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駕著馬車,緩緩地向著洛水駛去。
洛水是一條寬闊的大河,一眼望去,望不到盡頭。水花一層層的撲打在岸邊,如一條奔逃的蛟龍一般向著東方沖去。
“據說洛水一直流到東海邊,是我們宋國最大的一條河流。果然是名副其實啊!”郭凡出聲感慨道。
“確實。這等瑰麗氣象,不是凡間景象了。”諸葛陽贊同的點點頭。
“真他媽氣派!”
這句話引來了兩個鄙夷的目光。
“行了,以后有的是機會看。先進學宮吧。明天,就是大考了。”
張天賜一甩韁繩,馬車向著不遠處的建筑群駛去。
學宮,就在洛水的一側。或許有人覺得,學宮,應該是飛檐雕瓦,金碧輝煌,人數眾多,禁衛森嚴的建筑群。但事實上,學宮看起來再平凡不過了。
普普通通的磚瓦房,江南風格的園林設計。雖說也有斗拱,飛檐,檐上還有石獸,但和其他江南水鄉的普通民宅沒有什么區別。
哦,區別也是有的。
遠處的小山上,蓋著幾座茅草屋。按道理說,這種茅草屋是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但是它們就偏偏出現在了這里。很奇妙,這并沒有給人不協調的感覺。反而,這幾座茅草屋給人一種它們就應該在這里的感覺。
張天賜一行三人走進了學宮的大門。
沒有盤問,沒有查驗,甚至門口連個站崗的都沒有。這寬松的防備,真的是學宮嗎?
張天賜和諸葛陽看著前面來來往往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郭凡倒是很感興趣的看了一眼前面像市集一般的街道,說道:“學宮的前面是生活區域。簡單來說就是給人買賣東西,吃喝的地方。后面才是學宮弟子學習,練功的地方。再往后,就是學宮的教習先生以及學宮主事的住所。”
“說的挺好。”
不知道哪里的掌聲響了起來,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三人的背后。微笑著看著轉過身的三人。
“八年不見,可有長進?”
郭凡倒是沒來得及反應,張天賜和諸葛陽卻是齊齊行禮,說道:“見過荀先生。”
郭凡一聽,也跟著行禮。“見過……先生。”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張天賜直起腰來,“荀先生,您是知道我們要來?”
荀況點點頭道:“當然!我還知道你們一開始跑錯路了,在路上還折騰了好久才到學宮。來吧,我給你們接風洗塵。”
荀況帶著三人一路七拐八拐,終于在一座小飯館門口停了下來。
店內小二本來還在瞌睡著,聽到有人進來,立刻揉搓了一把面孔,用力眨了眨眼睛,給四人倒上茶水。
“這小店倒是沒什么人。這店家也是,難道不怕虧本嗎?”張天賜環顧了一圈,空空落落的店內只有一張招牌,一個小二,一缸酒,幾張桌子。
“這店是我開的。”荀況冷不丁出聲道。
呃,開玩笑開到對面坐著的人身上怎么辦?
諸葛陽倒是很冷靜的插聲說道:“他的意思是,冷清也有冷清的好。”
“哦?那不妨說說有什么好處?”荀況調笑般的說道。
“呃,先生您就別玩兒我了好嗎?您過來找我們不會就是來說這些閑話的吧?”
“當然不是。”荀況眼睛一掃,伸出手指在桌上“篤篤”的敲著。
“對于明日的學宮大考,你們有什么想法?”
張天賜和諸葛陽對視一眼,說道:“當然是拿下首名!”
荀況毫不意外的點點頭,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那你們兩個這下是有些麻煩了。因為……”荀況隨手從胸前衣襟里掏出幾張紙,“我估計,她應該會是你們這次大考的最強大的對手。”
諸葛陽也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張天賜倒是光棍的直接翻開了那幾張紙。諸葛陽只好把頭湊過去,和他一起看。
“這姑娘叫葉知秋,從燕國來的。一身道法出神入化,一路上行醫救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除此之外,她還挑戰了各大門派。目前已經闖出了偌大的名聲,號稱是燕國最天才的年輕一代。最重要的是,她和你們一樣,才十八歲。今年來學宮考試,應該也是存著拿首名的意思。”
張天賜看完紙上的東西,問道:“她現在幾道?”
“應該已經七道了。”
“放心吧,我們也不差。要是咱們沒到七道,師傅也不會放我們出來。”
“你可不能太自滿。雖說學宮有教無類,但其實我的內心并不希望我難得收個弟子,搞了半天是個燕國人。”
“這您放心,有我們在,您的弟子絕對……”張天賜忽然閉了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荀況,又看了看諸葛陽。“您是說,您的弟子?”
“是啊。你們師傅沒跟你們說嗎?”
荀況看了看驚訝的二人,也是有些疑惑。陳月難道沒有和他們說過嗎?
師傅她老人家搞什么?這么重要的事我們兩個居然都不知道?
諸葛陽也是一臉震驚。
什么時候的事?師傅好像從來沒說過啊?難道是我走神了?不能啊!走神這種事難道不是只會發生在張天賜身上嗎?
郭凡:我不說話,我只看戲。
“那她還安排了什么?”
“她說,會讓你們之中的一個人考到首名,讓我準備好收徒。所以今天我才來提醒一下你們,讓你們做好準備啊。”
“讓我們理解一下。您先讓我們休息一下。”
“行。”荀況也不再理會一邊竊竊私語的兩人,轉向了一邊安靜看書的郭凡。
“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生郭凡。”
“你是打算考文試還是武試啊?”
“我是讀書人,自然是考文試。”
“好好溫書,爭取考個好名次。”
“多謝先生提醒。”
………………
“你說陳月這是什么情況?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藏著掖著?”
“或許是師傅有別的安排?”
“雖說不是沒可能,但我傾向于她忘了。”
陳月坐在院中,打了個噴嚏。“是誰在想我?一定是張天賜那個小子,又在敗壞我的名聲。等他們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讓他體會一下師傅的愛。”
“那現在怎么說?”
“明天看唄。反正現在是兩眼一抹黑,連考什么都不知道,難道還能給人使絆子嗎?”
“有道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天影……宗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
兩人一合計,也沒合計出來啥,只能把此事擱置在一邊。
第二天。
張天賜從床上醒來,感到脖子一陣傾斜的感覺。
“嘶,啊!疼死我了!荀先生這地方什么破床,居然還能落枕!”
“快點,馬上要開始了。”房間外,諸葛陽的聲音傳過來。
“來了!別催了,跟催命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