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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舊地逢險,援手突現

月洞門外并非生路,而是另一重煉獄。

柏悅跌坐在青石板上時,掌心蹭過某種粘膩的液體,腥氣順著指縫鉆進鼻腔。

任祈的衣袖從她腰間抽離得突兀,金砂在夜色里碎成星點,轉眼被翻涌的黑霧吞噬。

“別碰那些露水。“任祈的聲音擦著她耳畔掠過,這才發現滿地都是泛著幽藍熒光的露珠。

她縮回的手指微微發麻,胎記處傳來針扎般的刺痛——昨夜在井底沾染的鎮魂錢氣息,此刻竟與露水產生共鳴。

古槐的枯枝在頭頂織成囚籠,柏悅仰頭時看見樹影間垂落無數紅繩,每根都系著半枚銅錢。這些本該鎮邪的物件卻在風中發出嗚咽,銅錢孔洞里滲出暗紅血珠,滴落在她裙擺綻開曼陀羅花紋。

“來了。“任祈忽然扣住她的后頸往下一壓。

腥風貼著脊背掠過時,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響,肩頭傳來涼意。柏悅不敢回頭,余光瞥見任祈的玉佩正映出扭曲的獸形——那怪物竟有三個重疊的虛影,每個都長著不同的獠牙。

地面開始隆起詭異的鼓包,鞋跟陷入突然塌陷的土坑。

腐殖質的氣味撲面而來,她看到土層里翻出半截朱漆棺木,纏滿水草的棺材釘正在劇烈震動。

任祈的往生簿殘頁突然暴漲,金粉凝成的鎖鏈捆住她手腕,將她拽離即將破土而出的第二具棺材。

“東南,巽位!“任祈的指令混在獸吼中,柏悅卻瞬間讀懂他眼底的深意。

她忍著腳踝的劇痛撲向那棵歪脖子柳樹,胎記在接觸到樹皮的剎那爆出青光。

年輪化作漩渦將她吞噬,再睜眼時已站在祠堂的供桌上。這分明是他們半小時前逃離的正廳,此刻卻像被某種力量復刻到露天庭院。

供桌上的白燭自發燃起綠焰,余悅看見自己投在墻上的影子正在分裂——另一個影子手持長鞭,額間浮現與任祈玉佩相同的圖騰。

怪物撞碎西廂房的瞬間,任祈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供桌旁。他唇間的銅錢已完全染成血色,說話時齒間滲出金紅交錯的霧:“碰三清鈴。“

柏悅這才發現供桌邊緣懸著枚布滿銅銹的鈴鐺。指尖觸及的剎那,萬千冤魂的尖嘯沖進識海,她看到走馬燈般的畫面:二十年前的道士將銅錢塞進女童口中,昨夜井底的鎮魂錢如何吸食自己的血......

“搖響它!“任祈的暴喝驚醒了她。

怪物利爪劈開供桌時,柏悅發狠咬破舌尖,混著血的唾液噴在鈴鐺上。清越的鈴音蕩開層層漣漪,那些系著銅錢的紅繩應聲斷裂,在半空交織成血網罩住怪物。

任祈趁機扯開衣襟,心口處浮現用朱砂寫的生辰八字。柏悅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她穿越前在現實世界用的生日。

往生簿殘頁突然裹住兩人,金粉鉆進她胎記時,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開:前世道觀里的小師妹,替師兄承受天劫的雨夜,還有......

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哀嚎,三重疊影在血網中彼此撕咬。

柏悅趁亂抓起供臺的桃木劍,劍柄處的太極魚竟自動轉向,指引她刺向怪物額間的銅錢孔。當劍尖沒入腥臭的血肉時,整座庭院的地磚開始逆向旋轉。

任祈突然從身后握住她執劍的手,聲音帶著詭異的溫柔:“你看,我們這樣默契。“他的呼吸拂過她滲血的耳垂,往生簿殘頁上的金字開始改寫命格。

柏悅想要掙扎,卻發現桃木劍已不受控制地吸取兩人交疊的體溫。

東南角突然傳來瓦片墜地的脆響。

怪物剩余的兩個虛影倏然調轉方向,利爪在地上刮出火星,朝著聲音來處疾馳而去。

柏悅感覺壓制自己的力量驟然消失,任祈像被燙到般松開手,眼底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桃木劍“當啷“落地,劍身浮現細密裂紋。

柏悅癱坐在翻倒的供桌旁,看著任祈走向怪物消失的方向。他玄色衣擺掃過滿地銅錢,那些沾染兩人血跡的鎮魂錢突然立起,齊刷刷指向槐樹林深處。

夜霧中飄來若有若無的茉莉香,與滿地血腥格格不入。柏悅撐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裙角沾著片鵝黃絲帛——這絕不是古宅會有的料子。

任祈的腳步聲突然停滯,遠處傳來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像是誰打翻了名貴胭脂盒。

月光在青磚上淌出蜿蜒的銀痕,余悅的喘息聲還未平復,第三道虛影已裹挾著腥風撲面而來。

她本能地抬手遮擋,卻聽見琉璃碎裂的脆響——陸羽彤的繡鞋正碾過滿地銅錢,腕間玉鈴鐺炸開的金紋在黑夜中織成羅網。

“離火位,退!“陸羽彤的嬌叱與平日的綿軟截然不同。她蔥白指尖翻飛的結印竟帶著仙界特有的流云紋,柏悅后背撞上任祈胸膛的瞬間,看清蘇瑤發間簪著的并蒂蓮突然綻放,每片花瓣都刻著梵文。

怪物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嘶吼,三個虛影在金色羅網中扭曲成麻花狀。

任祈的手掌還扣在她腰間,力道大得要將她脊椎捏碎:“她怎么會用鎮魂司的縛靈訣?“

柏悅的疑問被堵在喉間。

陸羽彤突然轉頭望來,月光照見她半邊臉爬滿詭異符咒,像是用金粉混著鮮血繪制的仙界禁術。那些符咒隨她念訣的節奏忽明忽暗,映得滿地銅錢都開始共鳴震動。

“破!“隨著陸羽彤指尖點出,怪物最外側的虛影突然自燃。青紫色火焰中浮現出半張人臉,柏悅的胎記驟然發燙——那分明是她穿越前在古籍上見過的,某位墮仙的畫像。

任祈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別看。“他掌心的朱砂印烙在她眼皮上,燙得她渾身戰栗。

等禁錮松開時,陸羽彤已經不見蹤影,只剩滿地焦黑的銅錢和半截鵝黃絲帛。彎腰去撿,發現絲帛邊緣繡著精巧的茉莉花紋,與夜霧中的香氣如出一轍。

“你受傷了。“任祈的聲音放得極輕,玄色衣袖拂過她滲血的肩頭。

這才察覺鎖骨處有道細長傷口,血珠正順著旗袍盤扣往下滑,在月白色衣料上暈出紅梅。他并指抹過傷口時,柏悅疼得吸氣,卻見任祈眸中金芒流轉,竟用舌尖舔去指尖沾染的血跡。

這個動作曖昧得令她耳尖發燙,偏偏他神情肅穆如在進行某種儀式:“陰命之血混著往生簿的金砂......“

話未說完,東南角傳來瓦片墜地的脆響。

柏悅警覺轉頭,瞥見殘破的飛檐上掛著半幅水袖——正是陸羽彤方才穿著的煙紫色。

任祈突然掐訣在她傷口處畫符,冰涼的觸感激得她瑟縮:“別動,有人在用溯影術窺視。“

符咒完成的剎那,柏悅看到自己傷口溢出的血珠懸浮成鏡,映出百米外榕樹下的景象:陸羽彤正將染血的絲帕遞給莫凡,而那位跋扈公子哥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仙界執法者才有的窺天鏡。

“他們不是書中人。“任祈的低語混著炙熱呼吸撲在她頸側,“二十年前被獻祭的女童,昨夜井底的鎮魂錢,還有今晚的噬影獸......“他突然收聲,指尖重重按在柏悅胎記上。

劇痛伴隨著破碎畫面涌入——暴雨夜的道觀,小師妹被鐵鏈鎖在祭壇,而執劍的長老竟長著莫凡的臉!

柏悅踉蹌著后退,后腰抵上供桌殘骸。

任祈玄衣上的暗紋不知何時變成了流動的咒文,心口處的生辰八字正在滲血:“你以為穿越是意外?

從你在現世翻開那本古籍開始......“

尖銳的瓷器碎裂聲打斷了他的話。

柏悅猛然想起之前聽到的胭脂盒落地聲,扭頭看見供桌底下滾出半塊瓷片,釉色正是陸羽彤最愛的海棠紅。她蹲下身用帕子裹住瓷片時,突然嗅到淡淡的曼陀羅香——與怪物血網中的氣味完全相同。

任祈突然拽著柏悅往槐樹林疾退,她掙扎間扯落他腰間玉佩。獸形圖騰在月光下投射出巨大陰影,竟與她在血鏡中見過的墮仙印記完美重合。無數疑問在舌尖翻滾,卻被任祈用拇指按住了嘴唇。

“今夜之事,你最好當作幻夢。“他聲音像浸了冰水的絲綢,纏得人喘不過氣。

柏悅正要反駁,掌心突然刺痛——那枚染血的銅錢不知何時鉆進皮肉,此刻正隨著她心跳的頻率震顫。

林間傳來沙沙響動,柏悅瞥見陸羽彤的水袖在樹梢間一閃而過。她突然意識到什么,猛地扯開任祈的衣襟。

先前用朱砂寫的生辰八字已經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正在消退的蛇形暗紋。

“你身上為什么會有墮仙的烙印?“柏悅攥緊他的衣領,指尖觸到某種凸起的疤痕。

任祈眼底閃過她從未見過的陰鷙,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樹干上,樹皮間立刻浮現出血色咒文。“不如先解釋你的胎記為何能喚醒噬影獸?“他鼻尖幾乎貼上她的,呼出的氣息帶著鐵銹味,“當你在現世被推下樓梯時,當真沒看見兇手腕間的茉莉花紋?“

柏悅如墜冰窟,穿越前的記憶突然清晰——墜落瞬間抓住她腳踝的那只手,袖口確實繡著鵝黃茉莉。

而此刻任祈松開手,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自己投在青磚上的影子正手持長鞭,額間蛇形圖騰與玉佩投影嚴絲合縫。

夜霧深處傳來第三個人的輕笑。

柏悅轉身時只來得及看見茉莉色裙裾消失在墻頭,鵝黃絲帛如毒蛇的信子掃過她腳背。

任祈的往生簿殘頁突然自燃,灰燼在兩人之間鋪成詭異的卦象。

“坎為水,巽為風......“無意識念出卦辭,胎記處突然迸發的青光卻將灰燼吹散。

任祈臉色驟變,抬手要封她穴道,卻被破空而來的玉鈴鐺打斷。

陸羽彤的聲音縹緲如從云端傳來:“寅時三刻,小心胭脂。“

柏悅彎腰撿起鈴鐺時,內壁的刻痕令她渾身發冷——那里用篆書寫著的,竟是她穿越前的本名。

任祈的冷笑聲在身后響起,他心口的朱砂字已經完全消失:“現在,你還覺得她是敵人嗎?“

瓦當上的露水突然倒流,在檐角凝成血珠。看著任祈映在月下的影子慢慢扭曲成蛇形,而他本人正用染血的指尖輕撫她頸間胎記。遠處傳來打更聲,卻比正常時辰整整快了七下,驚起滿樹系著紅繩的銅錢瘋狂震顫。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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