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如卿小聲驚呼，梁緣毫無征兆地突然發(fā)力，把她拉到床上，拉到懷里。

“師姐在有意回避清顏和輕紅，對嗎？”

“才沒有呢！”徐如卿瞳孔一縮，外強(qiáng)中干地狡辯道：“誰躲著她們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和官家人有什么牽扯，認(rèn)識你和慕無憂就夠了。”

梁緣摸了摸她的頭，一下下柔順發(fā)絲，安撫她的驚慌失措。

認(rèn)識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真實的慌亂。

看來，師姐的過去的確和洛清顏和輕紅有交集，可能是不想被她們認(rèn)出來吧……

“好，師姐說沒有，那就沒有，我相信師姐。”梁緣安撫道。

徐如卿暗暗松了一口氣，她剛才要嚇?biāo)懒恕?

要是梁緣繼續(xù)追問下去，她怕是難以蒙混過關(guān)。

眼前這個小師弟看似每天吊兒郎當(dāng)沒個正行，實則心細(xì)如發(fā)，洞察秋毫。

她知道，這是梁緣寵著她，照顧她的小心思。

在臨江的破廟時，他就問過一次了，現(xiàn)在算是第二次。

她一直都沒想好怎么說。

她的過去太過無趣，無趣到她自己都不愿意回想，巴不得失憶忘卻。

她貼在梁緣胸口，聽著令人安心的心跳，余光落向床邊的劍，目光追憶。

她的過去，都應(yīng)在這把劍上——出鞘滄波平萬里，懸鋒日月避三春。

江湖十山之一，東域『定風(fēng)波』的鎮(zhèn)派之劍，還是劍爐爐火熄滅之前，鍛造的最后一把劍，劍名扶生。

徐如卿從梁緣懷里掙脫，推了推他，“夜已深，師弟該回書房歇息了。”

梁緣整理了一下被他剛才壓亂的被子，“師姐不是說，沒有我枕在腿上，根本睡不著嗎？”

“酒醉之言，算不得數(shù)。”徐如卿囁嚅嘴唇，小聲辯駁一句。

“那我可走了。”

“嗯，走吧。”徐如卿點點頭。

梁緣拿著空食盒離開了。

徐如卿抱著枕頭斜斜躺下，幻想梁緣還在自己身邊，枕在自己腿子上，就這樣幻想著閉上眼睛。

……

書房。

慕無憂手里拿著一張火雷符，好奇打量。

“清顏什么時候?qū)W會火雷符的？”

“剛學(xué)會的！只用了一天時間！厲害吧？”

洛清顏很是驕傲地挑了一下眉毛，落在筆尖的力道都變得輕快了些。

“厲害！”慕無憂摸了摸她的腦袋，贊嘆一句。

“對了慕姐姐，梁緣是和你學(xué)的符箓吧？”

“嗯，怎么了？”

“他學(xué)火雷符用了多長時間？”

“夫君他……”慕無憂回想了一下當(dāng)初在臨江縣的情景，“我當(dāng)時在例行做晚課，夫君只是看了一眼火雷符，然后就學(xué)會了。”

“哈？看一眼就學(xué)會了？”洛清顏張著小嘴，不可思議道。

輕紅也是驚訝抬頭。

火雷符可不是普通符箓，看一眼就學(xué)會了，這得有多天才？

“不僅如此。”提到梁緣的天分，慕無憂嘴角微微上揚(yáng)，很是自豪道：“夫君還以雷霆落于肝木，催生心火來消弭怨念，又能逆轉(zhuǎn)五行，以心火焚燒肝木來點燃怨念，聽起來是不是很簡單？可我自己嘗試多次，都失敗了。”

洛清顏深吸一口氣，“連慕姐姐都做不到嗎？他簡直就是個變態(tài)！”

“清顏！有用變態(tài)夸人的嗎？不許這么說你姐夫！”慕無憂輕輕敲了一下洛清顏的腦袋，嚴(yán)肅道。

“慕姐姐～”洛清顏捂著腦袋，委屈巴巴道：“慕姐姐才和他認(rèn)識多久啊，就胳膊肘往外拐？”

“你還小，不懂，有些事，不是認(rèn)識多久能夠衡量的。”慕無憂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感慨萬千。

“我都十八歲了，哪里小了？”洛清顏不服道：“慕姐姐離開王府之前不也什么都不懂嗎？就算現(xiàn)在懂，也不會比我強(qiáng)哪去！”

“好啊你，敢笑話姐姐了？”慕無憂冷著眸子，突襲洛清顏腰間癢癢肉。

“咯咯咯～慕姐姐饒命，我錯了～”

她最怕?lián)习W癢了，偏偏她雙腿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跑都跑不了。

輕紅在一旁憋著笑，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梁緣離老遠(yuǎn)就聽見洛清顏的笑聲，自打來到王府，還是第一次聽見她這么開心的笑。

進(jìn)書房一看，難怪這么開心，合著是被拿捏了癢肉。

有一種癢叫做看著都癢。

“夫君！”

瞧見梁緣回來，慕無憂這才饒了洛清顏，跟著他來到書房另一邊，來到他和梁緣的床榻。

“呼……”洛清顏長舒一口氣，還好梁緣回來了。

“夫君，師姐她還是沒來？師姐不是說，沒有夫君枕在腿上睡不著嗎？熬夜太過耗損精氣神，師姐才小天位，長此以往，對修行根基不利。”

慕無憂服侍他寬衣解帶，小聲說道。

“師姐有她自己的考量，咱們睡咱們的，實在不行，白天的時候我?guī)蛶熃阊a(bǔ)覺嘛。”

白天補(bǔ)覺？

慕無憂眨了眨眼睛。

這豈不是日夜顛倒？陰陽錯亂？

梁緣摘下發(fā)冠放在床邊，掀開云絲錦被鉆進(jìn)被窩。

慕無憂早就洗漱完畢，換上黑紗睡裙，緊隨其后鉆進(jìn)被窩。

睡在書房，自然不可能再點血魂香了。

今晚算是他和梁緣第一次正常同床共枕。

她有些緊張，對未知的緊張。

梁緣吹滅燭火，床榻周遭昏暗下去，但并非一點光亮沒有。

洛清顏和輕紅那邊還亮著光，透過書架和屏風(fēng)的錯隙，照在他們這邊。

甚至還能聽見輕紅研墨的聲音，也不知道在畫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洛清顏剛才被他的天賦刺激到了。

身為天下最有希望證道成仙的天驕之一，洛清顏第一次在修行天賦上感到深深地挫敗。

她得努力了，笨鳥先飛。

梁緣側(cè)身，和慕無憂面對面躺著，在被子里抓住她的柔荑，和她額頭相抵，呼吸交換道：“娘子，今晚怎么不點熏香了？挺安神的。”

慕無憂緊閉雙眼，不敢看他，正思索怎么回話呢，梁緣沒動靜了。

“？”

慕無憂有些驚訝，她沒點血魂香，怎么這么快就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梁緣突然睜開眼睛，異常的精神，摟在她后腰的手臂一點點發(fā)力，恨不得把她揉進(jìn)懷里，帶著點揶揄道：

“好娘子，沒有熏香，我突然睡不著了，你有什么頭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