟動時間靜止。

世界停了。

空氣凝成顆粒，探照燈光柱像一根鐵棍懸在半空。莉莉絲的動作卡在扣扳機的瞬間，手指彎了一半。

但他自己動不了。

血管里傳來震動，像是有東西在爬。他低頭，皮膚下浮出金絲網，順著四肢往心臟收攏。那些是納米機器人，系統給他的“獎勵”里自帶的，現在全醒了。

他右手拍向胸口，想壓住紋身。可指尖剛碰上Y-04，金絲網猛地一收，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

他知道，系統在抽他的命，去喂那些鏡中的克隆體。

他撐著鏡墻，跪下來。靜止的時空里，只有他的呼吸在動。他從系統空間掏出隕鐵牙套，塞進嘴里，咬住。

金屬味混著血味。

他用最后的力氣，把意識沉進系統空間，找到保溫凝膠的源頭，反向注入自己脊椎。

凝膠涌出，裹住神經。腦子沉了一秒，痛感弱了半拍。

就在這時，冰窖側面的窗戶炸了。

一塊機械手掌穿進來，五指張開，掌心朝上。那只手不是人的，外殼是鈦合金，關節處閃著藍光。

手掌拍向他心口。

23個編號同時熄滅。

靜止的時空崩了。

時間恢復流動。

探照燈掃過地面，莉莉絲的子彈擦著馮曜耳朵飛過，打在鏡面上，炸出蛛網裂痕。

他回頭看，爛牙阿婆站在破窗邊，左臉戴著半副機械面具，右眼蒙著紗布。她那只機械手收回來，掌心打開，露出一顆金牙。

金牙飛出，落在他掌心。

牙根刻著一行字：F-20050817。

他認得這個日期。是他女兒馮筱筱的出生日。

阿婆說：“你爸二十年前找我做的牙。他說，萬一系統反了，就用這個。”

馮曜握緊金牙，指節發白。

阿婆盯著他：“協議只能用一次。下次，它不會再認你。”

直升機在頭頂盤旋，探照燈又掃過來。

馮曜低頭看金牙，牙根的刻字邊緣有點毛糙，像是被人磨過又重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