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過話后,組織同意了賈強使用新藥。
魏琳也沒大意,一再叮囑鐘小寒控制用量,時刻觀察。鐘小寒則以陪護人員的名義留在病房中,只要魏琳這個主治醫生同意,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二哥所說的,魯樹人先生的事情同樣重要,魏琳特意請了一天假,專門去處置這件事情。
滬上幾百萬人口,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要從中找出一個小偷,可以說是大海撈針。
但是魚有魚路,蝦有蝦路,有時候事情難,只是因為沒找到路子。
魏琳趕回去,找上李秀寧。
對于魯樹人先生,李秀寧一直非常景仰。事情講一遍,知道先生可能會有麻煩,李秀寧急不可耐,當即表示愿與魏琳一起,為先生事奔波。
“秀寧,這件事只靠我們的力量,無法及時找到人。”魏琳提醒一句。
“魏大哥,你說,我們該去找誰幫忙?”
李秀寧也聰明,話剛問出口,不用回答,自己先想通其中的關鍵。
“我知道了!”
“找普通人,我們可以通過正常途徑。但是要找這些下三流的人,還是該通過地痞流氓。”
“走吧,我們去尋求桂姨的助力。”
魏琳隱約知道桂姨與青幫有關系。
但自從他認識桂姨開始,桂姨一直都在西摩路的家中隱居,從未見過她與青幫人員有聯系。事關他人隱私,魏琳也不會向李秀寧打聽。
現在遇到事情,李秀寧愿意去找桂姨幫忙,想必她知道桂姨并沒有這方面的忌諱。
西摩路的洋樓,魏琳和李秀寧一周時間至少會去四五天,在桂姨的指導下學習易容術。
本來昨天講過今天不會過來,現在又登門,再加上看他們的表情,桂姨就知道他們有事,甚至連等到明天來學習時再告訴她都等不迭。
“說吧,有什么事情讓你們一天也等不了?”
“桂姨,”李秀寧斟酌一下語句,“你知道魯樹人先生嗎?”
桂姨點頭。
魯樹人先生的大名,但凡對社會有點認識的人都會聽說過。并且,大多都會對先生持一種尊敬態度。桂姨也不例外,她對先生也是尊敬有加。
從桂姨的神情中,感知到她的態度,李秀寧便放心了,把先生的遭遇跟桂姨講了一遍。
知道因為被盜,可以會使先生蒙難,桂姨同樣想為先生盡一分力。
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在客廳踱幾步后,桂姨仿佛是做了個重要決定般,嘆一口氣,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抓起旁邊的電話。
“接杜公館。”
時間不長,接到電話的杜鏞趕了過來。
“桂姐。”
進門的杜鏞先是恭敬地向桂姨躬身問候。
站直身后,眼睛掃一下旁邊的魏琳和李秀寧,心中有猜測,今天的事情可能與這兩人有關。能托到桂姐身上,說明這兩人也有一定能量。
魏琳沒想到,桂姨一個電話竟然能招來杜鏞。
看看李秀寧,見她同樣也是面帶驚訝,便知道她同樣不知道內情。或許她只是知道桂姨在青幫有一定能量,但沒想過這能量會如此大。
“月生,坐下來聊吧。”
桂姨把杜鏞讓到沙發上坐下。
等杜鏞坐好,桂姨先與他閑聊一會,之后才開口說事:“對于魯樹人先生,我是非常尊重的。”
“昨天,有人去先生家中盜走了一些物品。包括金錢和一個機關木匣。”
“需要及時把人找出來,把失物找回來。否則,事情一旦鬧開,可能會對先生不利。”
“現在事情落到我這兩位弟子身上,由他們負責找人。”
弟子?
杜鏞沒關心失竊的事。
對他來說,這樣的事情,整個滬上一天沒有一萬件也有幾千件,如果他每一件都要關注,累死他也關注不過來。但只要他關注,哪怕挖地三尺,也能把相關的人都給找出來。
他現在更關注桂姐收了弟子的事情,剛才還以為他們是托人找關系找到桂姐這里來的,沒想到是自己人。
“是桂姐的弟子,也就是我杜鏞的弟弟妹妹。桂姐請放心,我這就安排下去,把人找出來。”
“主要是失物,那個機關木匣。”
魏琳補充一句。
杜鏞點點頭。
借用桂姨家的電話,杜鏞把事情安排下去,讓人把小偷和財物都找出來。
“直接送到我這里來吧。”
桂姨給杜鏞提示道。
這下,杜鏞更知道桂姐對這兩個弟子的態度。
隱居十來年,桂姐哪曾讓人打擾過她?現在為了幫兩位弟子,都能讓人把一個小偷送進她的寓所中。
杜鏞本人文化水平有限,但他能對有文化的人持有一種尊敬態度。對于魯樹人先生,杜鏞同樣也是非常敬佩。剛才一時間被桂姐收了弟子所震撼,并沒有反應過來。
把事情交代好,再重新坐下,杜鏞才反應過來,丟東西的人是魯樹人。
能為魯樹人先生辦事,杜鏞還是挺開心。
同樣,能為魯樹人先生辦事,魏琳和李秀寧兩人在杜鏞眼中也就又高了一層。
桂姨沒發話,在事情有處理結果之前,沒有個交待,杜鏞自然是不好直接離開。
桂姨不愿意聊青幫的話題,杜鏞似乎對桂姨的過往有顧忌,也不聊從前,所以話題始終就圍繞在魏琳和李秀寧兩人身上。
聊過,知道魏琳出身姑蘇魏家,李秀寧的父母,一是大學教授,一是武學世家傳人,杜鏞對二人更加認可。
尤其李秀寧的母親梁慧茹,杜鏞一直知道她,只是沒見過面。桂姐隱居十余年,結識的朋友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只有梁慧茹一人。對于這個人,杜鏞當然會關注到。
杜鏞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魏琳和李秀寧兩人,讓他們有事盡管直接找自己就行,不必每次都麻煩桂姐。
兩人接過杜鏞的名片收好。
桂姨也適時加一句,讓魏琳和李秀寧兩人以后有事盡管去找杜鏞就行。
這時,外面門鈴響起。傭人去開門,不一會,就有兩個神情彪悍的人押著個鼻青臉腫,還斷了條腿的瘦小中年男子走進來。
“杜先生。”
那兩人進來先跟杜鏞打招呼。
然后又看向桂姨,一同躬身,恭敬地喊了聲“桂姐”。
“就是他?”
杜鏞問那兩人。
“是的。”那兩人應道。
“已經承認了,就是他在昨天晚上光顧了大陸新村9號,盜了一百大洋和一個機關木匣。”
“大洋被他還了賭債,機關木匣則被他賣給租界的一個古董商。”
“怕先生著急,我們先押他過來。機關木匣的下落,兄弟們還在追查。”
“至于賭債,是還給了張爺那邊,我們不好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