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沈昭妍出現那天起,江肆變了。
我記不清他的目光多少次停在沈昭妍身上,他多少次為了沈昭妍忽視我。
就像今天,他的生日宴上,他看向我的次數遠沒有沈昭妍多。
“欸,江哥快拆禮物啊,看看嫂子送的什么!”周圍人不斷起哄,我看著江肆猶豫了一下拆開禮盒,手指逐漸捏緊。
從他被江家接回去的那天起,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他是江家的太子爺,我是福利院出身的孤兒。
我送他的袖扣,是我花了半年工資買下的,但這遠不及他這身衣服的一個零頭。
“啊,還挺……好看的哈哈。”江肆的兄弟不喜歡我,我自然也聽出了其中的嘲諷。
我朝江肆看去,如果是以前,他會滿心歡喜地拿著禮物,撒嬌般讓我替他戴上。可如今,他只是冷淡瞥了一眼,隨手扣住盒子。
期待一瞬落空,心里像被大石頭壓著,止不住發悶。
“呀,這……是假貨吧?”我猛地抬頭朝沈昭妍看去,她佯裝驚訝地捂住嘴,看向我的目光是藏不住的惡意。
“我們知道你經濟條件有限,雖說阿肆不在意這些,但你也不能送假貨呀。”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包間里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盯著我。嘲諷的,嫌棄的,厭惡的,我狼狽至極。
我求助地望向江肆,希望他能開口替我解圍。
許是我盯著他的時間太久,他終于施舍般給了我一個眼神。
“下次別送了。”一句話,我如墜冰窖。
“行了,吃蛋糕吧。”江肆警告地看了一眼其他人,聲音冷淡,卻沒有其他的舉動。
眼底熱氣瞬間蒸騰起來,心底傳來麻木的鈍痛。
他明知道的。知道他朋友都在看我笑話,知道沈昭妍故意針對我,直到我絕不可能故意送假貨。
他只是不在意。
就像那對袖扣,真假根本不重要,因為他本身就不會戴那么廉價的東西。
2
昏暗的包間里,人一個一個散去,只剩下我和江肆。
我低頭看著剩下的蛋糕,整場聚會,江肆全程沒有理我。
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巨大的身份差距讓我喘不過來氣,我沒辦法融入江肆的圈子,他對沈昭妍模糊的態度,對我的冷暴力也讓我愈發不安。
“江肆,我們分……”話還沒有說完,江肆開口,刻意打斷我。
“哭什么。”他彎腰,用手輕蹭了下我的眼角,眼神平淡。
“什么叫下次別送了?”我拂開他的手,聲音冰冷、
江肆皺著眉,滿臉不耐煩:“一個假貨,你送什么?要不是妍妍發現了,我戴出去只會丟人!你到底在鬧什么!”
我一時僵住。
我在鬧什么?他冷暴力我我一直忍著,他和沈昭妍曖昧不清我沒不多問,他的朋友各個針對我我也沒有多言。
現在,他在生日宴上這樣給我難堪,一口一個妍妍,他還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
我深吸一口氣,抬眼和他對視:“江肆,記不記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我在福利院長大,根本沒有生日。是江肆,非要和我一起過生日,說他的生日也是我的。
他給我一個生日,他先忘掉了。
江肆臉上閃過一抹慌張與難堪,猶豫著開口:“我……,沅沅,抱歉……”
我沒吱聲,良久,他彎腰湊過來,像以前一樣討好我。
恍惚間我還以為他是那個喜歡沖我撒嬌的少年。
我錯開視線,看到了他不正常彎曲著的小拇指,思緒飄遠。
因為瘦弱又膽小,我總是被福利院其他孩子欺負。
有一次,幾個年齡大的男孩堵住我,要對我動手,江肆不要命的沖上去和他們打起來,手指就是那一次被活活踩斷的。
后來每次親熱的時候,我總是會輕咬江肆的小拇指,而他會笑著反復告訴我,一點也不疼。
我知道,我對江肆,不僅有愛,還有愧疚與感激。
愛意快消磨沒了,可愧疚還在。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江肆不自然地把手收起。
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很久。
“沒什么。”我聽見自己這樣說。“回家吧。”
江肆明顯松了一口氣,俯身抱住我,對我說:"林舒,婚禮會正常舉行的,對吧?"
我們的婚禮,早就定在了下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