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做的是藥材買賣，方子也賣得，唯獨這制藥的秘術是傳家根基。”

季咸沖三人一拱手，神色認真。

聞言，三人面色各異。

原本，這三人都是與季咸結過梁子的。

如果少年還是采藥人，本可以抄起藥鋤趕人。

可眼下。

濟世堂開分號。

幾十個伙計要生存，要發展。

他是第一責任人。

不可再像以前一樣意氣用事。

“今兒鋪子開張，我給諸位備了份薄禮。”

季咸忽然展顏一笑，笑意藏著三分狡黠。

“但凡要煉藥的，備足藥材銀錢，我親自登門。今日鋪里的藥材，統統八折。”

王掌柜微微頷首。

楊燁臉色鐵青，卻強壓火氣。

他搬出楊家名號竟然還碰了釘子。

難不成這人和楊平安并非主仆？

“好！好！季兄弟不愧是你！”

周二河大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平安哥果然沒看錯人，不像那些仗著祖蔭的。”

他特意斜睨一眼楊燁。

楊燁剛要開口，周二河已轉身吆喝伙計搬藥材。

青布短打的漢子們，麻利地扛起麻袋。

下人付了錢后。

周二河撂下話：“今晚請你吃野味！季兄弟可一定要來啊。”

說罷，也不等季咸答復，他便跨上紅馬。

馬鞭一揮，甩出脆響。

圍觀的采藥人踮腳張望。

就連楊燁在內，幾匹駿馬已絕塵而去。

濟世堂的門前，只剩曬得黝黑的鄉民們。

盯著出盡風頭的少年，直不住地咂嘴。

季咸神色淡漠，看向欲言又止的劉墨。

少年挽下袖口，笑道：“劉師兄抬舉了，你小師妹的病，我可治不了。”

劉墨耳根發燙：“之前的事...是咱們不地道。”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就為那事情，師父打了我三天手心。”

劉墨又補了句。

“季師妹天資聰穎，合該入仙子門下。”

季咸笑笑，沒接話。

真心給臺階也好，逢場作戲也罷。

生意人眼里，除了非賣品，其他不過是價碼問題。

“季兄弟，濟世堂今日之后，怕是要名震四方了。”

劉墨壓低嗓子，“我師妹先天不足，往后少不得麻煩你。”

季咸抬眼看他。

這事情他剛才直接拒絕了。

但是對方再次提起。

說明對方還真是有求于他。

“怎么說？”

“張縣令受傷的事，你知道吧？”

劉墨苦笑搓手，“其實，那次縣令想找你帶路的，沒想到有人上門了...”

話音未落，劉墨的眼風掃向不遠處的老人。

季咸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之前說好的向導，后來又不見縣衙來人。

原來如此...是婆婆護著他。

不然，他八成也會受傷。

說不準，命都沒了。

“其實，那次剿妖受傷的，不止張大人，還有......”

聲音斷在風里。

季咸會意，嘴巴微張，卻沒發出聲音：“還有你師父？”

見對方默認，心下恍然。

難怪這外鄉人要來示好。

既不敢信本地醫館，又瞧上他今日展露的煉藥手段，拐著彎想請他去治傷呢。

“都好說，這價錢好商量。”

季咸堆著笑。

笑臉總歸是打不得的。

說不準，人家以后要在寨子里常住。

總不能結回梁子，買賣就不做了。

自己還沒本事掀桌子。

該打交道還得打，面子功夫得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