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我最講公平，先談第一杯。”

邋遢老者收起水刀，兩個木制杯子出現，模樣更像水壺，估計能裝不少酒。

他手指輕點，其中一個木杯便飛向徐杉。

邋遢老者笑嘻嘻看向遠處的猴二黑，“那只猴兒對你來說重要么，抵得上一杯酒么？”

“自然可以。”徐杉點頭應道。

他有些不明白邋遢老者的話，聽起來像是在用猴二黑來威脅他換取一杯星靈酒。

可稍一思索，便覺得完全沒必要，老頭這實力，想搶酒不要太輕松。

“那就好。”邋遢老頭笑著點頭。

他從袖中揮出一道水波，擊中遠處猴二黑身前的崖壁。

亂石橫飛間，一頭全身包裹著重甲的石蟻爬了出來，其實力雖比不上星翼魔猿王，可對比猴二黑卻要強上一大截。

“這頭石蟻是星翼魔猿王的手下。”邋遢老者再揮出一道水波，將石蟻困住，隨后扔向其他山嶺。

“它一直躲在石壁里，就是等你的猴兒上前，嘿嘿，若真那樣，這只小猴今天怕是得受大罪了。”

老頭嘿嘿一笑道：“怎么樣？這杯酒的交易對你來說不算虧吧？”

“多謝前輩。”徐杉微微拱手，與猴二黑相比，一杯星靈酒倒確實算不得什么。

雖說這第一杯的交易徐杉什么也沒得到，可若是沒有這筆交易，他就得失去一個忠誠的異獸了。

“小子倒是實誠。”邋遢老者點點頭，一揮手將第二個木杯遞給徐杉。

在徐杉等待期間，他輕點一指，身旁亂石仿佛受到牽引，盡數浮至半空。

“星靈果？！”徐杉看向亂石下方。

一株小樹扎根其中，樹上瑩光流轉，結成一道薄膜，想來應是這道薄膜在亂石的沖擊下護住了小樹。

“這些星靈果換取第二杯酒，可好？”老頭依舊笑瞇瞇，一副拿捏的神情。

徐杉一陣無語，能得到這么多星靈果自然是極好的事。

此前在猴二黑那得到的八十余枚星靈果已經在修煉中耗盡，他正愁著沒有寶材來沖刺歸墟返真關口。

有了這幾十顆星靈果，倒是足夠支撐后續的修煉，從這個角度來說，用一杯星靈酒來換徐杉是賺大了。

可想著這邋遢老頭空手套白狼，用星翼魔猿王的東西來換，他就有種想拍對方的沖動。

“自是可以，這么多星靈果，小子我倒是賺了。”徐杉客客氣氣恭維道。

“你如此說，我倒覺得自己虧了，要不你再贈我一杯酒吧。”說罷老頭就要再削個酒杯出來。

“不不，”徐杉趕忙制止，一臉窘樣，“非小子不愿，實在是只有兩杯多一點點的量，夠不得三杯。”

“好吧。”看徐杉這衰樣，邋遢老者也不強逼了，“你去取來吧，我在此等你。”

徐杉手拿兩個木杯，不敢耽擱，直接朝山谷外跑去。

他可不敢當面從儲物空間里取出裝著星靈酒的石壺，被這酗酒老頭看到，怕是一滴不會給他留。

徐杉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一石壺星靈酒，將兩個木杯放穩，小心翼翼倒了起來。

“這木杯這么大嗎？！”徐杉嘴角哆嗦起來。

灌滿兩個木杯，將一整壺星靈酒耗盡，他不相信地把石壺口完全朝下，只有寥寥幾滴酒液滴下來。

清澈的酒液中倒映著徐杉憋屈的倒霉臉。

他將石壺放回儲物空間，此前答應過猴二黑，三個石壺要還給它，不能出現任何損壞。

徐杉是個信守諾言的人，既然答應了的事決不反悔，石壺必須還給猴二黑。

“前輩。”徐杉穩穩當當地握著兩個木杯，遞給邋遢老頭。

“甚好。”邋遢老頭接過木杯，輕抿一口，臉上的紅潤之色更甚，露出極為滿意的神色。

“小子，你現在是在煉體境的第一期對吧？”

將木杯中的酒液引入腰間酒葫蘆后，邋遢老者頗為鄭重問道。

“是。”

老頭隨即道：“如果有機會，便試著沖擊那第一百處竅穴吧。”

“一個竅穴帶來的差距真有那么大嗎？”徐杉誠懇求教。

他并不對老者的話感到驚訝，憑后者超絕的實力，感應到他處于歸墟返真最后階段是再輕松不過的事。

實際上，徐杉目前已貫通九十六處竅穴，遠遠超過學院考核的六十處要求。

距離一月之期還有四天，可以說是早早完成考核目標。

可越往后貫通竅穴，他越發能感應到困難。

自邁入歸墟返真階段后，每貫通一處竅穴，其困難程度比貫通此前所有竅穴相加都要大。

因此他偶爾會想，既然已經完成學院考核要求，能夠順利進入學院，是不是不用再費那么大力氣？

他直接以九十六處竅穴進入下一階段也不是不行，畢竟那么多修士才貫通六七十處竅穴就邁入了胎丸期。

似是察覺到徐杉內心的迷惘與動搖，老者一改嬉笑玩樂的表情。

“修行之路，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還需與己爭。”

“你既已踏上這條路，當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大無畏的氣魄，追求每一境界的極境。”

“極境？”徐杉喃喃道，重復著這個讓人震撼的詞語。

“是的，極境，不止是圓滿地修行完一個境界，更要有沖破圓滿的氣魄和膽量。”

邋遢老者繼續道，“看似是一個竅穴之爭，其實是對天地人己之爭。”

“唯有如此，方能走到修行之路的盡頭，一窺長生之秘。”

邋遢老者的每句話都像敲擊的鐘聲般，回蕩在徐杉的腦海里，將他驚得呆立在原地。

“修行、爭斗、極境、長生......”徐杉嘴唇啟閉間，這些詞語如鋼印般打在他的腦海中。

清風拂起周遭的揚塵，拍打在徐杉略顯黝黑的面龐之上，他閉著眼睛，周遭一切的變化都對他產生不了影響。

“我懂了。”

徐杉輕聲說道，邋遢老者的話幫他破開了很多迷惘，他對修行之路有了更多感悟和理解。

僅是這番話，對徐杉的價值就超過了兩杯星靈酒。

他睫毛微動，漆黑的眸子睜開，堅定而銳利。

徐杉環顧四周，在他閉目感受期間，老者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去。

“多謝前輩。”徐杉對著虛空彎腰行禮。

他隨即看向遠處的猴二黑，后者早已從水幕結界中出來，此時正對著崖壁猛砸。

“里面有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