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徐如卿不掙扎了，認命地靠在梁緣胸口，耳畔的心跳每一下都震顫她的心。

初相識那天，她在滿是雨水的棺槨里扶起他的身體，那一聲由死到生的心跳至今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

他是她一鍬一鍬親手從黑暗冰冷的地里挖出來的。

她時常會想，究竟是什么樣的緣分，能讓她以那種方式認識梁緣？

在認識他之后，她就一直被他欺負！

她已經快模糊了恩情與感情的界限，先前放出豪言說不可能肉償，直到現在已經被他強吻好幾次了！

這個壞胚！魔頭！

晚上在大冰坨子那裝暈，白天在自己這裝病！

徐如卿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在梁緣腰間癢癢肉上掐了一下。

“嘶——！”

梁緣倒吸一口涼氣，繞是他的肉身經過玉衣改造，也架不住天生怕癢，這感覺實在一言難盡。

“師姐饒命，我真的不敢了！”

徐如卿不搭理他，指尖輕輕一擰，梁緣當即齜牙咧嘴。

師姐不愧是大夫出身，醫道大家，對人體構造太了解了，對他的弱點拿捏的恰到好處，力度不大不小，卻能一掐破防！

梁緣也不求饒了，直接將錯就錯，一把抓住徐如卿的手，不讓她動。

慕無憂站在旁邊，靜靜看著這對打情罵俏的師姐弟。

對此，她早就習以為常，每天不看一次甚至都不習慣。

“師姐，剛才無憂問的問題你聽到了吧？”

手被梁緣抓住，徐如卿再沒還手之力，氣鼓鼓地強調著：“沒聽到！”

梁緣才不信，笑呵呵道：“師姐好久沒給我蜜糖吃了，師姐和無憂誰給的蜜糖更甜，我還真回答不上來，不如……”

“你休想！”

徐如卿又開始手忙腳亂地蛄蛹，掙扎，緊咬牙關，不可能讓梁緣輕易得逞！

“師姐，我還沒說要怎么樣呢？你怎么提前躲上了？”梁緣愣愣看著懷里左躲右躲的徐如卿，啞然失笑。

“？”

徐如卿忽閃了一下濕漉漉的睫羽，就在她愣神的剎那，梁緣蒼鷹撲兔，低下頭湊到她面前，呼吸交換，順嘴牽糖。

輕而易舉偷走了她視若珍寶的蜜糖。

不知為何，看到梁緣欺負其他女人，尤其是欺負徐如卿，慕無憂心里莫名有些慰藉。

從相識到現在，她在面對這個便宜小師姐的時候，可是一點脾氣都不敢有，

她有她的驕傲，總不能一直被徐如卿拿捏。

總不能只有她一個人被欺負，要欺負就雨露均沾，誰也別跑！

徐如卿扁著嘴，委屈巴巴地貼在梁緣懷里，眼角閃爍兩顆晶瑩淚珠。

視若珍寶的蜜糖又一次被無恥小賊奪走了！

她又一次拼盡全力，無法反抗！

委屈，酸楚，難過……種種復雜情緒中，還羞藏一抹動人的心甜。

“師姐這么開心呀，都喜極而泣了？”

梁緣得了便宜還賣乖。

懷中小美人梨花帶雨的樣子，恍若初春桃花終究承不住綿密的酥雨，最鮮嫩的那朵將綻未綻，羞見這人間最矜貴的雨露恩澤。

徐如卿耳垂紅彤彤的，滾燙如灼，小腦袋埋在他胸口，柔嫩的肩膀一聳一聳，小聲抽泣著：“騙子！無恥！魔頭！登徒子……嗚嗚……”

梁緣輕輕順著她的馬尾辮，繼續得了便宜還賣乖，“蜜糖都吃了，師姐難道不想知道誰更甜嗎？”

徐如卿抽泣兩下，從懷里鉆出來，抿著唇瓣，靜靜看著他。

慕無憂期待地看過來，她知道的，答案不會是她，但她并不覺得失落，反而很開心。

梁緣輕輕拭去徐如卿眼角的淚珠，捧著她的小臉，和她額頭相抵，認認真真道：“師姐給的蜜糖最甜。”

“騙子！無恥！”

徐如卿偏過腦袋，藏起眼底一閃而逝的喜悅。

“放開我！我餓了，要去吃飯！”她抹了把眼淚，寒聲下達最后通牒。

梁緣還是沒放手，笑道：“我正要說這事呢，今晚在書房吃飯，晚上也在書房睡。”

徐如卿，慕無憂：“？”

聽罷梁緣的解釋，徐如卿眼底掠過一道森寒劍芒，冷聲說：“云漪山，衍月洞，蕭衍嗎？

那個老不死的出了名的貪生怕死，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求神問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出手。

這里畢竟是晉王府，洛清顏是老皇帝最喜歡的女兒，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多半會像洛十三那樣，找一個軀殼傀儡，以陰神操控。”

說到這里，徐如卿幽幽一嘆，無奈道：“師弟，你殺洛十三還是太沖動了，就算蕭衍這關過去，蕭淑妃在老皇帝那吹的枕邊風可過不去，好在老皇帝在閉關，不然你現在就要直面龍怒了，會死人的。”

梁緣渾不在意道：“他斷我家娘子風華，我就斷他賤命，沒有什么沖動不沖動的，他不是以殺入道嗎？被殺也是殺，他還得謝我呢！”

徐如卿白了他一眼，輕輕戳了戳他的腦袋，“你就貧嘴吧你！”

慕無憂順著臀兒撫平裙擺，坐在梁緣身邊，沒說什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似是看不夠。

“對了師姐，老皇帝什么修為？”梁緣好奇道。

徐如卿目光追憶，“大虞開國那會兒，老皇帝就已經是參通精氣神三境的大宗師，現在的你就算有玉衣為媒，成就半仙之身，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老皇帝執掌一國之龍脈，還有紫薇帝氣護身，可謂百無禁忌，能對付他的只有逝去的光陰下垂垂老矣的自己，就算是道宗宗主裴月憐也得敬他三分。”

梁緣暗自皺眉，不知為何，他有種直覺。

老皇帝是很厲害，可他還是覺得六十年前縱橫大陳皇宮的貴婦仙子更厲害。

那時候的大陳還沒有衰敗，龍脈帝氣加持下，大陳皇帝照樣對仙子恭恭敬敬。

“師姐，大宗師之上，真的是仙人境界嗎？”

徐如卿點點頭，給出十分明確的答案：“是的，只不過看似一步之差，卻如鏡里觀花，水中撈月，可望而不可及。”

趁著梁緣思考的空擋，徐如卿從他懷里溜走。

“我不會搬到書房睡覺的，你們去吧。”

說完，她就餓著肚子回自己的閣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