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封信
- 我在北境當(dāng)領(lǐng)主!
- 劉知九
- 2033字
- 2025-04-16 23:13:27
【普里奧·弗朗西斯騎士致唐納德·弗朗西斯閣下親啟
致我血脈相連的侄兒,
當(dāng)烏鴉銜來即將送往綠水城的松脂信封時,我正用沾滿敵人黑血的匕首削刻橡木煙斗。
北境的寒風(fēng)裹挾著鑄鐵爐的煤灰撲打著窗欞,卻澆不滅我胸腔里沸騰的欣慰。
你竟真的穿越了那些鬣狗貪婪的圍獵,像頭真正的幼狼般撕開了腐尸們的咽喉。
我必須承認(rèn)。
當(dāng)你那位懦弱的兄長跪在血毯上乞憐求生時,我曾懷疑過你體內(nèi)是否流淌著弗朗西斯家真正的紅血。
但此刻,你以刀刃與智慧書寫的答卷,足以讓那些在冥河畔徘徊的先祖?zhèn)儼浩痤^顱。
是的,唐納德。
你讓“弗朗西斯”這個姓氏在將傾之際,再度迸發(fā)出令北境震顫的寒光。
我為你感到驕傲,孩子。
莫倫·弗朗西斯——這個被冬堡地窖的苦艾酒泡軟了舌頭的旁支劍士——將在雙月交匯前抵達(dá)綠水城。
盡管他的忠誠如同老妓的誓言般可疑,但至少那柄斬下過霜巨人后裔首級的長劍仍堪一用。
請務(wù)必與他及你的影子(那位可敬的替身先生)在七日內(nèi)啟程前往波恩,那些貴族老爺豢養(yǎng)的禿鷲已經(jīng)開始啄食我們留在薩托的殘骸。
弗朗西斯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至于我,不過是被某位子爵豢養(yǎng)的毒蛇輕吻了腳踝。
弗雷亞城的醫(yī)師小姐正用蝰蛇膽囊與龍舌蘭汁液為我調(diào)配解毒劑,并順帶在此地招募些愿用摩爾幣換取土地的流民。
不必?fù)?dān)憂,當(dāng)雪松木車廂載著新血們駛向波恩時,你會看到我如同往昔般矗立在隊伍最前方,斗篷上的狼首紋章將比暴雪更刺眼。
最后,請允許一位老騎士多余的謹(jǐn)慎:若某位替代品此刻正用骯臟的指尖撫摸這封信的火漆,我建議他立刻跪在冬母祭壇前割斷自己的喉嚨。
畢竟,比起讓贗品的血玷污弗朗西斯的家徽,我更樂意將他的脊椎制成馬鞭,鞭笞那些企圖染指北境白狼榮光的鼠輩。
愿偉大冬母的紡車為你的征途織就冰甲。
此致,
你忠誠的劍與眼
普里奧·弗朗西斯
薩托行省·弗雷亞城·冬狼旅店
星辰歷1174年·霜月第三周】
血色狼首的火漆印痕之下還有一行蠅頭小字:
【閱后請以壁爐吞食,灰燼比活人更守秘。】
第一封信看完后,唐納德放下發(fā)黃的信紙長出一口氣。
這封信里隱藏的信息其實并不算多。
可以看得出來,普里奧·弗朗西斯是一位對家族抱有絕對忠誠的騎士。
他對自己那個已經(jīng)死去多日的侄子懷有很大期盼,希望他能夠撐起北境白狼這面旗幟。
而對于唐納德,普里奧從一開始就抱有極大的警惕與不信任。
信件最后那赤裸裸的威脅便是明證。
不過好在,那位老騎士前兩天似乎受了不輕的傷,正在離這里大約五百里的弗雷亞城中養(yǎng)傷。
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既然是唐納德自己前往領(lǐng)地波恩,那他就有更多的時間為自己做些準(zhǔn)備,好讓屁股下面這個繼承人位置更加牢固。
眼神閃爍片刻,他拿起那封寫給莫倫劍士的信讀了起來。
【普里奧·弗朗西斯致莫倫·弗朗西斯密令
致應(yīng)效忠之人:
鑄鐵爐的灰燼尚存余溫時,信鴉已啟程前往彌散著劣質(zhì)酒味的綠水城。
此時你應(yīng)當(dāng)已踏入那座糞土堆砌的邊城。
若這幾日里你的劍鞘沾染了侍女脂粉,或是喉管浸泡著黑麥酒的酸臭味,我建議你即刻剁下右手三指向先祖謝罪。
我命令你:
從蠟封破碎的此刻起,你的瞳孔只允許倒映唐納德·弗朗西斯的背影。
倘若他的斗篷沾染一粒塵埃,你的皮膚便會代替承受鞭刑;
倘若他的靴底劃破半寸裂痕,你的腳筋將填入那道溝壑。
此非勸誡,而是用北境凍土鐫刻的白狼鐵律。
當(dāng)雙月沉入永冬之墻后,你必須護(hù)送他與影子(那個卑賤卻必要的贗品)踏上通往波恩的荊棘之路。
途中每片落葉的震顫都需經(jīng)過你劍鋒的審視,每道陰影的蠕動都該被你釘死在杉木樁上。
你要時刻銘記。
身為旁支,你當(dāng)以生命守護(hù)純血之主。
此亦白狼鐵律。
另則:
倘若抵達(dá)綠水城的弗朗西斯血脈僅存一人,你需即刻用劍鋒抵住其喉管,親口頌唱《紅血辨?zhèn)卧姟返谌?jié)。
若出現(xiàn)對應(yīng)異常——
我勒令你效仿二十二年前霜月政變時,我與令尊一同處置伯爵之影的手段:
剜其雙目填入其口,斷其四肢縫入馴鹿胃囊,最后將那顆篡位者的頭顱懸掛在綠水城旗桿之上。
毋需多言,這是弗朗西斯家清洗污血的古老禮儀。
此令如我佩劍般不可彎曲。
普里奧·弗朗西斯
薩托行省·弗雷亞城·冬狼旅店
星辰歷1174年·霜月第三周】
這封信的火漆印為滴血狼牙紋。
信紙邊緣用與上一封同樣的字體寫道:【處置替身后,將其右耳第三塊軟骨寄往弗雷亞城,勿忘】
將這封含著冬日肅殺之氣的信件閱讀完畢,唐納德緩緩將兩張信封堆疊在一起。
“二十二年前,亨利伯爵也曾有一道替身影子嗎?”
他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弗朗西斯背后隱藏的秘辛太多了。
錯綜復(fù)雜且沒頭沒尾的情報讓他無法辨別真相,他也沒有辦法完全相信那位普里奧·弗朗西斯。
現(xiàn)在看來,莫倫劍士出現(xiàn)在綠水城并非偶然。
而是普里奧特意安排的結(jié)果。
他想將隱患扼殺在搖籃中,卻殊不知他用來扼殺隱患的刀已經(jīng)崩斷了。
“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沒什么用了。”
他將兩張信揉成團(tuán),連同信封一起交給侍立在一旁的庫伯,讓他將這些東西全部丟進(jìn)壁爐。
隨著一簇火苗升騰而起,兩封普里奧親筆寫下的信件徹底化為灰燼。
“看來,我這個家族還有很多不為人所知的隱蔽秘辛。”
他坐在床上摩挲著開始冒出青嫩胡茬的下巴,“得想想辦法,把它們一個個從陰影中挖出來才行。”
“否則,這個繼承人的位置根本坐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