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緒的大腦飛速運轉，呼吸急促，額頭上早已冒出細密汗珠，他在絞盡腦汁地盤算此刻的逃脫方法。

而陸晴早已嚇得瑟瑟發抖，雙手緊緊抓著方緒的胳膊，幾乎要把頭埋進方緒的懷里。

兩頭都有只正在逼近的恐怖厲鬼，這般窒息的絕境，方緒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過，之前還是第一次碰見李凡的那時候。

只不過，那次有刑警李凡的相救，可這次呢，誰又來救他們？

至于接線員口中所謂的支援，恐怕就只是來收尸的吧。

眼下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只有一種，方緒迅速從口袋里掏出黃金打火機，點燃了那根僅有一節手指長的香。

熟悉的惡臭味瞬間鉆入鼻腔，這次方緒沒有再像上次那樣排斥氣味，甚至還覺得有些心安。

畢竟這玩意救過他兩次，雖然味道埋汰了點。

一旁的夏晴之目光微動，她發現了方緒手中的那根香，似乎他很寶貝一樣，隨即夏晴之微微瞇眼，不知道心中在盤算什么。

微微的白煙裊裊升起，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煙霧卻稀少得難以可見。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方緒眉頭緊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似乎發現了不對勁。

方緒記得，前兩次使用這根香的時候，散發的煙霧濃郁得幾乎可以遮住視線，然而此時卻稀薄許多。

忽然，他目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聲自語，“難道是因為人數的關系嗎？”

方緒轉身，一眼掃過去，除了陸晴，一共有四個人。此時他們滿臉恐懼，互相緊挨著，詭異的腳步聲夾雜著皮球的滾落聲，仿佛催命符般，緊緊吊著他們的心臟。

“果然，人數太多是會分散這根香的作用……”方緒心中了然，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并不是煙霧變少了，而是被太多人分擔了，所以才顯得稀薄。就像在密封的空間里，人越多，空氣的消耗也就越大。”

一旦煙霧變得稀薄，原本能屏蔽厲鬼的感知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完全失效，這是之前李凡告訴過他的。

想到這，方緒目光一凜，剛要采取行動減少人數時，一陣刺耳的鬼叫聲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猛然抬頭，只見緩緩滾落的皮球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爬在天花板上的小女孩。

準確來說，那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而是一只厲鬼！

她的皮膚呈現黑灰色，雙眼沒有瞳孔，只有布滿黑色絲線的眼白，嘴角裂到了耳根，露出一張充滿邪性的笑臉。

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聲從她那空洞的嘴巴里發出，回蕩了整個走廊，幾乎就覆蓋了某個詭異的腳步聲。

她的身軀雖然嬌小，卻行動迅捷，四肢緊緊貼附在天花板上，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般，快速爬行。

她的目光瞬間就鎖定了人群中的一名男生，仿佛帶著惡意，身體猛地一彈，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瞬間，某種規律被觸發了，那名男生來不及掙脫，面色一僵，直直倒地，儼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小鬼殺完人后，身形如鬼魅般一閃，又敏捷地躥上了天花板，像一只暗中蟄伏、蓄勢待發的蜘蛛。

它的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俯視著下方，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愈發顯得猙獰可怖。

方緒目光微動，他似乎看穿了什么，恐怕這只小鬼的殺人規律是坐肩膀。

就像孩童坐在大人的肩膀上，只不過這次卻是帶著死亡性的。

只要坐上人的肩膀，那人必死無疑。

不等他想出應對之策，那小鬼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他。

它四肢猛地一蹬，直接就朝著方緒上方逼近，似乎是要跳下來坐在他的肩膀上。

被厲鬼盯上的方緒臉色瞬間煞白，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就在小鬼即將跳落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一旁身形瘦弱的男同學，硬生生將他拽到身前，當作抵擋小鬼的盾牌。

“方緒！你瘋了嗎？放開我！”男同學滿臉驚恐，拼命掙扎，聲音里帶著哭腔，可他那瘦弱的身軀根本敵不過方緒的蠻力。

小鬼穩穩當當地坐上男同學的肩膀，發出一連串“嘻嘻嘻嘻～”的詭異笑聲。

他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便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僵直著倒地，瞬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之后，小鬼再次爬上天花板，不過這次，方緒等人不再是它的目標，它的目光已經牢牢鎖定了李凡。

仿佛這只厲鬼更能勾起它的興趣。

見狀，方緒剛要下令，讓所有人趁沒被小鬼盯上逃跑時。

一旁，梁寬冷不丁的發瘋似的撲向他，兩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方緒！把槍給我！快用槍打鬼啊，你到底在磨蹭什么！”梁寬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似乎在極端的連續刺激下，他的精神已經接近失常。

方緒手中的黃金手槍瞬間脫手而出，滑落到了黑暗的角落，那根至關重要的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緒瞬間怒火中燒，一腳將梁寬踹向正緩緩走來的李凡尸體。

可怕的規律再次觸發，梁寬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便直挺挺地倒下，瞬間沒了氣息，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體。

方緒掙扎著爬起身，視線焦急地在地面上搜尋著，黃金手槍和那根香，全都不見了！

“該死，到底掉到哪兒去了？”

可李凡的尸體越來越近，方緒別無選擇，只得放棄尋找，一把拉起陸晴，轉身就跑，邊跑邊沖著夏晴之喊道：“夏晴之，快點跟上！跑！”

然而此刻夏晴之一臉古怪，但方緒沒有多想什么，只覺得她是被嚇傻了。

三人繞過靜靜躺在地上的皮球，眼看就要到了教室門口。

方緒的臉色陡然變得狠厲，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伸出手，去抓夏晴之的肩膀，想將她推出去當替死鬼。

可夏晴之像是早有防備，身體靈活一扭，輕松就躲過了方緒的大手。

她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黃金手槍，毫不猶豫地朝著方緒扣動了扳機。

“方緒，你也有今天！你一次次把別人推出去送死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種報應！”

砰！

槍聲在空曠死寂的教室里回蕩，槍口濺起刺眼的火光。

“小心！”陸晴驚呼一聲，毫不猶豫地撲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方緒面前。

子彈瞬間穿透了她的后腦，紅白相間的腦漿濺了一地，隨后余勢不減，直直射進了方緒的胸膛。

兩人摔倒在地，鮮血迅速在地面上蔓延開來，殷紅一片。

方緒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扎，呼吸變得異常困難，每一次吸氣都像是被鋒利的刀刃狠狠劃過。

夏晴之緊緊握著手槍，瞥了一眼方緒，隨后毫不猶豫地略過他直接向前跑。

方緒看到，她的另一只手正緊緊夾著那根香。

原來，剛才一片混亂的時候，是她趁機偷走了手槍和香，自己早該想到的，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就在夏晴之剛要跨過教室門口的那一刻，一根白綾毫無預兆地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瞬間纏上了她的脖子，將她高高吊起。

她滿臉驚愕，拼命掙扎，內心滿是不解與恐懼。

“為什么？這香怎么沒用？”

她的四肢在空中胡亂撲騰了幾下，隨后徹底沒了動靜，像一只斷了線的木偶，懸掛在半空中，輕輕搖晃。

此刻，目睹一切的方緒終于明白，為什么之前李凡面對這只厲鬼時，寧愿冒險動用靈異力量，也不愿用這根香來避過它。

原來，李凡早就發現，這根香根本無法避開門口這只厲鬼設下的致命陷阱。

“到底，還是馭鬼者的直覺更敏銳啊……”方緒心中滿是苦澀，無奈地苦笑。

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那顆子彈已經無情地打穿了他的肺部，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涌出，染紅了他的校服。

隨即艱難地轉過頭，那只小鬼已經穩穩坐在了李凡尸體的肩膀上。

李凡的尸體僵硬地站立著，踏出的腳懸在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

李凡的尸體被它坐在肩膀上，而它也靠近了李凡，兩種規律正在對抗，似乎在無形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靈異對抗。

隨后，方緒的視線緩緩轉向陸晴，她的臉已經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慘白如紙，雙眼依舊圓睜著，卻黯淡無光。

可她最后盯著的方向，赫然是自己。此時方緒的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復雜情緒，后悔、恐懼、絕望交織在一起，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即將死去，他感覺此刻渾身冰冷，身體迅速失溫，不只是因為失血過多，似乎還有另一種陰森的靈異氣息彌漫開來，將他籠罩。

“咳，咳咳。”

寂靜無聲的走廊里，突然響起了詭異的咳嗽聲，分不清到底是方緒發出的，還是另有其人。

就在意識即將消失時，他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發癢，像是有什么冰冷的東西在緩緩爬動。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勉強轉動眼珠，卻看到幾縷黑色的發絲正慢慢爬上他的臉頰，鉆進了他的眼睛。

那發絲冰冷刺骨，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余光中，一顆漆黑的腦袋從旁邊緩緩探出，面容被濃密的黑色長發遮住，只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

方緒認得它，那是之前在女廁所隔間里見到的鬼，之前它貌似還想殺死自己來著。

原來，這只鬼一直隱藏在自己的身邊，從未離開過。

之前他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就連李凡也是，不過就算察覺到了又能怎樣呢？反正自己現在就要死了。

一只漆黑干枯的手緩緩爬上他那染滿鮮血的胸膛，隨后猛地刺了進去，仿佛在瘋狂地挖掘著什么。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再無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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