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液如巨蟒纏上腳踝時,秦小芹將記憶芯片塞進李慕白的懷表暗格。表盤投射的星圖中,北斗第七星芒正刺向洞窟深處的漢白玉臺——臺上懸浮的鎏金玉璽泛著青銅色熒光,九條龍紋的逆鱗處皆嵌著昭和年號的微型芯片。
“那是贗品!“李慕白突然扯開襯衫,心口紅星烙痕竟與玉璽底部的受命于天印文共鳴,“真玉璽的磁場在延安......“
話音未落,洞頂墜落的鐘乳石炸開酸液池。秦小芹拽著李慕白躍上玉璽臺,足尖觸地的剎那,九條龍紋突然游動起來。機械龍口中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裹著血吸蟲卵的毒霧!
“閉氣!“李慕白甩出懷表鏈纏住洞頂鐵索。兩人蕩過毒霧的剎那,玉璽臺突然下沉,露出北斗狀的地下水道。湍流中漂浮的紫檀木箱撞開箱蓋,三年前失蹤的電臺零件正拼出半張黃泛區堤壩圖。
秦小芹的軟劍絞住生銹的鐵柵,劍鋒挑開第七根鋼條時,暗流突然轉向。李慕白懷表上的紅星在水中亮如血鉆,照見前方巖壁上的雙頭蛇浮雕——蛇眼處的翡翠正是陳太太旗袍的盤扣材質。
“這是聲波鎖。“秦小芹將玉璽殘片按進蛇信凹槽。巖壁震顫著裂開,露出軍統絕密檔案庫的銅門。門鎖密碼輪上的齒痕,竟與明月記憶芯片的刻槽完全契合。
檔案室內,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七盞德制保險柜呈北斗狀排列,柜門彈開的剎那,秦小芹的鋼筆差點脫手——每個柜內都懸浮著福爾馬林浸泡的機械心臟,心室電極片刻著南京要員的名字!
“北斗換心計劃......“李慕白扯開第五柜的密封袋,泛黃的檔案照片上,秦明遠正將芯片植入某位要員后頸,“你父親沒死,他才是計劃的真正操盤手。“
突然,所有機械心臟開始共振。秦小芹腕間的青銅鏡碎片驟然發燙,鏡中映出的虛像里,明月正站在延安窯洞前調試發報機。她脖頸后的刺青泛著紅光,北斗七星正指向黃泛區決堤的坐標。
“這不是瘟疫,是換天!“李慕白砸碎懷表,露出藏在表芯的微型膠卷,“他們要借洪水更換整座金陵城的心臟......“
爆炸聲截斷話音。檔案庫銅門被炸開的剎那,秦明遠的身影逆光而立。他手中的勃朗寧槍柄刻著“七“字,與陸振聲的遺物如出一轍。
“小芹,“十年未聞的嗓音裹著火藥味,“把玉璽殘片交給父親。“
秦小芹的軟劍在顫抖。劍鋒映出的那張臉,與明月芯片中操控機械心臟的惡魔完美重合。
黃泛區的浪頭撞碎月光,秦小芹的軟劍抵著秦明遠的咽喉。父親的白發在夜風中散開,露出后頸處北斗狀的縫合線——那里嵌著與明月同款的記憶芯片,在浪濤聲里泛著幽藍的脈沖光。
“您的心跳頻率,“她的劍尖挑開他領口,“和機械心臟的電極共振完全一致。“潰堤處翻涌的濁浪中,漂浮的紫檀木箱正拼出北斗陣型,每口箱內都傳出機械心臟的搏動聲。
秦明遠突然扯開中山裝,胸膛處跳動的金屬心臟刻著昭和年號:“十年前我在日本實驗室換了這顆心,才知所謂北斗計劃,不過是要把中國變成他們的活體試驗場。“他槍口突然調轉,擊碎第七口木箱的鎖頭,箱內電臺零件浮出水面,正拼出延安的經緯坐標。
浪峰上忽然亮起七盞紅燈。李慕白駕著汽艇破浪而來,懷表鏈纏著的銅鑰插入堤壩閘門:“虹口道場的自毀程序啟動了!“閘門齒輪發出末日般的轟鳴,秦小芹的青銅鏡碎片突然懸浮空中,折射的星芒在浪尖燒灼出鐮錘徽記的航道。
“帶這個去延安。“秦明遠將玉璽殘片塞進女兒掌心,轉身躍入沸騰的漩渦。他的機械心臟在入水剎那超頻運轉,引爆了深埋堤壩的七噸炸藥。火光中,秦小芹看見父親的嘴唇最后開合,那是十年前教她認北斗七星時的口型:“搖光。“
汽艇被氣浪掀飛時,李慕白用身體護住秦小芹。他懷表里的紅星芯片嵌入玉璽殘片,黃泛區的滔天洪水突然逆流成星斗狀的水幕。水幕中浮現出明月的全息影像,她站在寶塔山下調試發報機,電波頻率正與青銅鏡的共振波完美契合。
三個月后,延安窯洞。秦小芹將玉璽殘片放入石匣,匣內七枚紅星芯片自動拼成北斗。洞外傳來軍號聲,李慕白掀開簾子,褪色的青天白日制服下,藏著新縫制的灰布軍裝。
“南京來的密電,“他遞上譯碼本,“他們在黃泛區打撈出七具機械殘骸,心臟芯片都指向同一個頻率——“秦小芹的鋼筆在頻率數旁畫了個圈,正是明月刺青的北斗坐標。
暮色中的延河泛起星輝,對岸山崖上,新刻的鐮錘徽記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秦小芹摩挲著青銅鏡碎片,鏡中倒映的銀河里,七顆紅星正沿著北斗的軌跡,悄然改變著天際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