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果兒見趙茹茹這副模樣，心中也有了些許猜測。

這趙茹茹是村長的孫女，雖然年紀(jì)尚小，但是就憑村長剛才護(hù)短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對這個孫女是極其寵愛的。

換句話說，趙茹茹的態(tài)度其實就代表了村長心中的想法。

加上昨夜趙天齊和趙老三做的那些事，想必村長心中的天平已經(jīng)朝她們了。

今日分家，她勢必要將家里應(yīng)該有的東西都拿到！

“村長爺爺，我搬張凳子過來，您坐著說！”

看著小女娃吃力地搬著長條凳的身影，村長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的神色。

“趙老二，你們家小果兒真懂事哩。”

趙果兒將凳子放到村長和趙茹茹身前，村長看著她毛茸茸的腦袋，沒忍住摸了摸。

趙明遠(yuǎn)不好意思地?fù)蠐项^：“人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我們最近這些年也讓她受了不少苦。”

“英子，去給村長倒杯茶水！”

趙老太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著實刺眼，她可不想讓趙老二一家和村長搞好關(guān)系，這死丫頭也真是精，不知什么時候竟還學(xué)會諂媚這一套了。

李英子得到趙老太太的吩咐，很快就將茶水端了上來。

窮人家哪有什么好茶，都是山里野生的茶葉，摘來隨便洗洗曬曬，就泡來喝了。

所以茶水的顏色看著渾濁，還有不少碎葉子在里頭漂浮。

村長也不嫌棄，畢竟村里每家每戶都是這么過來的，他吹開漂浮的碎葉子，將目光轉(zhuǎn)向坐在上首的趙老太太。

“大妹子想好了嗎，這個家究竟分不分、怎么分？”

一聽這話，趙老太太雙手一攤，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樣。

“村長大哥，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拉扯那么多孩子不容易！”

“我們家的這些腌臢事，想必你也聽到了，我也不瞞你。如今世道不好，我們家上上下下將近十口人，要不是我走投無路了，我怎么舍得將孫女賣給別人啊！”

趙果兒原本還驚訝于趙老太太竟承認(rèn)了賣孫女這回事，聽到后半截話，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老妖精。

話里話外都在說自己的不容易，說自己賣孫女是迫不得已。

好話都讓她說完了。

“那天您是沒見著，小果兒臉色都發(fā)白鐵青了，我想著也治不好了，才做出這個決定，實在是迫不得已啊。畢竟全家都要吃飯，糧食收成又不好，我們也是沒法子。”

“娘！您瞧瞧您說的都是什么話？”

趙明遠(yuǎn)聽不下去，臉色漲得通紅，即便村長也算是本家的長輩，但是將自家的事情擺在臺面上說，還是讓他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那天小果兒只是發(fā)燒，您倒好，想迫不及待送去賣了！怎么會有您這樣鐵石心腸的奶奶？”

這話一出，像是踩中了貓尾巴一樣。

眾人開始紛紛指責(zé)起趙明遠(yuǎn)。

趙天齊：“老二你說什么呢？！那是咱們的娘，你怎么能這樣說她，她還不是為了我們好！”

趙老三：“要我說，早點分家也好，免得再給娘氣病了！”

李英子：“就是說，老二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搞得像是趙老太太就是為這個家付出的大善人，而趙老二是不忠不孝的不肖子孫。

趙明遠(yuǎn)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鳳霞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撫。

村長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打斷了眾人的指責(zé)聲。

“好了！都少說兩句，你們再這么吵下去，這個家還分不分了？！”

見村長動怒，房屋內(nèi)難得陷入一片寂靜。

“大妹子，也別再多說了，這個家里你是長輩，你直接說你想怎么分家，不用拐彎抹角！”

趙老太太本想裝可憐，但是村長現(xiàn)在這意思就是不想浪費時間了。

她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依我的意思，老二要分家可以，但是家里的田地我只分得出東山上那兩塊，房子我是不可能給的，家里錢也沒有多少，之前老二一家子還都是靠我養(yǎng)活呢！”

“分家以后，老二家以后每月都要定期給我一點錢。我這么大年紀(jì)了，你不報我的恩，我也認(rèn)了，但是你總要給我一點錢過日子吧？”

“別的就不多說了，你們家自己的東西自己搬走，我一概不管。”

嘿，這老妖婆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趙果兒心想，這番話里里外外都透露著兩個字：不要臉！

她倒是算得門清，那東山上的田地全是石墩子，就剩一小塊可以種地的地方。

可當(dāng)初，林鳳霞嫁過來的時候，嫁妝里可是有三塊良田，土地肥沃，收成又好，她這下又舍不得了。

還說什么你們家的東西自己搬走，算來算去那個房間里就兩床被褥，縫了又縫的那種，還有一套破破爛爛的桌凳。

不說要從這個家里帶點什么走，但這老妖婆連林鳳霞的嫁妝都全部吞下了，真不怕自己吃成個胖子。

村長看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說到：“大妹子，不是我說，你這分的有點太偏心了。剛剛我也去看了，老二那間屋子?xùn)|西就那些，一家子加起來都沒幾件衣裳。房子你也不給，你這是逼他們睡村口啊。”

趙老太太打斷了村長的話：“哎喲，村長老哥你是不知道啊，這些年來家家戶戶收成都不好，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很難的。我們家房子就那么大點地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還有多余的房子分出去啊。”

“那錢呢？也不分點給老二？”

“哪來的錢啊，我自個都是勒緊褲帶過日子，老二都還沒還我的恩呢，就想要我的錢了？”

村長一時竟無言以對，他斟酌著開口。

“剛分家你總得給他們一點銀子過日子吧，大妹子。”

“那我最多只能給50文，多的沒有。”

趙果兒都快氣笑了，根據(jù)這具身體的記憶，那街上賣的炊餅都要3文錢一個呢，50文連雙像樣的布鞋都買不起！

“爹爹，我不是記得之前你們說村南邊那幾塊田地是娘親的陪嫁嗎？”

村長大抵是沒想到這趙老太太竟然如此刻薄，一聽趙果兒這么說瞬間來了興致。

他轉(zhuǎn)頭看向林鳳霞問道：“鳳霞，你之前嫁過來的時候，可有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