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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告別靈角獸2

?風(fēng)中的叮嚀?

山頂?shù)暮L(fēng)裹挾著冰棱,如同無數(shù)把細(xì)小的刀刃,瘋狂地刮擦著可可的皮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碎冰,刺痛著鼻腔。風(fēng)掠過懸崖邊的枯樹,發(fā)出嗚咽般的呼嘯,仿佛也在為這場離別而哀泣。遠(yuǎn)處的山谷間傳來陣陣?yán)呛浚曇粲崎L而凄涼,在空曠的山間回蕩,為這悲傷的氛圍更添一份蕭瑟。靈角獸的身體已透明得近乎隱形,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如鑲嵌在星河里的寶石,此刻正飽含牽掛地凝視著可可。它輕輕甩動尾巴,帶動空氣中飄散的光點旋轉(zhuǎn),那些光點如同被賦予生命的螢火蟲,在黑暗中劃出微弱的軌跡,仿佛在用最后的力量編織一個守護(hù)的結(jié)界。可隨著每一次擺動,靈角獸的尾巴都變得愈發(fā)透明,鱗片一片片化作星光消散,每一片鱗片的消逝,都像是天空中一顆星星的隕落,在夜空中留下轉(zhuǎn)瞬即逝的微光,而這些微光又像是靈角獸對世間最后的眷戀。

“小可可,過來些。”靈角獸的聲音像被揉碎的月光,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卻又充滿溫柔,尾音被山風(fēng)拉扯得斷斷續(xù)續(xù),仿佛是從遙遠(yuǎn)的天際飄來。可可踉蹌著上前,爪子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面殘留的水晶碎屑,那些細(xì)碎的光芒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如同它此刻搖擺不定的心情。鋒利的水晶邊緣劃破了肉墊,鮮血滲出,在巖石上暈開小小的紅梅,可它卻渾然不覺,滿心只想著能離靈角獸更近一些。它的腳步有些凌亂,幾次險些被凸起的巖石絆倒,仿佛連大地都在挽留它,不愿讓這場離別到來。在搖晃著前行時,可可的身體撞到了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上,疼得它微微顫抖,但它依然咬牙堅持著,一步一步朝著靈角獸靠近。靈角獸用逐漸虛化的鼻尖蹭了蹭可可濕潤的額頭,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可可喉嚨發(fā)緊,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渡河時,正是這個鼻尖將驚慌失措的自己頂向安全的方向,湍急的河水打濕了靈角獸的鬃毛,每一根毛發(fā)都在與水流抗?fàn)帲瑓s沖不散它堅定的眼神;迷路時,也是這抹溫度驅(qū)散了黑暗中的恐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里,靈角獸的體溫就是唯一的溫暖,它將可可緊緊護(hù)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為可可擋住潮濕與寒冷,甚至用鹿角敲擊巖壁,為可可尋找出路,那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洞穴中回蕩,成為可可心中最安心的旋律。還記得有一次,洞穴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兇狠的蝙蝠,靈角獸毫不猶豫地張開翅膀,將可可護(hù)在身后,與蝙蝠展開激烈的搏斗,翅膀上被蝙蝠的利爪抓出一道道傷口,鮮血滴落在地上,可它依然沒有退縮,直到將蝙蝠驅(qū)趕出去。

“回家后,一定要把每一個腳印都踩得踏實些。”靈角獸的鹿角開始簌簌落下星塵,在可可的頭頂織成閃爍的薄紗。星塵落在可可的睫毛上,微微發(fā)癢,卻讓它舍不得眨眼,生怕錯過與靈角獸相處的每一秒。“森林里的每片葉子都藏著秘密,就像幻夢之境那些發(fā)光的藤蔓,看似美麗,卻可能暗藏危機(jī)。記得你被毒蘑菇迷惑那次嗎?”靈角獸的聲音帶著顫音,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可可的耳朵痛苦地向后抿著,那次誤食毒蘑菇的經(jīng)歷至今心有余悸。當(dāng)時自己渾身滾燙,眼前的世界扭曲變形,樹木仿佛都張牙舞爪地?fù)鋪恚庆`角獸穿越三個迷霧山谷,在布滿尖刺的荊棘叢中穿梭,荊棘刺破了它的皮膚,鮮血滴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暗紅的花,可它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終于找到了能解毒的藍(lán)葉花,回來時它的翅膀布滿了被荊棘劃傷的血痕,每一道傷口都在訴說著尋找的艱辛。“以后千萬不能單憑眼睛去判斷事物的好壞。”靈角獸說著,用逐漸透明的爪子輕輕點了點可可的額頭,這個動作輕得如同羽毛拂過,卻讓可可紅了眼眶,仿佛靈角獸的指尖帶著千鈞的愛意,那一瞬間,可可感覺有一股暖流順著額頭流遍全身,驅(qū)散了寒風(fēng)帶來的寒意。可可不禁想起,在尋找藍(lán)葉花的路上,靈角獸還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泥石流,它為了保護(hù)手中的藍(lán)葉花,被泥石流沖擊得遍體鱗傷,卻始終將花朵緊緊護(hù)在懷中。

靈角獸的翅膀微微顫動,帶起的氣流卷起可可頸間的毛發(fā)。它的翅膀邊緣已經(jīng)變得半透明,能清晰看到背后的星空,仿佛它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融入浩瀚宇宙。“別再像這次一樣,聽到神秘的聲音就不顧一切地追去。”它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穿越時空,又回到可可初次聽到召喚的那個午后。那天陽光正好,斑駁的樹影在地上跳躍,可可的好奇心被神秘聲音勾走,頭也不回地沖進(jìn)了未知的森林,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腳印。“好奇心是森林饋贈的禮物,但有時候,它也會變成尖銳的荊棘,刺傷最珍貴的東西。你知道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心里有多焦急嗎?”靈角獸的聲音突然哽咽,可可羞愧地低下頭,爪子不安地刨著地面,在巖石上劃出深深的痕跡。那時的自己只想著探尋未知,卻從未考慮過會讓靈角獸如此擔(dān)憂,甚至在尋找自己的過程中,靈角獸還陷入了流沙陷阱,它奮力掙扎,鹿角在沙地上劃出絕望的弧線,沙子不斷涌入它的口鼻,可它依然沒有放棄,用最后的力氣發(fā)出呼喚,直到被路過的飛鳥發(fā)現(xiàn),才得以脫險。在陷入流沙的那段時間里,靈角獸的腦海中全是可可的身影,它害怕再也見不到這個小家伙,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擔(dān)憂,但正是這份牽掛,讓它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堅持到了最后。

“答應(yīng)我,每天日落前一定要回家。”靈角獸的聲音突然變得嚴(yán)厲,卻又在下一秒化作繞指柔,“你媽媽的眼神,就和我此刻一樣。”這句話如同一把重錘,敲開了可可記憶的閘門。離家那天,媽媽也是這樣緊緊盯著自己的背影,目光里滿是擔(dān)憂與不舍。媽媽的尾巴一直輕輕搖晃,那是她緊張時的習(xí)慣動作,她的眼神中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一句“早點回來”。想到這里,可可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滴落在靈角獸逐漸透明的前蹄上,瞬間化作點點星光。那些星光順著靈角獸的腿部向上蔓延,卻無法阻止它身體的消散,就像時間無法阻止這場悲傷的離別。可可想起小時候,每次自己在森林里玩耍晚歸,媽媽都會站在樹洞前焦急地張望,一看到自己的身影,就會立刻沖過來,把自己緊緊抱在懷里,一邊數(shù)落,一邊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那溫暖的懷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灣。有一次,可可在森林里迷路了,直到深夜才被媽媽找到,媽媽找到它時,眼淚止不住地流,不停地親吻著它,嘴里念叨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一刻,可可深刻感受到了媽媽深深的愛。

“遇到暴雨,記得躲在空心的老橡樹洞里,那里的苔蘚會吸收潮氣;如果聞到甜膩得發(fā)苦的香氣,那一定是危險的信號。”靈角獸開始絮絮叨叨地傳授各種生存經(jīng)驗,每一句話都像是精心打磨的寶石,鑲嵌在可可的心里。它說起這些時,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關(guān)切,仿佛可可還是那個初入幻夢之境,懵懂無知的小家伙。可可認(rèn)真地點頭,將這些叮囑一字一句刻在心底,就像在雕刻最珍貴的寶藏。它注意到靈角獸說話時,口中呼出的氣息都變成了透明的光點,隨著話語飄散在空中,仿佛靈角獸的生命正隨著每一句話語慢慢流逝。靈角獸還告訴可可,在月圓之夜,森林里的溪流會泛起奇異的藍(lán)光,那是月精靈在嬉戲,雖然美麗,但千萬不要靠近,因為藍(lán)光下隱藏著漩渦;如果看到成群的螢火蟲排成直線飛行,那是它們在傳遞危險的信號,要趕緊找地方躲藏。靈角獸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因為好奇靠近了月精靈嬉戲的溪流,結(jié)果被卷入漩渦,險些丟了性命,它希望可可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

“還有,別忘記保持你跳躍時的快樂。”靈角獸的聲音突然輕快起來,鹿角上殘留的光芒跳躍成小小的音符,在空中旋轉(zhuǎn)、碰撞,發(fā)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宛如一首離別的歌。“就像我們第一次在發(fā)光森林奔跑那樣,那時你的笑聲能震落滿樹的熒光蝶。”回憶中的畫面清晰地浮現(xiàn)在可可眼前:月光如銀紗般灑在發(fā)光森林,自己和靈角獸在花叢間穿梭,驚起無數(shù)熒光蝶,它們翅膀閃爍的光芒與靈角獸鹿角的光輝相互輝映,構(gòu)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可可嘴角微微上揚,淚水卻依然止不住地流淌,那是幸福與悲傷交織的淚水。它還記得,當(dāng)時自己不小心摔倒,膝蓋擦破了皮,靈角獸立刻停下,用柔軟的舌頭舔舐自己的傷口,眼神里滿是心疼,還輕輕用鼻子拱著自己,仿佛在說“不疼不疼”。之后,靈角獸帶著可可來到一片柔軟的草地上,用尾巴掃來花瓣,為可可鋪成一個小小的花床,讓可可躺在上面休息,自己則守在一旁,驅(qū)趕著蚊蟲,那溫馨的畫面,成為可可心中最美好的回憶。在那個花床上,可可看著天空中閃爍的星星,聽著靈角獸講述著古老的傳說,不知不覺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夢中都是與靈角獸一起冒險的快樂時光。

“如果有一天,你又遇到了需要幫助的伙伴。”靈角獸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閃爍,光點如同被風(fēng)吹散的蒲公英四處飛散,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輕微的嗡鳴,仿佛是它生命最后的心跳。“希望你能像我?guī)椭阋粯樱斐鲈帧5涀。Wo(hù)好自己永遠(yuǎn)是第一位的。你要明白,真正的勇敢不是無所畏懼,而是心懷畏懼卻依然選擇前行。”它的眼神堅定而溫暖,仿佛在可可心中種下了一顆勇敢與善良的種子。可可想起在面對小精靈的刁難時,靈角獸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用眼神給予自己力量,在自己回答不上問題時,巧妙地用鹿角的光芒提示答案,每一次幫助都讓可可感受到無盡的溫暖與安心。靈角獸還告訴可可,在幫助他人時,要學(xué)會觀察,不要盲目行動,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細(xì)節(jié),就能決定事情的成敗。靈角獸分享了自己曾經(jīng)因為沒有仔細(xì)觀察,而在幫助別人時陷入困境的經(jīng)歷,它希望可可能夠從自己的教訓(xùn)中吸取經(jīng)驗。

山頂?shù)脑茖娱_始翻涌,鉛灰色的云幕中透出詭異的紫光,像是在催促這場離別。云層中不時傳來沉悶的雷聲,震得地面微微顫抖,仿佛天空也在為這場分別而哭泣。閃電劃破夜空,將靈角獸透明的身體照亮,那一刻,它看起來既神圣又脆弱。靈角獸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幾乎透明,唯有心臟的位置還跳動著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依然頑強(qiáng)地閃爍,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與命運抗?fàn)帯!白詈螅浀锰ь^看看星空。”它用盡最后的力氣,將一縷星光注入可可的育兒袋,那縷星光在育兒袋里輕輕跳動,仿佛一顆小小的心臟。“當(dāng)你覺得孤單、害怕,或者迷茫的時候,那些星星會替我陪伴你。每一次閃爍,都是我在對你說‘加油’。”靈角獸說著,身體開始變得更加虛幻,四肢逐漸消失在空氣中,它的聲音也越來越輕,仿佛即將飄散在風(fēng)中。它還告訴可可,每一顆星星都有自己的故事,當(dāng)可可仰望星空時,就是在聆聽這些故事,也許某一天,可可也能成為別人故事里那顆最亮的星。靈角獸回憶起自己漫長的生命中,曾經(jīng)遇到過許多孤獨的時刻,是星空陪伴著它度過了那些艱難的歲月,它希望星空也能給可可帶來力量和慰藉。

可可撲進(jìn)那團(tuán)即將消散的光芒中,感受著靈角獸逐漸微弱的體溫。它的淚水打濕了靈角獸的身體,在光芒中形成一片朦朧的水霧。“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它哭喊著,聲音在山谷間回蕩,驚起一群夜鳥。那些夜鳥的羽毛在紫光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詭異的黑色,它們的鳴叫聽起來像是在為這場離別哀悼,一聲聲悲鳴仿佛都在訴說著不舍。靈角獸的身體化作無數(shù)光點,溫柔地拂過可可的全身,像是最后的擁抱。光點拂過可可的爪子時,仿佛在輕輕握住它;拂過耳朵時,像是在輕聲呢喃;拂過臉頰時,像是一個輕柔的吻。在光點完全消散前,可可仿佛聽到一聲悠長的嘆息,那聲音里有不舍、有牽掛,更有滿滿的祝福,仿佛靈角獸將所有的情感都融入了這一聲嘆息中。可可緊緊閉上眼睛,感受著光點的輕撫,希望時間能在此刻靜止,讓它能多感受一會兒靈角獸的存在。可可在心中默默發(fā)誓,一定會牢記靈角獸的叮囑,帶著這份愛和勇氣,勇敢地面對未來的一切。

傳送門的光芒在此時變得熾熱而耀眼,仿佛在催促可可前行。可可一步三回頭地走向傳送門,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在割裂與靈角獸的聯(lián)系。它的爪子每落下一次,都帶著千斤重,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爪印,仿佛要將與靈角獸的回憶都刻進(jìn)大地。當(dāng)它的爪子即將踏入光芒的瞬間,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鳴叫,那聲音穿透時空,直擊心底。可可猛地轉(zhuǎn)身,只看到漫天的星光中,有一道熟悉的光影一閃而逝,那是靈角獸最后的告別。那道光影帶著靈角獸特有的紫色光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然后消失在星空中,仿佛一顆流星,帶著無盡的思念與祝福。可可呆呆地望著星空,久久不愿移開視線,直到傳送門的光芒將它完全吞沒。在被光芒吞沒的那一刻,可可仿佛又回到了與靈角獸初次相遇的場景,那時的靈角獸是那么的高大、威嚴(yán),而如今卻要永遠(yuǎn)地離開了,可可心中充滿了不舍和悲傷。

“我會帶著你的叮囑,好好生活!”可可對著星空大喊,聲音里充滿了堅定。淚水再次模糊了它的視線,卻讓星空中那道光影更加清晰。傳送門的光芒將它吞沒的那一刻,它仿佛看到靈角獸在星空中對它微笑,那笑容溫暖而明亮,照亮了它回家的路。而山頂?shù)暮L(fēng)中,似乎還回蕩著靈角獸溫柔的叮囑,那些話語隨著風(fēng)鉆進(jìn)可可的耳朵,又鉆進(jìn)它的心里。每一陣風(fēng)的吹拂,都像是靈角獸的手在輕輕撫摸著它,每一聲風(fēng)聲,都像是靈角獸在輕聲訴說著思念。那聲音將永遠(yuǎn)陪伴著可可,成為它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在未來的日子里,無論遇到多少困難,只要想起這些叮囑,可可就會充滿力量,勇敢地走下去。那些叮囑如同璀璨的星辰,永遠(yuǎn)閃耀在可可的心靈夜空,指引著它前行的方向,而靈角獸的身影,也將永遠(yuǎn)留在可可的記憶深處,成為它生命中最溫暖的存在,時刻提醒著它要勇敢、善良,珍惜身邊的一切。可可知道,從這一刻起,它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家伙,它要帶著靈角獸的期望,開啟屬于自己的全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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