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鉛灰色云層,沉甸甸地壓向霍格沃茨的塔樓,仿佛觸手可及。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鵝毛般紛紛揚揚地飄落,在狂風的裹挾下,肆意飛舞。風勢愈發(fā)強勁,像一群呼嘯的幽靈,在蘇格蘭高地的山谷間橫沖直撞,瘋狂拍打著海格小屋的木門,發(fā)出“砰砰”巨響,好似要將木門徹底掀翻。
莫迪費了好大勁,才推開那扇被風雪肆虐的木門。剎那間,一股裹挾著濃烈煙火氣的暖流撲面而來。壁爐里,粗壯的松木熊熊燃燒,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火星如金色的蜂群般瘋狂躥向爐頂,時不時有一兩顆調(diào)皮的火星蹦到爐邊,瞬間熄滅。
海格那把巨大的銅壺穩(wěn)穩(wěn)架在爐火上,壺身被燒得微微發(fā)紅,壺里的草藥湯正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氣泡不斷破裂,散發(fā)出刺鼻又帶著一絲神秘的氣息,與潮濕的泥土味、陳舊的皮革味交織在一起,彌漫在整個小屋內(nèi)。
赫敏緊緊跟在莫迪身后走進小屋,戶外的嚴寒讓她的指尖凍得通紅,寒意久久不散。她的目光在屋內(nèi)快速掃過,墻上掛著的挪威棘背龍的頭骨在搖曳的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空洞的眼窩仿佛正凝視著屋內(nèi)的一切,散發(fā)著一股古老而野性的氣息。
角落處,幾雙陳舊的皮靴隨意地堆在一起,有的沾滿了泥巴,有的還破了幾個洞,訴說著主人的冒險經(jīng)歷。
“哈利,羅恩,你們不能去決斗!”赫敏清脆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屋內(nèi)沉悶壓抑的氛圍,語氣中滿是焦急與擔憂,“校規(guī)白紙黑字,明確禁止私自決斗。一旦被費爾奇或者其他教授發(fā)現(xiàn),格蘭芬多會被扣除大量分數(shù),麥格教授絕對不會輕饒!到時候,學院的榮譽該怎么辦?”
哈利坐在那搖搖晃晃的木凳上,身體隨著凳子的晃動微微起伏,手指無意識地反復(fù)摩挲著魔杖,仿佛這樣就能找到一絲安全感。他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眼神中滿是糾結(jié),似乎在理智與沖動之間艱難抉擇。
羅恩則像一頭被困在狹小籠子里的野獸,在有限的空間里煩躁地來回踱步,他的靴子重重地踏在地板上,每一步都震得桌上的燭臺劇烈搖晃,燭火忽明忽暗,在墻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不去?馬爾福早就四處放話,要讓我們在全校師生面前出丑!”羅恩猛地停下腳步,臉漲得紫紅,活像熟透的番茄,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隨時都會爆裂,“身為格蘭芬多,面對挑戰(zhàn)臨陣退縮,以后還怎么在學院抬起頭來?怎么面對其他同學?”
赫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胸脯劇烈起伏:“比起一時的意氣用事,學院的榮譽才是重中之重!這次要是被扣分,我們得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能把分數(shù)掙回來?”
“榮譽?”羅恩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高高揚起,帶著濃濃的嘲諷,“躲在教授背后告狀,這就是你所謂的榮譽?格蘭芬多可不會靠這種方式捍衛(wèi)榮譽!”
莫迪雙手抱胸,沉穩(wěn)地向前邁了一步,身姿挺拔:“赫敏說得句句在理。私自決斗風險巨大,一旦被抓,不僅學院榮譽受損,對你們個人的學業(yè)和聲譽也會造成嚴重影響。我們得靜下心來,想個周全的辦法,既能解決和馬爾福的矛盾,又不違反校規(guī)。”
“更好的辦法?”羅恩嗤笑一聲,雙手叉腰,臉上的輕蔑愈發(fā)明顯,“你們拉文克勞就會耍嘴皮子,擺弄那些書本知識。到了關(guān)鍵時刻,能有什么實際用處?”
赫敏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原本明亮的眼眸失去了光彩,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體微微顫抖,像是一片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的樹葉:“我是真心為你們好。去找麥格教授,她經(jīng)驗豐富,一定有辦法妥善解決,讓馬爾福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同時也能避免格蘭芬多被扣分。”
“找教授?”羅恩滿臉嘲諷,五官都因不屑而扭曲,“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格蘭芬多的臉都要丟盡了!我要堂堂正正地去決斗,用實力讓馬爾福知道我的厲害!”
哈利猶豫著,目光在羅恩和赫敏之間來回游移,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羅恩,或許赫敏的辦法可行……畢竟我們不能因為一時沖動,給學院帶來麻煩。”
“哈利,你怎么也變得這么膽小!”羅恩暴跳如雷,唾沫星子四濺,活像一頭發(fā)怒的公牛,“要是你不敢去,我一個人去!我可不想被人當成膽小鬼!”
莫迪看著赫敏眼眶泛紅,晶瑩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嘴唇微微顫抖,委屈得說不出話,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燒,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他剛想沖上去質(zhì)問羅恩,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被扣分的是格蘭芬多,自己身為拉文克勞,何必卷入這場紛爭?更何況羅恩已經(jīng)被沖動沖昏了頭腦,再怎么勸說也是徒勞。
想到這兒,莫迪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快步走到赫敏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禮堂吃晚餐。”他刻意放柔了聲音,試圖安撫赫敏受傷的情緒。
兩人走出小屋,狂風裹挾著雪花,如鋒利的刀片般割過臉頰,刺得生疼。赫敏的發(fā)絲被狂風吹得凌亂不堪,幾縷頭發(fā)糊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
她的小臉因為憤怒漲得通紅,眉頭緊緊擰成一個疙瘩,額頭上布滿細細的紋路。胸脯劇烈起伏,雙手握成小拳頭,不停地顫抖著,好似下一秒就要沖出去找人理論。
“羅恩簡直就是個沒頭腦的熱血莽夫!”赫敏氣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一邊說,一邊狠狠跺腳,濺起的雪花四處飛揚,“一點都不考慮后果,就知道逞一時之快。要是因為他的沖動,格蘭芬多被扣除大量分數(shù),他該怎么負責?”
說完,她又狠狠踢了一腳路邊堆積如山的積雪,雪花四濺,有幾片還飄進了她的鞋子里。
“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卻聽不進去,還一味地嘲諷別人。”赫敏越說越激動,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像是要抓住什么,“我好心勸說,他不僅不領(lǐng)情,還惡語相向,太過分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在寒風中瞬間冰涼。
莫迪一邊耐心聽著,一邊斟酌著詞句:“赫敏,你對哈利和羅恩的關(guān)心,大家都看在眼里。不過他們都是格蘭芬多,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咱們已經(jīng)盡到提醒的責任了。就算再勸,以羅恩的性子,恐怕也很難改變。要不咱們先緩一緩,說不定他們自己能找到解決辦法呢。”
赫敏卻像沒聽見似的,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總把大家的好心當作驢肝肺,這次要是真闖出大禍……”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又哽咽起來,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用袖子胡亂地擦著眼淚,袖子上沾滿了鼻涕和淚水,濕漉漉的一片。
莫迪無奈地搖了搖頭,深知 11歲的赫敏,此刻滿心都是對朋友的擔憂,根本聽不進自己的勸告。他只能默默陪著赫敏,聽她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腦兒地倒出來。
月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云層,灑在雪地上,泛出清冷的光,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遠處的城堡在夜色中宛如一座神秘的巨人,巍峨聳立,散發(fā)著古老而莊嚴的氣息。
禮堂里,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拉文克勞的長桌上,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精致的餐盤。莫迪和赫敏在空位上坐下,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蔬菜燉鍋和蜂蜜蛋糕。
赫敏用勺子輕輕攪拌著湯,眉頭緊鎖:“我嘴上說不管了,可心里還是擔心他們會沖動行事,連累格蘭芬多。”
莫迪伸手輕輕捋去她耳畔的發(fā)絲,安慰道:“別太擔心,哈利不會讓羅恩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