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子時。
河畔,出現兩個人影,一壯一瘦,鬼鬼祟祟。
“凌霰,你到底記沒記對啊?這都鉤了多少回了?凈鉤上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錯不了,再試試。”
……
“鉤到了!用力拉!”
……
“就這個箱子?”
一個看上去極為老舊的箱子被兩人拉上了岸,凌泓谷指著箱子,依舊不相信凌霰所說。
“不是這箱子,是箱子上那塊寶貝。”凌霰走到箱子跟前,往上一指。
凌泓谷看向那老舊箱子,發現其上果真鑲嵌著一塊令牌一般的東西。
湊近一看,是瓷碗一般的材質,透著月白色的光澤,上面也無任何字樣。
凌泓谷又上手一摸,也無任何獨特之處。
“二叔,你可覺察出了什么?”
“覺察出啥?啥也沒有。”
聽二叔如此一說,凌霰反倒犯起了嘀咕。
先前在河底,自己用手去摸這牌子時,分明是讀到些什么,怎么二叔就啥也感覺不到呢?
“二叔,你再摸摸看。兩只手都摸。”凌霰還是不放心,又讓凌泓谷去摸那牌子。
凌泓谷有些不耐煩,但轉念一想,整個事情確實有些蹊蹺,便還是決定照侄子所說去做。
左手摸,右手摸,左右手一起摸……
凌泓谷將那牌子摸了好幾遍,還是啥都沒有發生,啥也沒感受到。
凌霰見狀,心中有些不安,卻也有些許竊喜,開始一番盤算。
將那牌子從箱子一旁抽出,凌霰手握牌子,再次閉眼感受。
果然,他又一次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牌子上的信息。
首先兩個字,便是:玄冰。
再一搜尋,又隱隱約約體察到一行口訣,曰:一念系之,則冰結之;一念貫之,則冰封之;一念涌之,則冰舞之。
再次搜尋不得,凌霰收拾思緒,心中忐忑,自顧自地走到河邊。
月光流下,在河面映出凌霰那張俊秀而又陌生的臉。
也映出二叔的臉。
“咋弄?”二叔的臉這樣說。
凌霰并未答話,雙手鄭重其事地握著那牌子,將其中一端探入河面之中。
“小牌牌,求求了,可一定要成啊!我這小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半盞茶工夫,河面如鏡,波瀾不興,墨色水面之上,什么都沒有發生。
凌泓谷實在憋得難受,想說點什么,見侄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他背著手,在岸邊來回踱起步來。
“咋沒反應?不應該啊?”
凌霰左思右想,這才想起,方才他好像只是忙著許愿了,竟忘了念那句口訣!
深吸一口氣,再次將牌子探入河水中。
河水冰冷,波紋陣陣,浸在凌霰的手上,也浸在凌霰手中的那牌子上。
“一念系之,則冰結之,一……”
“啪……”
以凌霰手中的牌子為圓心,河水瞬間成冰!
一尺……
一丈……
“我的小祖宗,不能再凍了,快停了!”凌泓谷在震驚之后,也意識到了不對,跳得老高,急得大叫起來。
凌霰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提那牌子!
“提不動!”凌霰發現,手中的牌子已經被凍在了河水結成的冰中,根本拔不出來!
“笨啊,撒手!撒手!”凌泓谷努力壓低聲音,沉聲喊道。
凌霰趕緊撒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望向河面,冰層已經延伸到了河對面,足有十丈有余的寬度!
“嘿嘿,成了!”凌泓谷俯下身子,摸了摸河面的冰層,顯得很是興奮。
凌霰找了一塊石頭,將那牌子周邊的冰砸了去,取回牌子。
他看看身邊的二叔,二叔此時正嘿嘿地笑著朝他擺手:“收起來,收起來。”
“凌霰,這寶貝你千萬收好。除了咱爺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你爹你娘。”
凌泓谷說罷,還不放心,又道:“這東西就是生錢的寶貝,一旦有人發現,就是殺人奪寶。你、我,甚至整個凌家村,一個也活不了!”
凌霰點點頭。
那凌泓谷好像還是不放心,但也不知該再說些什么,只是略帶疑惑地看了看侄子。
“這孩子經了這一遭,轉性了?”凌泓谷暗自思量。
“二叔,還有二十幾塊,咱爺倆能鑿出來嗎?”凌霰在記憶中搜索一番,卻發現那混蛋對鑿冰一竅不通,只得問二叔凌泓谷。
凌泓谷抬頭看了看天色,道:“現在約莫是子時,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能行!”
凌泓谷拿了一把冰镩,走到結冰的河面上,略一合計,便掄了起來。
凌霰在岸邊找了一副皮手套,也拎起一把冰镩,走到凌泓谷身邊。
碎冰紛飛,凌泓谷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
半晌,凌泓谷停下了手中的冰镩,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
見侄子手拿冰镩在一旁候著,又是一絲疑惑。
他這侄子在村里整日游手好閑,偷雞摸狗,幾乎成了村里的一害。
凌泓谷的大哥,也就是凌霰的父親,實在沒有辦法,便求二弟將他帶出來。
鑿不了冰,也總比在村里惹事強。
此刻,凌泓谷看向自己這位帶著皮手套,手里提著冰镩的侄子,十分錯愕,總感覺哪里不對。
經過幾回,凌霰哪能不知道凌泓谷的意思,但他又能咋樣?跟凌泓谷說“二叔,我是穿越來的”?
“這冰凍得太厚了,看上凍的架勢,怕是一直凍到了河底。”凌泓谷說道。
“那咋辦?”凌霰明顯有些著急,須知,明日一早交不出冰,他這穿越也就到頭了。
“得從側面鑿,咱爺倆干不了。”凌泓谷下了結論。
凌霰聽后,心涼了一半。
干不了,他們這些人怕是全都小命不保了。以記憶中屠家那手段,嘖嘖嘖……
凌泓谷蹲在冰面上,撓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叔,干不了不行,咱得多找些人來干。”凌霰晃了晃他那還在發昏的腦袋,說道。
“行,都找來吧!橫豎都是死,還是死得晚點好。”凌泓谷拍了拍大腿,沉聲說道。
“那塊寶貝,藏好!”凌泓谷指了指凌霰。
凌霰點點頭,道:“二叔,鑿完后,剩下的冰面也都得鑿開,別露了馬腳。”
凌泓谷聽后,咧嘴笑起來,拍了拍侄子的腦袋,起身便向工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