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被冰棍滴水燙醒時，舌尖還殘留著導彈燃料的苦味。

教室墻上「距中考30天」的橫幅泛著黃，前桌女生馬尾辮隨風扇擺動——十二年過去，這場景在他噩夢里分毫不差。直到那枚編號MN-1129的導彈，把他和偵察機殘骸一起釘進太平洋底。

“穆寧！”粉筆頭擊中他太陽穴，“上來做題！”

數學老師王禿子的紅領帶歪成絞索狀。穆寧看向黑板上的方程式，這曾是他設計彈道軌跡的基礎訓練。

“X=5，Y=-3。”他沙啞開口。

哄笑聲中，穿背帶褲的李超踹他椅子腿：“裝逼遭雷劈啊！”

驚雷恰在此時炸響。穆寧突然發現不對勁——雷聲持續整整十秒未停，窗外雨滴凝固在空中，李超咧開的嘴里飛出的唾沫星子懸停在鼻尖前。

只有許思雨在動。

這個總縮在教室后排的女生正彎腰撿橡皮，發梢掃過靜止的雨幕，藍布鞋踩碎一地晶瑩的琥珀。她抬頭時，穆寧看見她左頰沾著冬瓜糖碎屑，和記憶里車禍現場那具尸體嘴角的糖霜重疊。

“穆同學。”她把練習冊推過來，內頁夾著張老虎花紋的創可貼，“你上周流鼻血用的。”

穆寧猛地攥住她手腕：“今天別去運貨！”

上輩子今天下午，她替父親去城西批發市場時，會被渣土車碾成血肉模糊的殘片。

警報聲突然撕裂靜止的時空。

廣播電流聲夾雜著嘶吼：“動物園猛獸區發生...滋滋...全體師生立即...”

話音未落，玻璃轟然爆裂。穆寧撲倒許思雨的瞬間，看見電子鐘從11:23開始瘋狂倒轉，而東北虎森白的獠牙上沾著熟悉的藍色熒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