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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向西向北探索大陸的輪廓

新威海的營地逐漸步入正軌,伐木聲、吆喝聲、規劃田壟的爭論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塵土飛揚的活力。但這股初生的喧囂并未讓朱高煦滿足,他的心思早已越過了這片剛剛扎下腳跟的定居點,投向了更廣闊的未知。僅僅占據一個海角,無異于坐井觀天,守著金飯碗要飯吃。他需要讓大家知道這片大陸的輪廓,哪里有大河入海,哪里有深水良港,哪里潛藏著危險,哪里又蘊藏著機遇。

休整不過兩日,待大部分人從登陸初期的興奮和疲憊中稍稍緩過神來,朱高煦便在岸邊臨時搭建的、四面漏風的簡單帳篷里召集了所有船長。棚子不大,擠了幾十號人,都是跟隨他一路從大明漂洋過海、歷經風浪考驗的船隊骨干。帳篷里彌漫著一股潮濕帆布、汗水和泥土混合的氣味,外面斧頭砍伐樹木的“砰砰”聲和軍官的吆喝聲隱約傳來。

“諸位,在新威海扎下根,只是咱們在此大陸上定居的第一步。”朱高煦站在帳篷中間,目光掃過一張張被海風和烈日雕刻得棱角分明的臉,“歇了兩天腳,但是咱們不能只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這片大陸有多大,西邊什么樣,北邊通向何處,咱們都得弄清楚。”

他走到臨時掛起的一張簡陋獸皮地圖前,上面只有新威海附近模糊的海岸線輪廓,還是派出去的哨船草草繪制的。“咱們現在就像瞎子摸象,只摸到了大象的一條腿。我要知道這頭‘大象’的全貌!”

他點了點地圖,“我決定,派出兩支小艦隊,分別沿著西邊和北邊的海岸線進行探索。”

底下頓時安靜了一瞬,隨即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低低議論聲。剛踏上陸地沒幾天,屁股還沒坐熱,又要出海?不少船長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搓了搓手。對未知探索的本能好奇還在,但不久前在厄加勒斯暖流中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以及連日航行的疲憊,更讓他們渴望安穩。

一個胡子拉碴,臉上有著明顯傷疤的老船長忍不住站了出來,拱了拱手:“王爺,弟兄們剛從遠航中踏上陸地,不少船還有一些各種各樣的小問題,正忙著整修呢。這……是不是太急了點?海上的鬼天氣,誰也說不準,萬一再碰上……”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并不生氣。“急?不急咱們就得一直提心吊膽。”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不知道周圍啥情況,晚上睡覺都不踏實。西邊是懸崖還是沙灘?北邊有沒有大河口子,能建立一個更好的定居點?這些都不知道,咱們怎么在這兒立足?再說,”他提高了點音量,“咱們的船,扛過那鬼暖流都沒散架,都是我親自盯著改良好的,還怕這點近海的風浪?早點摸清了,咱們才能找到更好的地方,或者知道哪兒有咱們需要的東西。總不能一直啃咸魚干,指望天上掉餡餅吧?”

他指著那張簡陋的地圖:“我要的不是畫著玩的圖,是要能救命的圖。哪兒能下錨,哪兒水淺,哪兒有淡水,哪兒看著有林子能砍樹,都給我記下來,畫仔細了。要是碰上本地人,能不打就不打,先看看他們什么路數,有多少人,用什么家伙,都記清楚了。”

他環視一圈,看著眾人漸漸變化的臉色,語氣放緩了些,帶著點鼓動:“這事兒干好了,回來我親自給你們擺酒慶功。誰先摸回來有用的消息,繪制出像樣的海圖,重賞!別的不說,從大明帶來的那些用一件少一件的瓷器和絲綢,還有定居點的土地,你們優先挑!”

最后,他一揮手,做了決定:“行了,都回去準備吧。每支艦隊挑五條跑得快、吃水淺的福船,配上最好的水手和繪圖員。人手自己看著辦,船上的補給物資都備足了。三天后出發!”

船長們互相看了看,雖然仍有疑慮,但王爺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又有重賞在前,加上朱高煦一貫的決斷和之前的“神準”預判帶來的威信,大部分人心里的那點猶豫也被壓了下去。探索未知,本就是刻在航海者骨子里的東西。他們紛紛抱拳領命,帳篷里的氣氛重新變得躁動起來,開始低聲討論著人選和船只。

一個頭發花白、臉上刻滿風霜的老船長站了出來,他是跟著朱高煦試航船隊的老海客周船長,經驗最是豐富,此刻他抱了抱拳,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王爺,這探索章程,不知……打算派出多少船?走多遠?帶多少人手補給?”他眼神里帶著擔憂,顯然是想到了上次在厄加勒斯暖流損失的兩條船和那些弟兄。

朱高煦像是早就盤算好了,立刻回道:“每支艦隊,挑五艘咱們改良好的福船,就是那種吃水淺、跑得快的型號。配足四個月的淡水和糧秣,不能再多了,船要輕快。人手嘛,每船精選五十名老手,身子骨結實,腦子靈光的。另外,每支艦隊必須配上兩名最好的繪圖員,還有咱們從西洋帶回來的那幾個識星象、會用牽星板的航海士。”

他目光轉向周信:“老周,西去的這支艦隊,就由你帶隊。”他走到那張簡陋的獸皮地圖前,粗糙的手指在地圖上新威海的位置向西一劃,“給本王一路向西,貼著海岸線仔細摸過去。逢河口必需仔細測量,看看水流急不急。沿途哪里適合建港口、修寨子,哪里土地看著肥沃能種糧食,哪里林子茂密方便砍樹,都給我盯仔細了。畫圖!要詳細的海岸圖,碰見暗礁淺灘,必須標得清清楚楚,免得后面自己人吃虧。先定個目標,往西探查五千里路。要是運氣好,撞見什么大河或者能停泊整個艦隊的天然大海灣,可以看著情況多走走,但記住了,船和人最要緊,別逞能。”

周信眉頭先是擰了一下,隨即舒展開,沉穩地抱拳應道:“王爺放心,屬下明白輕重。西邊的情況,定會仔細探明。”向西探索,很可能深入未知的內陸河道,風險不言而喻,但他并未推辭。

接著,朱高煦的目光落到了另一位船長身上,那是個三十來歲、眼神銳利的漢子,作戰勇猛,膽子也大。“張船長,”朱高煦叫道,“你帶隊北上。任務看著簡單些,也是沿著海岸線摸五千里。主要就是畫圖,把海岸線走向、哪里有避風良港、哪里是險灘惡水,都給我一一落在紙上。北邊天可能會冷下來,讓弟兄們把皮襖都帶上。路上留點神,我估摸著往北走,可能會遇到一個被大片半島包圍著的巨大海灣,里面說不定還套著好幾條河流。要是真碰上了,那地方得多花點功夫,水文、港汊、周邊的地形地貌,有多細致就給我畫多細致。”

朱高煦特意強調這個海灣,因為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切薩皮克灣,未來“新京”的所在地,是他整個北美戰略的核心錨點。

張船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海風吹得有些發黃的白牙,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得令!王爺就擎好吧!保證給您摸個清楚明白,說不定還能給王爺找個風水寶地當新都呢!”他似乎對再次出海充滿了興奮,仿佛那些風浪只是下酒菜。

朱高煦目光掃過帳內肅立的眾船長,點了點頭,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兩支艦隊,都給我記牢了:盡量避免跟當地土人起沖突。咱們人少,初來乍到,沒必要四處樹敵。”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凝神傾聽的模樣,繼續道:“碰上了,先遠遠看著。記下他們長相、穿著,大概多少人,手里拿的是木棍石矛還是別的什么家伙。能和平換點吃的最好,比如用些小玩意兒換點鮮肉果子。換不到也別硬搶,更不準主動挑事。咱們是探路的,摸清情況是第一位,不是急著來這兒跟人結仇的。地圖!我要的是能救命、能發財的地圖!不是給閻王爺看的鬼畫符!”

“沿途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都給我記下來。”他的手指在空中虛點,“比如礦產,顏色奇怪的石頭,特別的木材,是硬是軟,能不能造船。還有沒見過的動植物,長什么樣,都畫下來,或者帶點樣品回來。這些都是咱們將來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開枝散葉的本錢!是咱們能不能吃飽穿暖,能不能造出更多船、更多炮的關鍵!”

他掃視眾人,不少人眼中已經露出了熱切。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加重了語氣:“誰帶回來的地圖最詳盡,信息最有用,賞銀百兩!上好的蘇杭綢緞十匹!”

帳篷里響起一陣壓抑的吸氣聲,幾個膽大的船長臉上已經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興奮和貪婪。張猛更是嘿嘿笑了兩聲,被旁邊的周信瞪了一眼才收斂些。

“但是,”朱高煦話鋒一轉,笑容斂去,眼神變得銳利,“要是敷衍了事,交上來的圖錯漏百出,害得后面弟兄們觸礁沉船……到時候別怪本王翻臉不認人!”

他看著眾人神色一凜,滿意地點了點頭:“五千里只是個大概目標,不必死守。遇到難以逾越的困難,比如碰上連綿百里的冰川,或者發現了極其重要的信息,像是找到一條能通往內陸幾千里的大河,都可以酌情提前返航。最重要的是,把人和船,還有你們辛辛苦苦繪制的地圖,完完整整地給我安全帶回來!人都沒了,圖再好有什么用?”

“出發前的準備,給你們三天時間。”朱高煦最后拍板,“務必仔細檢查船只的每一處角落,桅桿、船帆、繩索、儲備的淡水糧食,還有火炮彈藥,都不能馬虎。三天后,準時揚帆!”

命令清晰明確,任務雖然艱巨,風險與機遇并存,但重要性不言而喻。船長們不再猶豫,紛紛抱拳領命:“遵命!”聲音洪亮,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屬于航海者的光芒,那是對未知的好奇、對財富的渴望以及對挑戰的興奮交織在一起的復雜火焰。他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探索,更是為這個剛剛萌芽的新生勢力,用船和筆,去描繪未來生存空間和財富藍圖的關鍵一步。

朱高煦看著他們躬身退下,帳篷里很快又恢復了些許喧鬧,船長們開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商議著人手、船只和物資的調配。他自己則緩步踱出帳篷,望向西方和北方那遼闊無垠、延伸至天際線之外的未知大陸輪廓,心中默默盤算著:密西西比河的入海口到底在哪?五大湖的水系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浩瀚?切薩皮克灣,那個天然的建都之地,又在何方?這些地理坐標,必須盡快找到,才能真正將這片富饒卻蠻荒的大陸,一步步納入“新大明”的掌控,最終成為新帝國的基石。海風吹拂著他的衣角,帶來遠方的氣息,也帶來了無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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