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咸目光正剜進他眼眶。

順著脊椎一路，剖到尾椎骨。

潑皮忽然想起，被季咸踹碎下身的疤臉漢。

雙腿不自覺地蜷縮。

季咸笑了一聲：“我看得很清楚，你剛才踢我唐大哥一腳。”

“你說這事情怎么辦才好？”

領頭潑皮雙手死死捂住褲襠，活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癩皮狗。

“季哥，你這...”

季咸嘴角扯出個笑。

眼神如刀，刮在那人臉上：“季哥？這會兒知道叫哥了？”

“站定，好好挨打！”

尾音剛落。

他沖山魈子勾勾手指：“替你大哥，打他一頓！”

山魈子抹了把血漬，木樁似的杵著。

待看清季咸眼底的寒芒。

他抓起一旁的半截磚頭。

忽地梗著脖子躥起來。

餓虎撲食般撲向那潑皮頭子。

“季爺！”

領頭潑皮踉蹌后退幾步。

火辣辣的羞恥感，燒得他耳根通紅。

“凡事留一線......”

話音未落，季咸眼皮都沒抬。

磚風驟起！

山魈子攥著半截磚頭，朝潑皮腰眼劈去。

潑皮拳頭剛攥緊，忽覺背后勁風壓來。

咔！

咔！

咔！

季咸手指如鐵，閃電般戳中三處大穴。

潑皮渾身氣血霎時凝滯。

瞪著眼僵成木樁，正迎上山魈子掄圓的磚影。

“我操你祖宗！”

山魈子眼眶赤紅。

磚塊裹風，左右開弓。

后腰傳來兩記悶響。

潑皮喉頭腥甜。

“服了沒？”

季咸雙手抱肩。

“服了！服了！季爺饒命！”

潑皮眼珠暴凸，冷汗浸透后襟。

山魈子喘著粗氣還要砸。

被季咸扣住腕子：“見好就收。”

他轉頭睨向癱軟的潑皮：“滾！”

潑皮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

他哆嗦著抬頭，那道身影居高臨下壓過來。

喉嚨像是被人掐住，聲兒都劈了岔。

“這就滾！立馬滾！”

手腳并用，往后蹭了三尺遠。

一骨碌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扎進巷子沒了影。

地上拖出長長水漬，竟是被嚇尿了。

對付潑皮無賴，須得以暴制暴，拳腳立威。

出手要狠，打蛇七寸，見血封喉。

捶斷賤骨，碾碎戾氣，痛到骨子里才能刻進靈魂中。

惡人畏威不畏德，揍服了自會繞道行。

季咸壓根不怕這群潑皮找馬三姑告黑狀。

那毒婦早晚要死在他手里。

至于鐵骨境，誰先突破還不一定呢。

日頭晃了晃。

潑皮們連滾帶爬逃出巷口。

“好！”

不知誰先喝了聲彩。

“季家小子神了！”

“季師傅！該叫季師傅！”

眾人圍作一團，七嘴八舌。

唐大娘顫巍巍來到跟前，手直拍少年肩膀。

“好樣的！能頂門立戶了，能頂門立戶了！”

幾個后生蹲在院子的石磨旁咬耳朵。

“前年還見他滿山逮兔子呢...”

“可不！前年秋收摔了糧擔子，被他爹追著打...”

話沒說完就被婆娘們啐回去。

“嘴上積德！沒見人家如今出息了？”

女人們挎籃往家走，得趕緊給灶王爺供上新米。

說不準自家崽子，也能像季家小子一樣有出息。

幾個老人悄悄合計。

“季家祖墳怕不是冒青煙了？”

他們回去得給山神爺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