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無法被殺死。

能對抗鬼的只有鬼。

洞悉鬼的殺人規律。

不知為何，方緒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三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完全不明白這些話的含義，也不清楚自己是從哪里得知這些信息的。

然而，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他細想，陸晴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方緒回過神來，發現少女正緊張地盯著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再次投向那名女同學慘死的位置。

她的尸體已被一件外套覆蓋，周圍空出了一大片區域，仿佛連空氣都在刻意回避那具扭曲的軀體。

不遠處，老師正焦急地撥打著電話，眉頭緊鎖，手指不停地敲擊手機屏幕，時而掛斷重撥，時而用力搖晃設備，仿佛這樣就能恢復信號。

然而，電話那頭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方緒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具尸體上，盡管外套遮住了她的身形，但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味依舊刺鼻，甚至夾雜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腐臭味，像是某種東西正在悄然腐爛。

她的死狀太過詭異——腦袋360度扭曲，顯然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方緒不由得想起了校門外王永提到的那個鬼故事帖子，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聯？

“該死的，我在想什么？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鬼……”方緒低聲自語，一滴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老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顯然無論是報警還是叫救護車，電話都無法接通。

不僅如此，許多同學也發現自己的手機失去了信號，無法上網，甚至連一條信息都發不出去。

“電話……打不通？”方緒敏銳地察覺到老師的動作，心中頓時一沉。

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同學們開始騷動不安。

“怎么回事？為什么打不通電話？”

“是不是信號被屏蔽了？”

“奇怪，我的電話也打不通了。”陸晴放下手中的粉色手機，滿臉焦急地看向方緒。

“那我們就出去，總不能……”方緒的話還未說完，又是一陣尖叫聲驟然爆發。

“啊——！！又死人了！！”

兩人猛地轉頭，順著尖叫聲的方向看去。

只見另一名男生倒在地上，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脖子被擰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

空氣中那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又加深了幾分，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迅速腐爛。

“又……又死了一個……我們該怎么辦？”陸晴緊緊抓住方緒的手臂，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噓～你聽，什么聲音？”方緒突然低聲說道。

陸晴聞言，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遠處傳來一段斷斷續續的戲曲聲，那聲音古怪至極，既像是人類唱戲發出的，又好像不是。

聲音的來源似乎是演講臺，她急忙抬頭看去，卻發現臺上哪里還有校長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紅色戲臺。

令人奇怪的是，這座戲臺的樣式卻不是現代的風格，而是只會出現在民國時代的一座古老戲臺子。

臺上，一個身著華麗戲服的身影正緩緩舞動。

那戲服鮮艷奪目，紅得刺眼，就像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身影的動作僵硬而詭異，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抬手都帶著一種不自然的節奏，仿佛被某種無形的絲線操控著。

戲曲聲斷斷續續，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那聲音不像是從戲臺上傳來的，反而像是從四面八方涌來，鉆進每個人的耳朵里，讓人頭皮發麻。

方緒不由得瞥了一眼校園廣播的方向，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那……那是什么？”剛剛趕過來的王永也發現了那座古怪的戲臺，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方緒沒有回答，臉色凝重。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座紅色戲臺，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恐懼。

“我們……我們得離開這里。”突然他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

沒有一刻猶豫，三人跟著不少同學迅速離開了詭異的操場，只剩下一部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還留在原地……

……

…………

不知過去了多久。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操場，早已變得死寂無聲。

天空也從原本的陰云密布，徹底陷入了漆黑，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黑幕籠罩。

整個校園陷入了一片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剩路邊幾盞路燈還在滋滋作響，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然而，就在這時，一雙漆黑的皮鞋突兀地出現在校園內，發出“噠噠”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死寂。

皮鞋的主人是個中年男子，皮膚蒼白，滿嘴胡渣，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好多天沒洗一樣，眼睛布滿血絲，顯得疲憊不堪。

要不是他身上穿著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以及還算得體的褲子和皮鞋，恐怕會被人誤以為是個流浪漢。

隨著他的走動，胸前掛著的黃金證件輕輕晃動，上面印著銀色警徽，警徽上方還貼著他的大頭照，與他的模樣完全一致。

在閃爍的路燈下，證件背面的幾行字被微弱的光線照亮——

刑警李凡。

大寧市負責人。

隸屬于亞洲分區：靈異總部。

這些信息無不預示著這個男人的不平凡。

“滋滋～滋滋～”

一陣電流聲響起，李凡從大衣內側掏出一塊黑色的“磚塊”。

那是一部老式的大哥大樣式的衛星電話，外表笨重，卻透著一股冷硬的科技感。

他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靜而專業的女聲。

“我是接線員李清歡，李凡先生，您那邊現在什么情況？”

李凡的目光掃過四周，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沙啞，“不好說，我剛才在外面看的時候，學校還是正常的，一進來就完全變樣了，估計是鬼域。”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李清歡冷靜的回應，“明白了。需要支援嗎？”

“暫時不用，我先看看情況。”李凡說完，掛斷了電話，將衛星電話塞回大衣內側。

他的動作干脆利落，顯然對這種局面早已習以為常。

不多時，李凡就來到操場的邊緣，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卻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住了。

操場上，尸橫遍野，到處都是腐爛的尸體。

有的腦袋360度扭曲，脖頸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有的渾身濕漉漉的，皮膚被水泡得發白腫脹，顯然是死于溺亡；還有的尸體干癟如枯木，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只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

各種各樣的慘狀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幅地獄般的畫卷。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尸臭味，令人作嘔，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該死的，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李凡低聲咒罵，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他迅速掃視了一圈，心中暗自盤算，“死法各不相同……這說明，這里起碼有十幾種殺人規律！”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馭鬼者，李凡深知，每一種死法背后，都可能隱藏著一種厲鬼的殺人規律。

而眼前的景象，意味著這里不止一只厲鬼，甚至可能是一個厲鬼的集合體。

他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甚至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與操場保持距離。

眼前的場景太過詭異，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陣心悸。

那些尸體扭曲的姿態、腫脹的皮膚、干癟的軀干，無一不在提醒他，這里的危險遠超他的想象。

李凡的目光不由得瞥向演講臺。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只摔得粉碎的話筒靜靜的躺在地上，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恐怖。

“這已經不是我這個級別能解決的了，得趕緊撤！”李凡心中警鈴大作，迅速做出了判斷。

他連一秒都沒有猶豫，直接轉身走向來時的方向，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詭異的是，明明只有李凡一個人在走路，卻傳來兩人同步重疊的腳步聲，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

衛星電話剛接通，李凡焦急地道：“情況有變，這里不止一只厲鬼，可能是一個厲鬼集合體，死法多樣，殺人規律復雜，遠超我的能力范圍。”

“我需要總部立即派遣更高等級的馭鬼者支援我，或者直接就將這里封鎖！”

電話另一頭，李清歡擰眉，沒想到李凡隨便巡邏遇到的靈異事件竟兇險到了如此地步，她剛要回應，通話卻突然中斷了。

“喂？李凡先生？喂？！李凡！李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