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女王斷然拒絕了泰溫聯姻的要求，這一點讓御前首相惱火萬分。

但，泰溫清醒過來之后，也能理解。

雖然那是他的女兒，但泰溫捫心自問，真讓瑟曦這樣的女人當自己孫媳婦，他能把人家全家都給滅了。

可惜瑟曦執意回到了凱巖城。

情報總管科本恭敬地會見御前首相：“大人，陛下之前在自由貿易城邦散發的懸賞已有人接下。”

所謂懸賞，自然是針對伊耿的懸賞。萊安上位之后那叫一個勤儉節約，自己還搞了一堆副業，懸賞金自然是不成問題。

見泰溫沒什么反應，科本繼續說了下一件事情。

“有百姓在紅堡門前抗議，紅袍女藐視七神之舉頗為不妥，總主教亦表示抗議。”

“讓他們去找史坦尼斯抗議。”

“是，大人。還有，”科本這次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據我的情報網說……白狼女的龍蛋已經快要孵化出來了。”

若她死于火焰，便應該提前派人去龍石島監督那些傭兵。

若她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那么，無論凱特琳·史塔克自己是怎么想的，泰溫都絕不會允許這個私生女嫁給維斯特洛大陸的任何貴族。

“將蘭尼斯特親兵和國王衛隊的人各抽一部分送往龍石島，順便提醒韋賽里斯，他沒有質疑國王的份兒。”

自從萊安的決定傳到龍石島之后，韋賽里斯就一直在抗議，說是應該給他找一個家世高一點兒的妻子。

當然，這個抗議毫無用處。

“那……假如她把龍孵了出來呢？”科本小心翼翼地詢問泰溫。

“有些事情是需要通過羽毛筆來實現的，”泰溫沒正面回答，“還有別的事嗎？”

“還有，大人，都城守備隊的史林特大人對于柯蘭·羅爾頂替他職務一事頗有微詞……”

“丟掉腦袋和守夜人軍團，自己選一個。”

柯蘭是萊安的異母兄弟，和他關系一向很好，而且這少年比史林特正派得多，絕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科本再度恭敬地點了點頭：“好的，我沒有別的事情了，大人。”

科本轉身離開，留下凱馮和泰溫兄弟二人。

略顯發福的凱馮對于自己哥哥的決策一向只有支持的份兒，但這次，他略顯憂慮。

“瓊娜·史塔克，帶著第三條龍？這可不好辦啊。”

在維斯特洛大陸，龍不僅是武力的象征，通常還代表著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脈傳承。

假如瓊娜·史塔克帶著龍返回維斯特洛，不管她嫁給誰，對于該貴族一定都是一個很大助力。

“不足為慮，”泰溫平靜地道，“為了保證她不會和丹妮莉絲聯手，我已派人保護珊莎·史塔克和布蘭登·史塔克。我早就寫信告訴她了，以史塔克家族的傳統來看，她不會做讓堂親陷入危險的事情。”

“但她身上畢竟還有坦格利安血脈，泰溫，恐怕這些不足以約束她。”

“若她不回維斯特洛，這些自然與我們再無關聯。”頓了頓，泰溫抿緊嘴唇，“若真如萊安所言，北境面臨絕境，她帶著巨龍返回北境增援，那么便為萊安舉辦第二場婚禮。”

這個提議當真把凱馮嚇了一大跳。

但他明智地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看著自己的兄長書寫送去凱特琳夫人手中的信件。

………………

臨冬城，大廳。

羅柏·史塔克嚴肅地和自己的母親交談：“母親，瓊娜寫信告訴我了，她即將孵化出真龍。”

凱特琳夫人只覺得一陣眩暈。

龍，在凱特琳的記憶里，都是遠古的生物。它們強大，然而注定會對主人帶來反噬。

瓊娜到底是為什么，要執著于孵出龍呢？

她不由想到了瓊娜的父親。

雷加，雷加。那個凱特琳記憶里彈著豎琴的憂郁王子，拐跑了萊安娜的罪魁禍首，明明很得百姓愛戴，卻在三叉戟河上命喪黃泉。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凱特琳徒然地坐在原地。

小瑞肯坐在他們旁邊，正是什么都聽不懂的年紀，只是奇怪地看了眼母親：“瓊娜怎么了？她真的有一條龍？”

“我只希望你們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瓊娜可以結束冒險，去做普通的女人，結婚生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滿心憂慮。”

羅柏輕輕地嘆了一聲：“母親，我早就知道瓊娜的秘密了。只怕，這以后對維斯特洛的所有人來說都不再是秘密。”

“泰溫大人告訴我，他已委派專人保護珊莎和布蘭……”

羅柏沒有繼續說下去，泰溫話內的意思已經十足明顯，他就是要用珊莎和布蘭當做牽制臨冬城和瓊娜的棋子。

可愛的珊莎，還有布蘭。

凱特琳告訴兒子：“泰溫大人鐵石心腸。假如他真要動手，絕不會事先告訴你。也就是說，只要臨冬城始終忠于萊安，珊莎和布蘭就不會有事。”

羅柏眉頭緊鎖，但他還是聽了。

“母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此前打算讓瓊娜嫁給谷地哈羅德的計劃就不可行了。”

凱特琳考慮過多恩的昆廷王子，也考慮過谷地的哈羅德，甚至，假如勞勃能活得更久，她都會考慮。

如今勞勃已死，瓊娜真正的身份更是幾乎人盡皆知，她絕不可能嫁給地位地下的小貴族，但偏偏，這個龍打破了所有的格局，讓凱特琳此前的努力付諸流水。

“而且，”羅柏這次說得格外艱難，“而且，母親，你沒有發現嗎？”

“我既然有雙眼，便早就明曉，”凱特琳回答他，她早已不是奔流城懵懂的少女，也懂得羅柏此刻糾結的是什么，“布蘭登與我成親前也有過愛人，但他既接受婚約，便與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

羅柏沒做聲，他用刀叉切開一塊牛排，緩慢地送進嘴里。

等到他自己那份快吃完之后，羅柏·史塔克才告訴自己的母親。

“泰溫公爵讓彌賽菈暗示過我，假如瓊娜有朝一日回到維斯特洛，她便會擁有一場最隆重的婚禮，而且絕對匹配她的身份。”

想想泰溫話內的含義，凱特琳只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