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風曉雨正在竹樓里練琴。

今日休沐，眾人都無事可做。有還愿意刻苦練武的，在院子里練武；有不正經的，跑到青樓喝酒去；也有悶在房間里不知道干什么的；當然也有像張天賜一般，在學宮各個地方隨機刷新的。

諸葛陽：就是學宮的街溜子。

張天賜：這叫什么話！我這是喜歡社交。

古箏的聲音在竹樓里不斷回蕩，余音繞梁，裊裊不絕。

“嘶！還是沒有我原來用的好啊！”

“都怪張天賜那個死家伙！”

“打架就算了，一下子把我琴摔了算幾個意思！”

“混蛋！混賬王八蛋！”

在門口聽到一切的張天賜：…………

不就是一架古箏嗎？至于這么記恨我嗎？再說我不是答應給你找一個更好的了嗎？

女人心，海底針。

諸葛陽：錯，女人心，是海底撈。

“那個，我來了。有空嗎？”

張天賜在門口，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啊！”風曉雨臉上的神色瞬間由多云轉為晴天，剛才還如撕咬的野獸一般的形象，一下子就變成了如沐春風的大姐姐形象。要不是張天賜進門前聽到了那些……“和藹”的話語，自己說不定就被騙過去了。

張天賜一邊扛著琴，一邊低頭對諸葛陽說道：“你以后莫要學她。人前一副樣子，背地里又是另一幅樣子，太恐怖了。”

諸葛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放心，我從來都是一副樣子。”

張天賜松了口氣，心下稍安。

自己這小師妹可不能長歪啊！

“二位今日來我這竹樓，是有什么事情嗎？”風曉雨一邊斟茶，一邊試探著問道。

“這竹樓不是學宮的嗎？怎么變成你家的了？嗯！這茶不錯啊！”

張天賜看了看杯子里的茶葉，靜而不浮，茶味悠遠。

“說來話長。家師也曾是學宮學子，在學宮曾經度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竹樓啊，其實是當年師傅在這里修建的。前幾日，師傅來了書信一封，告訴我了這處竹樓的故事，于是我就來了這里練琴。”

“原來如此。”

張天賜忽的一轉向諸葛陽，靠著耳朵低聲附會道：“當年你爹也在學宮學習過，你說有沒有可能他也在學宮留了個樓子之類的？”

“應該不會吧……”諸葛陽也有點不確定，“如果他當年也是現在這般性格，我估計是不會的。”

“那要是堂主也曾經在這里學習，而且兩人認識的話……”

“那這留下點什么東西的概率肯定是百分之一百。”

張天賜默默地把“尋找堂主和諸葛主事的遺留物”這件事記在了心里頭。

“對了，還沒說正事呢。”

張天賜一拍腦袋，把背上的大布兜放在了茶幾上。

“這是還你的古箏。我張某人，可是說一不二代表人物，天影宗杰出青年，說到底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

呸！真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么快？你要是去找大家定制的話，可是要花不少時間的。這才幾天啊，你就找過來了，不要隨隨便便的給我找了一個便宜貨……”

張天賜也沒等她絮絮叨叨完，直接拉開了裝著古箏的布兜。

一陣金光閃過（其實沒有），華貴的古箏出現在三人眼前。

張天賜和諸葛陽的神情絲毫不變，畢竟他們已經知道了這架古箏的來歷。至于風曉雨……

好吧，她的眼睛已經死死的盯在那架古箏上了。那眼神，就好像四十年未曾開葷的單身老男人第一次被帶進汴城最大的青樓，看到無數鶯鶯燕燕的眼神。

“這，這是……”風曉雨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錯，這就是……”張天賜正要開口，卻被一巴掌糊上了嘴。

“這就是前梁末代宮廷古箏大師石清的琴！”

“肯定是的！我絕對不會認錯！！”

“石清是數百年來第一的古箏大家，后來從江湖中被召入皇宮，據說皇帝為了聽她的琴，整天茶不思飯不想，連后宮嬪妃都很少光顧，因此還被戲稱是真正的后宮之主。”

“據說她當年一共用過三架琴，第一架是初學時用的琴，因為家境貧寒，只能用最樸素的琴，后來被她自己燒了。”

“第二架就是在皇宮為皇帝演奏的時候用的琴。后來被那個皇帝帶到土里頭去了。”

“最后一架則是她在六十歲被放出皇宮的時候，自己又去做了一把琴。如果沒錯的話，應當就是這把了。”

風曉雨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在修長的琴身上，感受著古樸的紋飾，和淡淡的氤氳檀木香氣。

手指閃電般撤回，風曉雨有些緊張的問道：“這是你找來的？”

“應該也算吧。是我師傅找來的。”

風曉雨一把握住了張天賜的手，“請務必告訴我如何可以加入你們的師門！不管是正式弟子，記名弟子，還是什么掃地做飯的，一定要告訴我！”

張天賜有些尷尬，“呃，我們篩選弟子的機制是很嚴格的，你這樣……”

張天賜一邊絞盡腦汁想著推脫的話語，一邊瘋狂的給諸葛陽使眼色。

諸葛陽毫無反應，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拉扯。

“這琴找來就是給你的。我答應你的事兒，我肯定會辦到的。至于收弟子，那是不可能的。”

張天賜沒了辦法，直接把實話給撂了上來。

“這琴太貴重了，比我那把琴不知道要貴重多少倍。”

“要不然，我以身相許如何？張公子要是看不上奴家，奴家當公子的徒弟也是可以的。公子想想，師傅和徒弟……”

“嘶！”

張天賜一點都不敢想，直接義正嚴詞的拒絕道：“風姑娘，我只是賠給你一把琴罷了。我本來也沒想賠一把很貴重的，結果我師傅她老人家太給力。所以呢，拜師啊，以身相許之類的話，就不必再提了。咱們直接一筆勾銷，如何？”

說罷，張天賜直接牽起諸葛陽的小手，兩人走出了小竹樓，留下了背后一臉幽怨的風曉雨。

“師兄~~”諸葛陽刻意調整了一下聲音，“以身相許哦~~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得了吧，小祖宗。我可對三妻四妾沒什么興趣。”

“有你一個就夠了。”

他這樣在心里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