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楠剛進家門，就看到李嘉麗追著云建功滿院子亂竄。

“二哥，快救我。”云建功躲在云楠身后。

“媽，三兒又怎么了？”

“你問他。”李嘉麗怒不可遏的吼道。

云建功瑟瑟發抖的說道：“今天去買自行車，回來的時候，沒注意騎溝里了。”

“車子沒事吧。”

“車子倒沒啥事。”

“嗨，我當多大事呢，媽不至于這么打老三，本來他就傻。”云楠樂呵呵的抖出一支煙。

“有這么簡單嗎？”李嘉麗捂著腰憤恨的說道：“這缺的帶冒煙馱著我，掉溝前，他先跳車了。”

云楠吊著眼角看著云建業。

一進門我還以為李嘉麗是氣的，原來是疼的齜牙咧嘴。

這個老三還真是成事不足的天花板了。

云楠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還不趕緊給媽道歉。”

好說歹說這事算是過去了。

晚上，三人圍坐在炕上吃飯，李嘉麗摔的不輕，側著身子，只能用半拉屁股坐著。

“媽，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可別傷到骨頭。”

“花那錢干啥，當時我反應也快，掉下來的時候，特意屁股著地。屁股肉厚，應該就是墩一下，養養就行。”

李嘉麗時不時五官猙獰，怎么待著都不舒服。

“媽，我想給老三弄到電影公司上班去。”

云建功滿眼呆滯，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上不上班對他沒什概念。

“就他？老二你剛轉正，好好干，爭取以后像你大哥一樣混個帶長的。”

“媽，三兒也不上學，成天這么混也不是個事啊。”

云建功品質不壞，屬于跟啥人學啥樣，成天跟一幫胡同串子稱兄道弟的，早晚出事。

李嘉麗嘆了一口氣，道理她也明白，老三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

“你說的也對，這事我回頭跟你大哥商量商量。工作哪那么好解決，上次給你辦進去怕是你大哥費了不少勁兒。”

李嘉麗一是怕不成器的老三給哥倆添亂，二是覺得進電影公司這事難度大。

她從心底沒想過憑云楠能辦成這個事，還是找云建業商量靠譜。

一個上班沒多久，而且剛轉正的小年輕有什么能力？

他給李嘉麗倒了一碗熱水：“媽，你放心吧，我辦比大哥可方便多了。我現在是公司改革領導小組的副組長。”

李嘉麗投來一絲疑惑。云楠解釋了事情前后的經過，她雖然不理解，但也聽明白了。

“老二，你這是當官了？”

“算也不算。”云楠思忖了一下：“改革小組是個臨時機構，以后還得解散。”

“那你都管啥啊。”

云楠嘿嘿一笑：“人事、業務一手抓，反正各方面都能說得上話，老三的事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豁，這是出息大發了。”李嘉麗滿面春光，給云楠碗里夾了一塊肉：“老二，你不懂，你這也算是個后備干部了，得好好干。”

“知道了，媽。”

“老二，你準備讓老三干點啥？”

“司機吧。”

“啥？”云建功頓時來了精神：“二哥，你說司機？這行啊。”

云建功也不傻。80年代司機可是個金飯碗。

老話說：聽診器、方向盤，人事干部、營業員，這四個崗位備受人們追崇。

“老二，車子那東西可金貴，弄壞了咱家可賠不起啊，他騎個自行車都掉溝里，開車更不行了。”

“媽，我就要開車！”

“閉嘴！”

李嘉麗一個能刀人的眼神，云建功立刻閉嘴了。

云楠指著院子里那輛永久51：“它歸你了，以后你給我司機。”

“就這？”

“咋的，還不謝謝你二哥。”

“一個月30塊錢。”

“那行。”

接下來幾天云建功馱著云楠對電影公司下屬幾個單位進行實地調研。

改革是個費神吃力的苦差事，身體必須好。云建功馱著自己庫次庫次一天能騎出30里地，這體格云楠是嘎嘎滿意。并且他對自己百分百忠誠，放在身邊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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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主編，您看看這篇文章。”

樊城接過報紙，一篇名為：“資產階級罪惡思潮萌生—《你不可改變我》”驚的他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怎么回事？”

“主編，這篇文章現在熱度可高了，很多朋友還特意問我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

“把阿蘭給我叫來。”

半晌后，阿蘭放下報紙，憤恨的說道：“這是誹謗、污蔑，太不負責任了。”

“是啊，這對我們影響確實很壞。”樊城端詳著文章：“前些天不少文學前輩公開發表文章贊賞我們的小說，沒想到能出這種事。”

“阿蘭，這件事你怎看？”

“主編，發表的是我們沈城的一家小報社，我想是眼紅我們吧。”

“是嗎？”樊城笑笑：“這篇文章盲目對我們進行抨擊簡直就是嘩眾取寵，不過有意思的地方是這個作家似乎對云楠敵意不小啊，就差指名點姓的罵人了。”

文學界因為主張、意見不同，執筆互噴的事屢見不鮮，但大部分圍繞文學價值角度開戰。

你可以不認同，罵作品不就完了，罵人就不對了。

再說社里對云楠嚴格保密，外人壓根也不了解作者情況，完全沒必要喪心病狂的詆毀不認識的人。

“主編，你的意思是社里出叛徒了？”

樊城嘴角含笑：“阿蘭，你去把張繼忠叫來。”

阿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

一個小時后，樊城給電影公司撥去電話，告訴云楠負面文章的事。

云楠卻不以為意，這老嘎嘣能掀起什么浪花來。

就算是事大了也不怕，黑紅也是紅啊！我不嫌磕磣。

“樊哥，張繼忠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也犯愁呢。他咬死不認，但我百分百確定是他。我們是文化廳下屬單位，沒有確鑿證據，也不能隨便開除他。”

“對，我明白。”云楠一臉壞笑：“大家都是革命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正常崗位調動可以吧。”

“那倒行，可是發配到哪呢？”

“樊哥，你們單位有鍋爐房嗎？”

“那有，咦...你小子可夠壞的了。”

錦城火車站，兩道婆娑的身影，踉蹌的走出出站口。

“出關的人可太多了，站了一路，腿都沒知覺了。”

“王碩，你這嘴是租的啊，能不能別在我耳邊念叨，我不也站一路嗎？”

王碩嘟了嘟嘴：“行，都聽你的，那咱接下來去哪？”

“先找個招待所。”

“聽說東北亂燉味兒不錯。”

“閉嘴。”

“哎！老馬，聽說東北有背后打悶棍的？”

“我特喵現在特想給你一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