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緒幾乎是被劇痛生生疼醒的，就像胸口被一把大錘砸中一樣。

那疼痛好似無數鋼針般在體內肆意穿梭，昨天一整晚他都在病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

每一次試圖入睡，都會被新一輪的疼痛拽回意識，如此反反復復，他幾乎快要精神崩潰了。

實在熬不住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洗漱臺，用冰冷的冷水洗了把臉。

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可那鉆心的疼痛卻絲毫沒有緩解，胸口還是像被火灼燒著一般。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方緒轉過身，水珠從他濕漉漉的劉海上低落下來。

只見一個身著工作服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的雙手費力地提著一個黑色箱子，看起來很沉，腳步細碎，神情之中滿是緊張。

在看到方緒的一瞬間，這個女人微微顫抖著開口，“您……您好，方先生，我是您的專屬接線員孫俞言，今天來跟您做交接的。”

說完，她輕輕放下箱子，伸出嬌小的手，上面的皮膚被勒得生紅。

方緒一臉古怪地盯著她，一言不發，眼前這個接線員怎么看起來那么年輕？

都能和他做同屆校友了，難道是徐衛國隨便從學校里找來的？

被盯著的孫俞言微微低頭，手還僵在半空，另一只手捏著衣角，說明了她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過了會兒，方緒伸出蒼白冰冷的手，握住了孫俞言溫暖的手

“我叫方緒。”

方緒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喉嚨里塞了一團棉花和鋼針，非常難聽。

孫俞言點點頭，隨后雙手提起手提箱，一臉吃勁地放在了桌子上。

她輸入一串神秘的密碼，箱子被打開，剎那間，里面的物品暴露在了方緒的眼前。

只見一把閃爍著冷冽光澤的黃金手槍，正靜靜躺在上面，旁邊還擺著一袋黃金子彈，上面清晰的標注了子彈的數量。

再往下翻，就是一個掛脖式的證件，上面貼著方緒的學生照，下面刻著黃金警徽。旁邊還有個黃金制成的銘牌，赫然寫著：方緒。

另外有一部漆黑的衛星電話，和李凡的那部衛星電話不同，這個電話上的編號不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箱子最底層，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套筆挺的刑警制服，他摸上一把，感覺挺結實，應該是用特殊的面料做的。

還有一件黑色大衣，和李凡的大衣一模一樣，款式寬松。

方緒在看到它的一瞬間，立馬就猜到這估計是用來遮掩馭鬼者因為靈異影響而導致的奇異樣貌、身形。

他拿起沉甸甸的黃金手槍，把玩了一番，退出彈匣，發現是空的，隨后視線轉向一旁的孫俞言。

面對方緒忽然投來的目光，孫俞言立馬低下頭來，臉頰微紅，雙手不安地揪著衣角。

忽的，她感覺到額頭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抬頭看去，黑洞洞的槍口正頂著自己的腦袋。

槍口后面，方緒正手持黃金手槍，面容冷漠地盯著自己。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恐懼，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方、方先生……？”

可方緒像是沒聽見，他直接扣動了扳機。

孫俞言立馬閉起雙眼，可想象中的槍聲并沒有炸響，她緩緩睜開眼，只見方緒已經將黃金手槍放在桌上。

“又沒子彈，你怕什么。”方緒打趣的說道，拿起一件刑警制服，扔在床上，隨后解開扣子。

解到一半，他突然抬頭瞅向還愣在原地的孫俞言，“還愣著干什么，沒看到我要換衣服？”

孫俞言反應過來，小臉滿是羞紅，快步走向門口，在走出病房前，她瞥見到方緒露出一半的胸口之上，一張恐怖的扭曲五官顯露了出來。

“那就是他駕馭的鬼…？”

十分鐘后，孫俞言推開病房的門，眼睛一亮。

只見方緒穿著刑警制服，腰間別著黃金手槍，胸前掛著證件，手持衛星電話正朝她走來。

這么一看，還真像那么回事，就是臉色白得嚇人，像個死人一樣。

“方先生，這身制服特別適合您哦！”孫俞言說道，這并非是客套話。

“還挺合身的，你們該不會私下調查了我的尺碼吧？真膈應。”方緒一邊松弛領帶，一邊說道。

孫俞言剛到嘴邊的話頓時咽回去了，心里犯嘀咕，怎么資料上沒說這位小屁孩嘴有點毒啊……

“今天是我擔任臨時負責人的第一天吧，我該做什么？”方緒問她。

“呃，要是沒靈異事件，一般都是先去市中心巡邏。人多的地方，靈異出現的可能性就大些。”

方緒點點頭，“明白了，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您有事要忙？我開車送你吧。”

“行。”

在孫俞言的帶領下，兩人很快離開了特殊醫院。

一路上，方緒瞧見有不少荷槍實彈的人在醫院外圍巡邏站崗，有些人腰間還掛著黃金手槍。

看來這并不是一家普通的醫院，就在他想著，孫俞言拉開了車門，方緒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后排。

孫俞言坐上駕駛位，熟練地打火，腳踩油門，直接就離開了停車場。

方緒心中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看起來個子那么小，車開得還挺溜。

“你多大了？”忽然，他有些好奇的問道。

孫俞言愣了一下，“方先生，我27了……”

“什么？！”方緒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他實在沒想到孫俞言看著很年輕的面貌，實際年齡已經有二十七歲了。

“怎么了？”

“沒什么……你還是別叫我方先生了吧，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方緒擺擺手，畢竟人家比自己大，老這么叫著，怪不自在的。

接著他看向車窗，說來也奇怪，一般的車窗要么黑色要么透明，可唯獨這輛車的車窗卻是淡黃色的。

不過他沒想那么多，轉而打量起車的內飾，伸手隨意一摸，指尖觸碰到一處堅硬的地方，扒開遮擋物一看，竟是黃金。

他眉頭一皺，檢查一番，發現整個車身全都是用黃金打造的。

“你們官方的車都這么氣派的嗎？還用黃金打造。”方緒忍不住咂嘴。

“方先生，是因為靈異影響不了黃金的，所以任何負責人的專車都是黃金打造。”孫俞言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靈異無法影響黃金？

方緒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李凡也曾告訴過他，黃金子彈在鬼域里是用來當作記號的，那就說明了黃金的特殊性。

之前他還以為沙鷹手槍用黃金制作只是為了看著氣派，現在才明白原來是有特殊作用的。

想到這兒，方緒的眼神逐漸冷下來，盯著后視鏡里的孫俞言，沉聲道：“你們……是想困住我？”

孫俞言聽出了不對勁，她急忙解釋道：“不是的，方先生，這輛車只是為了防止馭鬼者途中出現意外才制造的，絕不是您想的那樣！”

“停車。”

“方先生，您聽我——”

“停車！”

一把黃金手搶抵住了孫俞言的后腦，低沉而威脅的話語響在她耳邊。

這次是上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